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索伦话音落下，场面瞬间变得死寂。
葛朗的三个手下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其中一个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牙齿打颤，几乎站立不稳。
红羽皱了皱眉……
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对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还是有些反感。
他拉着索伦走到大厅角落，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为什么杀他们？他们得罪你们了？”
索伦耸耸肩，动作随意而自然：“这些赏金所都在发布关于你的悬赏。
我们得知消息后，就过来清理一下。
暴虐搜捕团虽然行事有自己的准则，但对这种明目张胆悬赏强者的行为向来反感。
强者应该被尊重，而不是被明码标价。”
她顿了顿，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我们怎么做也是为了您好呀！顺便……挣点外快。
这些赏金所里，可都藏着不少金币。
‘黑牙’卡洛斯这些年搜刮的钱财，少说也有上亿。
反正他死了，这些钱与其被其他人瓜分，不如我们拿走。”
红羽沉默片刻……
索伦的理由听起来合理，但他能感觉到，这并非全部真相。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点点头：“我也有类似的想法，但不会乱杀人。
我的目标是找出幕后主使，不是制造更多杀戮。”
“那是你的风格。”索伦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不过我们暴虐搜捕团行事，向来干脆利落。
能一刀解决的问题，不会用第二刀。对了——”
她突然凑近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某种诱惑的意味：“咱合作吧！我知道这附近还有几家赏金所，都在发布你的悬赏。
比如‘影牙商会’、‘黑市交易所’、‘夜幕大厅’，这三家是最大的，每家至少藏着一亿金币。
我们一起端了它们，事后分我们一笔钱作为报酬就行。
你们找人，我们出力，公平交易。”
红羽看着索伦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正和帕丽斯低声交谈的路易斯，以及沉默站在原地的罗森伯格。
这三人的实力毋庸置疑，索伦的提议也确实有吸引力——
有她们帮忙，清理这些赏金所会顺利很多。
“可以。”他爽快地答应了，“报酬不会少你们的。事后收获我们平分。”
“痛快！”索伦眼睛一亮，异色双瞳的瞳孔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我就喜欢和爽快人合作。”
就在这时，帕丽斯和路易斯走了过来。
两人显然已经简单叙过旧，帕丽斯脸上的惊喜还未完全褪去，路易斯则依然保持着那种慵懒的笑容。
“我和路易斯去金库清点一下战利品。”帕丽斯说着，已经拉着路易斯往走廊深处走去，动作自然得仿佛她们从未分开过，“你们聊。对了，小心点，虽然索伦说都解决了，但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
“放心。”路易斯摆摆手，语气轻松，“我的毒已经把整条走廊都扫了一遍，还有呼吸的都已经不在了。”
两人说着，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
很快，一具具尸体就从走廊深处被丢了出来……
那些尸体落地后，那新鲜的血液也溅了一地，包括墙上和天花板。
而扎卡鲁塔则已经开始在大厅里忙碌起来。
她完全没有被刚才的对话影响，专业地从一具倒在柜台后的尸体旁开始摸索。
那尸体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讲究的丝绸外套，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眼睛瞪得老大，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扎卡鲁塔的手法熟练而迅速。
她先检查尸体的口袋，摸出几个钱袋，掂量了一下，满意地收进自己的包里。
然后开始检查手指——一枚镶着红宝石的戒指被摘了下来；
接着是脖子——一条金项链；
耳朵——金耳环；
甚至最后，她用一把小钳子撬开了尸体的嘴，从里面拔出一颗镶金的假牙。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或不适，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大厅里还活着的赏金猎人和冒险家，包括工作人员早就吓得逃之夭夭，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酒杯碎了一地。
整个大厅现在除了红羽一行人，只剩下葛朗的三个手下缩在门口，瑟瑟发抖。
索伦看着扎卡鲁塔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的人挺专业。”
“后街出身，生存技能。”红羽简单回应。
罗森伯格等扎卡鲁塔搜刮完毕，缓步走到大厅中央。
他的步伐依然沉重而稳定，灰色斗篷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罗森伯格的灰色鬼手缓缓张开五指，掌心向下，对准了地面上散落的尸体和喷溅的血迹。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门外隐约传来的后街喧嚣。
葛朗的三个手下蜷缩在门口，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罗森伯格那只诡异的灰色鬼手。
扎卡鲁塔停止了搜刮，退到一旁，眼中充满了好奇。
红羽能感觉到，一股阴冷而晦涩的能量从罗森伯格的鬼手中散发出来。
那能量不同于血气的炽热狂暴，也不同于魔法元素的活跃波动，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接近“消亡”本身的力量。
突然，地上的一摊血迹微微颤动了一下。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那滩暗红色的血液表面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紧接着，旁边一具尸体的手指抽搐般弯曲了一下——
那绝不是活人的动作，更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动的木偶。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大厅里所有的尸体——
倒在柜台后的中年男人、趴在地上的守卫、倚在墙边的佣兵——都开始微微颤动。
同时，地面上、墙壁上、甚至天花板上的血迹也开始剥离，从固态或半固态重新化为液态，然后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大厅中央汇聚。
那场面诡异而令人作呕。
尸体在移动过程中开始变形、扭曲。
皮肤表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肌肉组织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揉捏，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鲜血从伤口、口鼻、甚至毛孔中渗出，与那些剥离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所有的血肉和血液汇聚到大堂中央，形成一个不断蠕动的、暗红色的黏稠液体团。
那团液体有生命般蠕动、翻滚，不时冒出几个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某种腐败的气息。
液体团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一个直径两米左右、半人高的“血池”。
血池表面不时有残肢碎片浮起又沉下，有眼球在液面上翻滚，有碎骨在其中沉浮。
整个场景就像是某个疯狂炼金术士的失败实验，或是地狱某处的景象。
葛朗的三个手下中，那个已经尿裤子的家伙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
另外两人脸色惨白如纸，紧紧捂着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就连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扎卡鲁塔，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皱。
索伦却像是欣赏艺术品般看着这一幕，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她转向红羽，轻声道：“罗森伯格的能力很特别，对吧？他将这种能力称为‘生命归还’——将已逝的生命重新分解，回归最原始的能量形态。”
红羽没有说话，他那墨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血池，瞳孔深处红光闪烁。
他能感觉到，那个血池中蕴含着惊人的死亡能量，而那些能量正在被罗森伯格的鬼手引导、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