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灯光下,从花洒淋下的水,冲刷在孟诗鹤的脸上,沐浴泡沫顺着她的身子往下流淌。
“哎哟……”
孟诗鹤突然觉得左手的手臂疼痛。对着镜子一看,有一块淤青。她仔细回忆,仍然想不出左手臂是怎么受的伤。忍着痛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躺在床上的刘简之看了孟诗鹤一眼,见孟诗鹤手臂上的一大块淤青,忙问:“你的手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伤了。”孟诗鹤说。
刘简之连忙爬起来,从暖水瓶里倒出热水,用毛巾给孟诗鹤做热敷。
孟诗鹤看着镜子里的刘简之,想起了八年前的往事。
那是在特工组组建以后,在安徽某训练基地接受秘密训练的某天下午。
当时,刘简之对阵孟诗鹤,周沪森对阵李香香,正在捉对练习搏击,你一拳我一腿,配上声声嘶吼,有模有样。
“停!”一个声音突然喊道。
喊“停”的是一个40多岁的搏击教练,看上去神态凶狠果决,目光冷冽,嘴角紧绷,不怒自威。
六名学员停了下来,一起望着教练。
“你们跳舞呢!出手要狠!狠!知道吗?不要拘泥于任何固定的套路招式,要在实战中根据战况临场自由发挥,灵活施展拳、脚、肘、膝和摔跌等各种立体技术,长短兼备,全面施展,以最终击倒或战胜对手为目的。再来!”
两对学员攻防转换,发疯了似的搏命互打,已有相当火候。
“停!”搏击教练再次喊道。
六名学员一起停了下来。
搏击教练走到刘简之面前。“刘简之,你们俩这是在搏击吗?你面前站的是敌人,不是恋人!”
李香香抿着嘴笑了一下,看见搏击教练的目光扫过来,连忙收敛笑容。
“孟诗鹤,你来跟我打!”教练喊道。
孟诗鹤:“是!”
搏击教练走上场,孟诗鹤摆出架势,见教练的神态,凶狠得像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豹子。
孟诗鹤迅速的旋转身体,接着将一条腿提膝抬高,借着提膝蹬地的力使身子腾空,用另有一条腿强力踢向搏击教练。
搏击教练闪身避过。
孟诗鹤接着腾空跳起,抬腿踹向对手胸腹部。
搏击教练再度避开,紧接着发起反击,却被孟诗鹤一一化解。
“再来!”教练喊道。
搏击教练突然失手,挨了孟诗鹤一拳,孟诗鹤也被搏击教练击中了手臂。
“孟诗鹤,你先下去休息。”
孟诗鹤揉着手臂走开。
搏击教练转身对刘简之说,“刘简之,你上!还有你们,也别闲着!打不过我,休想毕业!”
周沪森和李香香,接着对打起来。
孟诗鹤忍住痛,坐在旁边。
刘简之扭头看看孟诗鹤,却被搏击教练狠狠打了一拳。刘简之疯了似地朝教练扑了上去,挥出一记直拳,猛烈击打教练。教练反应迅速,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顺势抓住刘简之挥空的拳头,身体向前一倾,利用惯性将刘简之狠狠摔倒在地。
倒地的刘简之迅速起身,一记扫腿扫向教练的腰部,同时另一只手抓住教练的肩膀,用力一拉,将教练身体拉近自己。然后猛然一膝顶向教练的胸口,将对方击退数步。
教练稳住身形,调整呼吸。突然以一记回旋踢向刘简之头部。刘简之迅速低头弯腰,将这一击躲过。接着用力一蹬地面,身体腾空而起,一记重拳砸向对方的背部。两人你来我往,展开激烈的攻防转换。最终,刘简之利用一记重拳将教练击倒在地。
教练慢慢爬起来。
“孟诗鹤,继续!”教练喊道。
孟诗鹤站起,又开始对刘简之对打。
“刘简之,你怎么回事?停!”
四名学员停下来。
“周沪森,你跟刘简之打,李香香,你跟孟诗鹤打!谁输了谁不能吃晚饭!”教练喊道。
孟诗鹤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手捂手臂,坐在床沿上,疼痛难忍。刘简之敲门进来,取出膏药,给孟诗鹤敷上。
“臭教练,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刘简之说。
“怎么能怪教练呢?”孟诗鹤说。
刘简之憨厚地笑。
“你要是多用点劲,也不至于教练亲自上了。”孟诗鹤说。
“我看你跟教练打起来,不落下风。”刘简之说。
“这牛你也敢替我吹?”孟诗鹤忍不住微笑。
……
孟诗鹤突然咯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刘简之问。
“我想起在安徽培训的时候。”孟诗鹤说。
“想起了什么?”
“你当时也是这样,完全不像一个军人。”
“军人就不该有点温情啊?”
刘简之从柜子里取出一块膏药,给孟诗鹤贴上。
“你该请美由纪喝咖啡了吧?”孟诗鹤说。
“约了明天。”
“新兵营的事情,够高桥圭夫明天忙乎一整天的。快睡吧!”孟诗鹤忍痛躺上床。
刘简之跟着躺上床去。
东京广播电台新闻部的编辑们照常忙碌着,竭尽全力想维护最近一直在往下掉的收听人数。
因为神尾社长已经发话,如果收听率继续维持低位,将会考虑是否会关闭广播电台。
“晴子小姐,电台关闭以后,你打算干什么?”田山木原一本正经地问。
“你就不能努力一点,不让电台关闭?”小泽晴子说。
“我又不能造新闻。”田山木原说。
“谁告诉你,我们需要制造新闻?”小泽晴子说。
叮铃铃……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新闻部!”小泽晴子拿起话筒。
“我要报料。”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请说。”小泽晴子示意田山木原递上纸笔。
“昨天晚上,我们这儿旁边的新兵训练营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有人袭击了新兵营,火光冲天,大爆炸!”报料者有些语无伦次。
“损失情况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报料人说。
“告诉你的位置。”
“户田。”
“谢谢,我们会派记者过去。”
小泽晴子放下电话。
“昨天晚上,户田有个新兵营被袭。”小泽晴子走到刘简之面前说。
美由纪抬起头,看着刘简之。
昨天一整天刘简之都不在办公室,约好晚上喝咖啡也失约。美由纪猜到,面前的这个人,八成与新兵营被袭有关。
“我打电话问问高桥中佐。”刘简之说。
刘简之拿起电话拨号。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武田泰一的声音。
“武田中尉,请问高桥中佐在吗?”
“高桥中佐不在。”
“我是东京广播电台的佐藤彦二。我们接到报料,户田有个新兵营被袭击,发生了大爆炸……”
“没有什么大爆炸。”武田泰一说着,挂断了电话。
“看来是真的。”小泽晴子说。
“高桥中佐不在。”刘简之说。“田山君,你带上照相机跑一趟。”
“是!”田山木原说。
“尽可能了解得详细一点!”刘简之说。“如果属实,我们先报快讯,然后在做详细报道。”
“是!”田山木原走了出去。
“等等!”美由纪突然说。
田山木原回过头来。
“佐藤君,新兵营被袭击,是个大新闻,我跟田山君一起去。”美由纪说。
“好吧。”刘简之说。
“我建议你去找神尾社长谈谈,劝说他不要关闭电台,”美由纪说。
“好吧!”刘简之说。
刘简之把车钥匙递给美由纪,“开我的车去!”
美由纪接过车钥匙,跟田山木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