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琼月、西尔法连带一个伸着脖子盼着容姝、柳曲默的李珣,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慕容晓前来用早饭。平日负责请人的崔嬷嬷领着宫女们折了回来,个个神情忐忑。
琼月心头一紧,忙问领头的崔嬷嬷,“崔妈妈,怎么只有你们回来,小姐呢?”
崔嬷嬷愁眉苦脸,回道,“昨夜禁军搜宫惊扰了小姐,这会儿还在屋里哭哭啼啼,容姑娘正在屋里好生安慰。”
“什么?”西尔法很自然笑出了声,揶揄道,“禁军冲撞了她?她没发疯把禁军冲撞了,那些人也该上高香了。”
“西尔法!”琼月柳眉倒竖,嗔怒上脸,恨不得手边有个茶碗砸西尔法,骂道,“这还是你闺女不?!听到她受委屈,不赶紧去瞧瞧,还在这说风凉话!”
“诶,行行,你别急,我这就去。”西尔法现下最怕琼月生气,赶忙安抚,顺着她的意思去慕容晓的院子瞧瞧,吩咐李珣,“照顾好你姑姑。”
李珣倒是记挂着慕容晓院中的容姝和柳曲默,三步并两步跟上西尔法,“我也去。”
“你给我回来!”琼月又好气又好笑,将李珣喊了回来,告诫道,“虽说我许你在紫霞宫自由出入,那可毕竟是未出阁女子的院子,你老往那闯算怎么回事,也不怕给她们招来闲言碎语。听姑姑的,在此等候吧。”
李珣点了点头,把话听了进去。
昨夜禁军搜宫,薛峰带人到紫霞宫主院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便走了,并没有多作停留,西尔法自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想心情大好过来看看慕容晓作什么妖,刚踏入院门,便见一地狼藉。西尔法脸色瞬间由晴转阴,怒喝,“上官豹!你给我死出来,给我个解释!”
上官豹、柳曲默、柳绿三人正忙于收拾残局。桃红听到西尔法声音,立即委屈地捧着几个被踩坏的竹编跑了出来,抱着西尔法的裤腿就开始哭诉。
“大庄主,呜呜呜呜,欺负人啊,太欺负人了。圣女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让我们忍忍,不许动手,不许声张。那些人来了一回又一回,头一回还好,转了圈就走了。再来突然撞破角门,口中喊着我们院里有刺客,就开始不由分说打砸。”
桃红哽咽着,捧起手上视若珍宝已坏掉的竹编,继续投诉,“他们不讲理。打坏曲默的药箱,碾子都碎成了三瓣!掀了他们的床,顺走他们的金银配饰。阿豹给我们搭的秋千没了,曲默给我编的草编被他们踩坏了,圣女屋里除了那砸不坏的千金笼,能碎的都碎完了。呜呜呜呜呜呜——”
听着桃红酷似慕容晓小时候的哭泣,西尔法拳头都听得紧了,脸色越发阴沉。弯腰怜惜地将桃红抱起,安慰幼兽般亲昵了一下,转而爆喝,“上官豹,你是死了么?都被闹成猪圈了,也不知道过来通报一声。”
听见西尔法吆喝,三道狼狈的身影自屋内出来,走到西尔法跟前。
上官豹左眼眯成了缝,嘴角开裂,身上好几处不可描述的齿痕;柳曲默精养的一头秀发被扯坏了一半,露出的脖颈几道清晰可见的指印;柳绿衣衫破损,脸上少有地写满了委屈。
年岁最大的柳绿率先开口,对西尔法道,“你别责罚阿豹和曲默,昨夜那些人破门而入,一口咬定我们之中有刺客,关上房门就开始扭打羞辱。圣女和容小姐被堵在房内被吓得不轻。”
闻言,西尔法脸色一沉,赶紧抱着桃红到慕容晓房内查看。抱着桃红多有不便,用脚踹开房门。
听到房门再被踹开,容姝张口就骂,“你们有完没完!”
一个是自己闺女,一个是至交之女,西尔法岂容有失。隔着纱帘,看着两道惊弓之鸟一般的身影抱成一团,西尔法忍着马上去拔刀杀人的冲动。但见地上一地碎瓷,好些反射着锋利的荧光。西尔法才明了,不允许穿鞋子的慕容晓,在不暴露身手的情况下,根本寸步难行。
“可还好?”听到是西尔法,泼辣的容姝一股想掐死人的劲拨帘而出,指着西尔法的鼻子就开始一顿数落,“我还当晓儿妹妹在宫里准备享多大的福,原来还不如我在天门山啃窝窝头。什么天下第一庄的大庄主,什么未来长公主驸马,在他们眼中,你恐怕连屁都不是!”
“容姝姐姐,容姝姐姐,过了,太过了。”容姝字字诛心,吓得装可怜的慕容晓脸色刷白,赶紧爬出来将容姝拉回来。
西尔法看两位脑袋上的头发、身上的寝衣还算整齐,放心了一些,只是听着慕容晓爬起来带动锁链的响声十分刺耳,心疼地问慕容晓,“你这回怎么没有疯起来将他们全杀了!”
“圣女说,如果我们动手,就得告别安稳生活,所有人不得不再颠沛流离。一时忍辱负重而已,回头君子报仇……”桃红说到一半,忘词了,歪着脑袋即兴发挥,“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噗嗤——”
本是挺沉重的,被桃红这句“君子报仇,从早到晚”给逗乐了。
西尔法宠溺地抱着桃红婴儿般晃动,笑道,“谁说的啊,怎么如此有道理。”
慕容晓赶紧撇清关系,“反正,肯定不是我说的。”
容姝纠正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西尔法哈哈直笑,给予桃红肯定,“没事,我们不是君子,我们报仇就可以从早到晚。”
“大庄主,请不要教坏桃红。”柳绿换了身衣裳,过来伸手接过桃红。
桃红挣扎两下,回到了柳绿怀里,也不哭了,还挺高兴。
看着蹦蹦跳跳的桃红,西尔法问慕容晓,“小妖精,演够了没有,该去找长公主告状去了。你可给欺负你的人做上标记了?”
容姝一脸懵懂,慕容晓还一脸委屈哼哼唧唧地埋在容姝怀里。
西尔法醋意顿生,走过去扯断慕容晓脚上的链子,将她自容姝怀里挖出来抱起,“别耽搁了,长公主担心坏了。”
慕容晓晃荡光着的一对小脚丫,“如此出门,成何体统。”
西尔法环视一周,提议,“这里都成这样了,还怎么梳妆,干脆卷个披风到长公主屋里去收拾。”
反正慕容晓已经在西尔法怀里了,上官豹找来两套带兜帽可以把人盖严实的披风,一张盖慕容晓身上,一张给容姝披上,一行人往琼月长公主的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