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灵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瞪着顾母。
“你的法子根本没用!”她嘶吼道,“他心里只有楚若涵那个贱人!只有她!”
顾母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
“没用?我看是你自己没用!”
“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哪比得上人家楚若涵,都嫁人了,还能吊着承安?”
“你若是有个一儿半女,承安看着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如此……”
顾母的视线刻意在杜若灵平坦的小腹上扫过,语气愈发刻薄。
“可惜啊,你就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不下蛋的母鸡”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杜若灵心口最痛的地方。
她想起曾经滑胎失去的两个孩子,那彻骨的痛楚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如初。
眼中却掠过一丝旁人难察的波动,晦暗不明。
顾母立刻捕捉到她这细微的动作,和神情变化。
她眼神微动,向前凑近一步,试探着问:“怎么?摸着肚子做什么?”
“莫不是……你还真有了?”
杜若灵身体猛地一僵。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眼神闪烁不定,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形、膨胀。
顾母一看她这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立刻压低了声音,凑到杜若灵耳边,语气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若真有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用孩子绑住他,看他还怎么跑!”
顾母顿了顿,看着杜若灵微微颤动的睫毛,声音更低,带着一丝阴狠。
“就算现在没有……我也可以想办法‘有’啊!”
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寒光,开始低声为杜若灵出谋划策。
“找个可靠的大夫……脉案嘛,还不是人写出来的……”
杜若灵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被强烈的渴望所覆盖。
“你说什么?”
顾母冷笑一声,凑得更近,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承安那孩子,心软。若是知道你有了他的骨肉,就算心里再不情愿,难道还能真的不管不顾?”
顾母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诱惑。
杜若灵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顾母的话像魔咒一般,在她耳边盘旋。
是啊,孩子……一个孩子……
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重新将顾承安绑回自己身边的筹码。
“可是……这怎么可能?”杜若灵的声音依旧带着犹豫,“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顾母嗤笑,“只要我们做得干净,谁能发现?”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杜若灵的小腹。
“找一个嘴巴严实、又贪财的大夫,开一份脉案,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
“至于后面……总有法子圆过去。”顾母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要你能重新抓住承安的心,这点风险算什么?”
杜若灵看着顾母眼中那疯狂的光芒,心头猛地一跳。
她定了定神,后退一步,拉开些许距离,眼神狐疑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你之前那般厌恶我,视我如眼中钉,”杜若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也透着警惕,“现在反倒要处心积虑地帮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母眼底精光一闪,心中冷哼:这个蠢货倒也有几分警觉。
她不再掩饰那份算计,索性向后退了一步,在旁边的花梨木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姿态倒是显得有几分坦然。
“我的承彦死了。”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可不能白死。”
杜若灵闻言一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是他自己利欲熏心,起了谋逆的心思,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我不管!”顾母猛地打断她,枯瘦的手重重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与疯狂。
“我只知道,是顾君泽和楚若涵害死了我的彦儿!我要他们偿命!”
看到杜若灵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顾母又稍稍放缓了语气,脸上挤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你放心,承安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自然不会伤他分毫。我的目标,只有那两个人。”
她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地重新锁住杜若灵。
“我之前让你借着探望的名义,带给楚若涵的那些吃食,她可都留下了?”
杜若灵定了定神,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点了点头。
“留下倒是都留下来了,她没有拒绝。”
她话音刚落,像是猛然被什么点醒,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变了调,充满了惊恐。
“你!你不会在里面下了毒吧?”她惊恐地后退一步,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你想害死我?若是被查出来,我岂不是成了你的替罪羊!”
顾母见她吓成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起的茶叶。
“瞧你这点胆子。”她轻蔑地瞥了杜若灵一眼,“放心,东西没毒,我还不至于那么蠢。”
她呷了一口茶,才继续用那不紧不慢道:“放心,那些东西都没毒,都是些上好的滋补之物,对孕妇身体大有好处。”
顾母的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不过……”她拖长了语调,欣赏着杜若灵脸上血色褪尽的模样,才慢悠悠地补充,“那些东西单独吃,自然是滋补的。”
“可若是和某些东西放在一起,时间久了,便会伤了根本。”
“就算她现在不显,日后生产,也定会艰难无比,甚至……”
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恶意,让杜若灵遍体生寒。
这比直接下毒更阴险。
杀人于无形,还让人抓不到把柄。
杜若灵看着顾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
她不是疯了,她是冷静地筹划着最恶毒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