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过荒凉的前院,直奔侯府的正厅。
庭院中的杂草已经长得半人高,石板路上布满了青苔,显出几分破败萧索。
“你在侯府看到那图案是在何处?”顾君泽边走边问,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顾承安努力回忆着:“似乎是在爹的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上的图案。”
顾君泽脚步未停:“先去书房看看。”
安阳侯的书房位于府邸西侧,是一处相对独立的院落,门窗紧闭,更显寂静。
顾君泽推开虚掩的院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内光线昏暗,大部分物品已被搬空,只留下几件笨重的家具和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
顾君泽径直走向书房内侧的墙壁,目光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停顿。
楚若涵曾在这里发现过一个暗格。
他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了机关,轻轻一按,一块墙板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空空如也的暗格。
“之前涵儿在这里找到过我娘的遗物。”顾君泽沉声道,仔细检查着暗格内部,“现在已经空了。”
他伸手探入,确认里面再无其他夹层或机关,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图案。
顾承安则在屋内四处打量,目光掠过那些空荡荡的书架和蒙尘的桌椅。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墙角一幅卷起来的画轴上。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轴。
画上是一幅气势磅礴的“猛虎下山图”,猛虎眼神凶狠,栩栩如生。
“大哥,就是这幅画!”顾承安指着画卷,“你看这里。”
顾君泽闻声走近,顺着顾承安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猛虎盘踞的山石背景中,几处山石的纹路和阴影巧妙地勾勒出一个奇特的图案。
若不仔细分辨,极易将其视为自然的山石肌理,与整个画面浑然一体。
“果然藏得隐蔽。”顾君泽眼神凝重,凑近了仔细观察那图案的细节,“若非刻意寻找,根本无从发现。”
图案的线条简单却古怪,并非寻常的花纹或者符号。
“这图案究竟代表什么?”顾承安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顾君泽盯着那图案,沉思片刻,缓缓道:“看来,安阳侯牵扯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他抬起眼,看向顾承安:“还记得那个县令吗?他说过好处都被上面的人拿了。”
顾承安点头:“记得,他说自己只是个小卒子。”
“这图案,或许就是一条线索。”
顾君泽的目光再次落回画卷上,“能够让安阳侯如此小心隐藏的东西,绝不简单。我会派人去查这个图案的来历。”
“朝中定然还有人与此事有关,而且地位不低。”
“大哥,这图案绝非寻常,爹……”
顾承安欲言又止,许久在找回声音,“安阳侯将其藏得如此隐秘,定然牵扯重大。”
顾君泽的目光深邃如潭,他收回视线,将那幅画重新卷好。
“安阳侯心思深沉,行事谨慎,若非山匪营中出现同样的旗帜,恐怕这秘密会永远埋藏下去。”
他转身,步履沉稳地向外走去。“走,回去再审那个县令。”
顾承安立刻跟上:“大哥是想从他口中问出这图案的来历?”
“不,”顾君泽脚步未停,声音冷冽,“我要问的是,他上面的人,究竟是谁!”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县令被两名士兵粗暴地拖拽进来,再次跪倒在顾君泽面前。
仅仅是看到顾君泽那张冰冷的面孔,县令的身体就如同筛糠般抖动起来,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将军…将军饶命啊…”县令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断地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君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本将再问你一次,指使你与山匪勾结,侵吞利益的‘上面的人’,是谁?”
县令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
他磕头如捣蒜,声音凄厉:“不是下官不说,是下官不敢说啊!他们势力滔天,我说出来,我全家老小都活不了啊!求将军放过我吧!”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几乎要瘫软在地,每一个字都透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顾君泽眼神冰冷,静静地看着他。
县令这般真实的恐惧,反而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幕后之人的势力,恐怕远超想象,足以让一个贪生怕死的官员宁死,也不敢吐露半个字。
硬逼无用。
顾君泽心中了然。这恐惧并非作伪,逼得太紧,线索断了,就更为棘手了。
“看来,你是真的怕了。”顾君泽挥了挥手,“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士兵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县令再次拖了出去,只留下他绝望的呜咽声在空荡的囚室中回荡。
顾承安站在门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紧锁。
“大哥,他还是不肯说?”
顾君泽走出囚室,身上带着一股寒意。
“他怕得厉害,看来背后之人手段狠辣,让他不敢开口。”
他顿了顿,语气沉凝:“硬逼是问不出来了。”
顾承安有些不甘:“那我们该怎么办?线索就这么断了?”
顾君泽抬眼,看向远方,目光锐利。“此路不通,只能从那图案入手了。”
他侧头,对身后的影三吩咐道:“影三,去查这个图案的来历,动用一切力量,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影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之中。
另一边,郡主府
“哐当!”一声脆响。
白瓷茶碗被狠狠掼在地上,四分五裂。
茶水混着碎片溅开,弄脏了华丽的地毯。
杜若灵胸口剧烈起伏着。
脚步声急促响起,顾母沉着脸走了进来。
她目光扫过一地狼藉,落在杜若灵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怎么?这点打击就受不住了?”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挽回承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