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和邓飞左拥右抱的时候,出去浪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扈三娘正在甲板上乘凉,听到这些人的声音就在里面寻找张文远和邓飞的身影,但是直到这些人全部上了船,她也没看到两人。
走在最后的王恭见扈三娘一直盯着他们看,心里了然,就笑着问道,“三娘子,在寻找我妹夫啊,他去逛青楼了,今晚上肯定不会回来了。”
扈三娘臊了个大红脸,但却没法反驳,只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到了船舱里生闷气去了。扈霞和李二姐正在品评自己的新衣服,见她一言不发地进了舱室,又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生闷气,忍不住问道,“娘子,观察还没回来吗?”
扈三娘把脸扭到一边,继续生闷气,扈霞忍不住了,问道,“三娘子,你不会看上观察了吧?”
扈三娘扭过头来,呵斥道,“你再瞎说,我就撕烂你的嘴!这里乱得很,俺只是担心他在外面被人骗了!”
扈霞吐了吐舌头,和李二姐对视一眼,不说话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把自己带入妻子的角色了啊。
自从徐州那件事以后,三娘子对张观察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今天更是被他出手阔绰的举动彻底击碎了心里防线。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自己遇到这样一个又英俊又多金,还懂女儿心的男子,恐怕早就放弃抵抗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巳时末,一夜风流的张文远和邓飞才带着一身脂粉气回到码头,看到两艘船上都挂了艾叶,上船一打听才知道是时文彬的老书童时懋德一早去岸上买的,就笑着向他表示了感谢。
时懋德是时文彬的族兄,已经跟了他几十年了,或许是跟的人不同,他身上完全没有梁坤身上那种骄横之气,他为人宽宏大度,性情敦厚随和,又不多话多事,是个十足的忠厚长者。在他的以身作则下,原本还有桀骜不驯的时懋才和杨永也都收敛了锋芒,这一路行来才能如此顺利。
见张文远和邓飞回来了,时懋德就让杨永搬了一筐粽子出来,“观察,六郎,今天是端阳节,要吃粽子的,这是我们早上买回来的,大伙儿趁热吃吧。”
张文远和邓飞对视了一眼,笑道,“巧了,我们也买了一筐回来!”
在后世粽子只是一种寻常的小吃,很多人都不爱吃,但是这可是一千年前的宋朝,大部分人都吃不饱饭,粽子这种纯糯米做的、里面还有红枣、桂圆和肉的东西,可是十足的稀罕物,看到满满的两筐粽子,船上的人眼睛就亮了。
“哇,这么多粽子,我们够吃一天了!”
张文远笑着剥开一个粽子,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宣布接下来的活动,“你们可得悠着点啊,中午还有大餐吃呢,千万别吃太多了啊!把肚子撑饱了一会儿什么都吃不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
众人听说一会儿还有大餐吃,顿时觉得眼前的粽子不香了,粽子虽然好吃,甜甜的、软软的、糯糯的、但也没有大鱼大肉好吃啊。孟金贵艰难地把一个粽子吞下去,又拿了一个在手里,正准备剥开,听说一会儿还有大餐吃就悄悄地藏在了身后,小声对孟全说,“爹,俺先不吃了,留着肚子中午吃宴席,这一个晚上回来再吃!”
孟全抬手就给了儿子一个暴栗,“你这混小子,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尽给老子丢脸,早知道你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俺就不带你出来了!”
孟金贵挨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又把粽子拿了出来,“俺现在就吃还不行吗?”
他们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夹板就这么大,哪里藏得住话,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扈三娘心里本来还有气的,看到这一幕也笑了出来。
笑闹了一阵,张文远就让众人回到舱里收拾一下,然后上岸去吃酒席。他刚才已经定好席面了,就在码头上的雁回楼,因为离得近,他把值班的武松也叫上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向雁回楼,酒保连忙迎上来,引着他们去了早就安排好的桌前,家丁一桌,张文远、武松、邓飞、时懋德、时懋才、杨永、王恭、赵才等重要人物人一桌,扈三娘主仆三人单开一小桌。
因为事先已经预定好了,因此菜上得很快,没多久就上齐了。张文远按照后世单位聚餐的流程先说了几句,然后就让众人举起酒杯共饮一杯,之后就是自由发挥了。
这里有几个大酒缸,武松就不用说了,那可是千杯不醉、可以一直喝的酒中仙。邓飞也很能喝,用后世的标准来衡量就是一斤白酒打底。孟全、王恭、赵才、崔烈等人也都是酒神级别的,就连扈三娘和扈霞、李二姐这三个姑娘都能酒到杯干。
只有时懋德和张文远二人酒量一般,两人又有要务在身,也不敢多喝,就凑在一起吹牛打屁,看着他们表演。
一顿饭从午时初吃到未时,足足三个小时才结束,好几个家丁都喝醉了,张文远起身结算了酒钱,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酒保趁机对他说道,“官人,今日保障湖里有赛龙舟,一年的今日才有一次,你们远道而来,何不去观赏一二?”
保障湖是什么玩意儿?张文远只知道扬州有个瘦西湖,就在扬州古城西北郊,他后世和赵小波一起去旅游过,可没听说过什么“保障湖”。不过当他问明了地理位置就明白了,原来保障湖就是后来的瘦西湖。但是这个时候瘦西湖还没有完全成型,而且还发挥着护城河的功能,故名“保障湖”,至于“瘦西湖”这么高大上的名字还要等到明末清初才会出现呢。
张文远对这些节目不感兴趣,但是其他人都跃跃欲试,他也只得同意了,“好吧,那咱们就去看看!”
众人一听都很高兴,问明了路线就准备去看热闹,但武松却不为所动,他来到张文远身边,郑重地道,“观察,今天是武二值日,这就回去了!”
时懋德也不想去,“老汉有些不胜酒力,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观察见谅!”
张文远对他们的尽忠职守十分满意,“好吧,那你们就回去休息吧,我带剩下的人去瞧瞧热闹。”
打发走了武松和时懋德以及几个喝醉的家丁,张文远就带着剩下的人直奔的保障湖,但是看了一会儿他才清楚,原来这个时代的龙舟赛不是竞速赛,而是表演赛,各参赛选手并不以谁的速度最快为胜,反而讲究花样繁多,就像杂耍一样,看完之后是要给赏钱的。
作为一个后世人,更高、更快、更强的竞技体育理念已经深入了骨髓,张文远对这种杂耍一样的龙舟赛根本提不起兴趣,看了一会儿不想看了。但是其他人却看得津津有味,一轮表演结束以后,纷纷慷慨解囊,给船主打赏。
张文远嗤之以鼻,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这种一点儿刺激性的节目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有旁边的杂耍好看。
邓飞也不怎么感兴趣,他是南方人,以前也看过同样的节目,见张文远去看杂耍了,也跟了上来。二人看了杂耍又去逛旁边的小摊贩,这里已经形成了一条文化街了,里面不仅有卖东西的,还有杂耍的、卖唱的、猜字谜的、对对联的,甚至还有类似于后世套圈、打靶的游戏,品类相当丰富,十分符合二人的胃口。
其他人看了一会儿赛龙舟,见他们不在,也都过来了,有的看杂耍,有的听曲儿,有的吃小吃,猜字谜和对对联就算了,他们都是大老粗,加起来也认不到一箩筐字,根本玩不了这种高大上的游戏。
一行人在瘦西湖边逛了一下午,天快黑了才回到船上,张文远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不一而足,还给扈三娘和两个侍女买了不少女孩儿专用的小玩意儿,他这番举动无意间又给自己加了不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