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食,众人收拾着,准备回梧桐村。
新买的下人,除了安春和安全、安康兄弟俩留在镇守府,其他人都跟着回梧桐村。
三辆车坐不下,紫大郎还特地租了一辆牛车。
顾辞他们刚离开镇守府,紫大山就让凌四联系北元镖局。
凌四回来时,身后跟着北元镖局的总镖头蔺康。
“蔺康见过镇守大人。”
“蔺总镖头不必多礼。”
“蔺总镖头,不知镖局啥时候恢复走镖?”
紫大山也知道马上就要过年,年前指定是不会出远门的。
“怎么也得过了十五。”
紫大山点头。
北方习俗,过了十五,才算是年过完了。
“年后已经有安排了吗?”
“接了一单,”蔺康斟酌着说道,“但是路途并不远。”
“本官这儿有几笔生意,交给你们,费用正常算?”
蔺康都没有犹豫,爽快应道:“行,那就多谢镇守大人。”
蔺康离开以后,紫大山也没闲着,继续用围巾捂住口鼻,到街上溜达。
现在刚上任,认识他的人几乎没有。
而且年前的这段时间,他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事。
……
顾辞他们回到梧桐村,亲自安置新买来的下人。
当初设计大宅院的时候,一进院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大院子,每个院子里都有十多个独立的房屋。
正好可以给他们居住。
男在左手边的佐院,女在右手边的佑院。
也都有火炕和地热,一应设施都是齐备的。
“你们自个儿挑选房屋,不要太过分散。”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居住。”
“最好是按照各自的擅长来选择。”
“是,夫人。”
一声“夫人”,喊懵了顾辞。
顾辞看着他们欢欢喜喜地挑选自个儿居住的房间,若有所思起来。
她紧走几步回屋。
“宝儿?”
紫宝儿回到屋里,正笨拙地脱着棉袄,小手手背到背后,怎么也倒腾不下来,还累得哼哧哼哧的,就听到顾辞的声音。
“阿娘,宝儿是不是又胖了,”紫宝儿嘟着小嘴巴,不高兴地说道,“棉衣都脱不下了。”
顾辞想说的是“胖点才好看,还抗冻”,可是话到嘴边又换成了:“没有,宝儿刚刚好,才不胖呐。”
顾辞伸手帮闺女扯下棉袄,摸着她的小胖胳膊,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的话。
“宝儿当初设计大宅院的时候,是不是就考虑到咱们家会买下人?”顾辞看着小闺女稚嫩的小脸,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对呀,”紫宝儿脱了棉衣,顿觉轻松不少,甩着小手手说道,“就让他们住在一进大院的左右两侧。”
“以后再有人敲门,就不至于听不到了。”
也不用总是让哥哥们去开门。
顾辞摸了摸闺女的小脑袋,所有的感慨都化成一句话。
“宝儿真聪明。”
走一步看三步!
“那是。”
紫宝儿立马又臭屁地摇起尾巴来,完全忘记刚刚还在纠结的长胖问题。
“阿娘也去换衣服吧,屋里暖和。”
“好,”顾辞把紫宝儿抱到炕上,“宝儿先休息会儿。”
……
“挑选好了,都跟我过来,领取被褥。”杨盼盼大声说道。
“是,大少夫人。”
杨盼盼听着“大少夫人”的称呼,也有片刻的失神。
下人们又低垂着脑袋,呼啦啦跟着杨盼盼来到库房。
李嬷嬷跟在后面,暗暗点头。
虽然对他们的表现还不是很满意,但是最起码的规矩还是有的。
王三妞已经等在库房。
“来,一个一个来,”王三妞说道,“每人一套被褥。”
下人们看着崭新的被褥,皆是感动不已。
“你们把被褥送回去之后,都再过来一趟。”
“是,大少夫人。”
杨盼盼:……
“大少夫人”就“大少夫人”吧,一回生二回熟。
就像是当初比她年纪还大的陈向阳管她叫“大嫂”一样,叫着叫着不就习惯了。
十六个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大少夫人。”
“这些是麻布和棉布,还有棉花,这几天安梅兰竹菊你们四个人多受些累。”
“给你们大家伙儿每人缝制出一套棉衣棉裤,再用棉布缝制里衣。”
“别忘了还有安春、安全和安康兄弟俩。”
“如果不够,再和我说。”
每个人手里或布匹、或棉花,都是双眼通红,“噗通噗通”跪了一院子。
“多谢夫人、少夫人。”
他们当中有一个算一个,至少也被卖过两三次,还是第一次碰到主家给用崭新的被褥。
而且,他们刚刚铺褥子的时候,已经摸到炕是热乎乎的。
脚底下也是热乎乎的,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
不似之前住的地方,通风撒气的,冷得要命。
不但如此,还给他们这帮下人用崭新的布料做棉衣,甚至还特意给了绵软的棉布做里衣。
他们何德何能!
“都起来吧,”杨盼盼给吓了一跳,“咱们家可不兴跪来跪去的那一套。”
这阵仗,王三妞和吴余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王三妞还好,吴余还是刚刚得知他们家一下子买了这般多的下人。
很是新奇。
众人站起身来,无一不抹着眼睛。
十六人把手里的布料、棉花集中放到了佑院女人们住的屋子里。
安秋年纪最大,今年三十五岁,她原本是南方一官员家的厨娘。
由于官员任上贪腐,被抄了家,一应奴仆全数发卖。
她也是过了好几手,辗转到了北地。
正赶上冬天,她本身也是南方人,所以极度不适应这边寒冷的天气。
没成想这个主家虽说是庄户人家,却能有这般好的生活条件。
安秋放下布匹,转身对着众人严肃地说道:“咱们女人这边,我是最年长的一个,男人那边,是不是最年长的,我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样,今天,我就托个大。”
“主家对咱们咋样,你们也都看到了。”
“咱们作为下人,能为主家做的并不多。”
“唯有忠诚二字,要切记在心。”
“如果谁有二心,我安秋第一个饶不了他。”
最后这句话,安秋说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