经过这件事后，段书瑞将衙门里的官员都查了个遍，确定没有眼线后，这才肯安心投入到公务中。
他有一种预感，他很快能回到长安任职，就算不能官复原职，圣人也会给他安排个不错的职位。但这件事到底是他的主观臆断，在新一任县令出现之前，他必须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
多年的任职生涯让他形成了“分心而用”的习惯，就比如现在，他手里的笔就没停下来过，头也维持着低垂的姿势，但两耳依然在聆听着周边的动静。
他发现明华这小子最近有些古怪。
当明华第三次叩开他的门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将笔往笔架上一搁，淡淡掀起眼皮，横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进来过两回了吗，这回又有什么事？”
明华干笑两声，“大人，我这不是怕您口渴，想着给您续一杯茶吗？”
段书瑞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热茶，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这杯茶是他一炷香之前刚续上的。他端起茶盏，撇了撇浮沫，浅啜一口茶水，说道：“那你右手背在后面干嘛？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看着他警觉的眼神，明华知道自己再也瞒不过了。他终于鼓足勇气，讲明了自己的来意。
“什么？你想辞官？”尽管刻意压低了音量，段书瑞声音里的惊讶却怎么也藏不住，“你马上要成亲了，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从明华手里抽出折子，飞速扫了一遍。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他要请辞只有一个理由——他是个“老婆奴”，他家娘子一门心思想回到长安，他正好手里有点积蓄，打算盘下一个店面，做点小本生意。
段书瑞看着明华，见他睫羽低颤，嘴唇泛白，知道这里面必有隐情。但依他对明华的了解，这小子脑后生有反骨，情绪上头时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于是打算剑走偏锋。
“行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他将折子放到桌上，负手而立，背对着他，“折子我留下了，你可以走了。”
明华咽了口口水，心里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往外涌：不是，他来之前，已经做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打算，他家大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段书瑞那笃定的眼神，似乎找准空隙，就会把他的折子呈上去，若是朝廷批准了，那他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上前两步，嗫嚅道：“大人，您知道我的性格，我科举成绩也不如意，要想在官场混出个名堂，恐怕……”
“恰恰相反，我认为你很有潜力。”段书瑞回过头，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听完再做打算也不迟。”
“今年是吏部大考之年，官员变动会比去年大，想来会有较多的职位空缺，你好好准备，是很有希望晋升的。”
明华此时是一个官吏，在衙门里的分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极了县令的私人秘书。但是这种内务官，上升空间有限。
段书瑞觉得，以明华的能力，足以胜任校书郎的位置。若是阅历一上来，让他去做地方主官，他也有一战之力。从他就任河清县令以来，明华帮了他不少忙，深得百姓喜爱……他想着，是时候给他谋一个好一点的前程。
但该怎么选，决定权在明华手上。他不愿也不能越俎代庖。
明华听出他话里的提携之意，面上的神色愈发复杂。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围城，不管你怎么选，都会有遗憾。还不如静下心来理包袱，和自己的心对话，让它告诉你答案。”段书瑞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着急，先把婚事办好，再慢慢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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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至，鱼幼薇陪着唐婉试婚服，却发现这位准新娘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