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个叫“欢喜”的女孩,她的世界却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崩塌。
怀中这具单薄身体的每一丝颤抖,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白伊莎的心。
她抱着余欢喜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温暖都传递给她:“会,我一定带你离开,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边待着,不要乱跑,一定不要跑,你相信我,只能相信我,只有我可以救你,明白吗?如果你跑了,我没办法保证能救你。”
余欢喜望向白伊莎那双漂亮的眼睛,坚定的点头:“我听姐姐的。”
有什么比她还要惨的吗?
没有了。
白伊莎的出现,无疑是她的救命稻草。
【宿主,你打算把人放到哪里?】
白伊莎:【杨翠萍老窝,她人虽然在局子里,但那一片的村民比这边的要好一些,起码不会做这么肮脏的勾当,现在我没办法送她出去,杨翠萍的地儿,起码我熟。】
【可你要翻过一座山,那你要很累啊。】
白伊莎:【没关系,今晚我打了那个混蛋,余欢喜还留在这里的话,估计要被打死,这是一条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她抬起头,望向这片被黑暗笼置的村庄,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外,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原本只是闪烁着愤怒与怜悯的眸光,此刻却淬炼成了两簇冰冷而坚定的火焰,那火焰里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要救她。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强烈。
她要救这里所有被拐卖的女孩。
她要亲手,将这片笼置在她们头顶的黑暗,彻底撕碎!
“欢喜,我背你,抱着走会比较慢,来,上来,时间不多。”
白伊莎把人放下后,直接蹲在她面前,余欢喜也没有矫情,她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六左右,在一米七的白伊莎面前,她显得格外娇小。
白伊莎背着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抄小路翻越山林。
多亏她小的时候为了躲避杨翠萍,翻山越岭去找另一个山头住着的高奶奶,不然她还真不会走夜路。
她有了系统以后,经常会做好人好事,也会做慈善,可也只有这一次,让她这样生气。
一路上,白伊莎没有停下脚步,背着她翻越高山,拨开杂草,有些尖锐的叶子划拉到她的小腿,她也毫不在意。
她被拐带过来的时候,穿的是裙子,所以剐蹭是难免的。
余欢喜一直搂着白伊莎的脖子,害怕的不敢出声,身子颤抖着,白伊莎感受到她的害怕,思考了一下,对着她轻声道:“欢喜,和姐姐聊聊天,别害怕。”
余欢喜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姐姐,我第一次没了,我脏了呜呜呜呜......”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忧伤和痛苦,小声的抽泣着。
白伊莎眨了下眼睛,抬头看向安静的月光,不知在想什么,她没有阻止余欢喜抽泣哽咽,把她背的更稳一些。
“不是的,跟你没关系,你不脏,脏的是那个畜生,你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白伊莎感觉到脖子一紧,那充满绝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的第一次没了,我不想活了,我......呜呜呜呜......”
白伊莎突然想起有一天陆景言向她科普的一些东西,眼珠子转动了两下,温声开口。
“其实那一层膜,在医学上有一个学名,叫做阴道瓣,又称处女膜或尿道瓣,是女性生殖器官阴道入口处的一层薄膜状组织,位于尿生殖前庭与阴道交界处的底壁上,有些人不会流血,有些人跑个步就给跑没了,那个东西不重要,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说第一次不重要,而是女孩的每一次,都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活着。”
白伊莎那温柔带着力量的声音传来,让余欢喜顿住。
“欢喜,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活下去,才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白伊莎叹气,她向来不懂怎么安慰人,也不知道她的话能帮到她什么。
她轻微叹了一口气。
余欢喜瞥见白伊莎额头上布满了细汗,眼睛酸涩。
哑着嗓子道:“姐姐,谢谢你,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余欢喜平复许多的情绪,白伊莎由衷的感觉到开心。
“我叫白伊莎,伊丽莎白的那个白伊莎!”
她笑嘻嘻的扬起嘴角。
白……伊……莎……
余欢喜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把脑袋凑了过去。
余欢喜也就比白伊莎小三岁,白伊莎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个孩子。
可此时此刻,在余欢喜眼里,她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存在。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
白伊莎背着余欢喜,几乎是凭着本能和一股狠劲在黑暗中穿行。
她的呼吸早已沉重,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脸颊上,但她的手臂却稳如磐石,没有让背上的人受到一丝颠簸。
这座山,是余欢喜来时的绝望之路,如今却成了她带着希望逃离的生路。
不知过了多久,当远处终于透出一点微弱的灯火。
白伊莎轻车熟路地绕过几块巨石,拨开最后一丛灌木,一座孤零零的、透着破败气息的土屋出现在眼前。
杨翠萍也不知几时离开的香市抵达京都,这边已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不过屋内还是被离开前的她打扫的干干净净。
她没有丝毫犹豫,背着人就上前,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应声而开,木屑飞溅,门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就连余欢喜都被惊了一下。
这大的动静,不怕招来别人吗?
余欢喜不知,杨翠萍因性格原因,村里人都不喜欢她,她喜欢大半夜杀猪,吵得很,所以被人赶到远一些的地方,再吵也不会有人发现。
白伊莎背着余欢喜,像一阵风般闯了进去,动作迅捷而利落。
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怪味,黑暗中只有几缕月光从破窗缝里钻进来。
白伊莎没有开灯,她凭着记忆,精准地走到屋角一张还算干净的旧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余欢喜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