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数支原本奉命协防京畿外围的驻军,其将领竟突然倒戈!他们或是华云鸿早已埋下的暗棋,或是见风使舵、欲搏一场富贵的投机之徒。这些叛军装备相对精良,战斗力远非流寇可比,他们迅速占领要道,烧毁桥梁,甚至试图里应外合,冲击京城外郭的防线!
一时间,京畿周边烽烟四起,叛旗林立。京城,仿佛成了狂涛恶浪中的孤岛,虽核心暂未受直接攻击,却被从四面八方伸来的触手紧紧缠绕、孤立!
……
玉泉山皇庄,已化为华云鸿临时的指挥中枢。
他站在残破的寨墙上,冷漠地俯瞰着山下京畿之地四处燃起的烽火与乱象。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甚至推动之中。他需要的,就是这极致的混乱,将这潭水彻底搅浑,让京城变成真正的孤城,为他最终那雷霆一击创造机会。
“陛下,”韩迁快步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周边三县有豪强响应,已起兵作乱!西路巡防营副将赵贲率部倒戈,已控制了通往京城的西山道!”
“很好。”华云鸿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告诉赵贲,朕许他日后位列公侯,让他给朕死死钉在西山道,挡住任何可能从西面来的援军!”
“喏!”
“京城方向有何动静?”
“四门紧闭,守军慌乱,但城防坚固,强攻恐难速下。”
华云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朕何时说过要强攻?”
他真正的杀招,并非这四百死士,也非那些乌合之众的叛军。而是……时间,与恐惧。他要让恐慌在京城内部发酵,让守军疲于奔命,等待那个内部崩溃的时机。同时,他也在等,等那支他从北境出发前,就以绝密方式下令、要求其不惜一切代价南下驰援的……神木最后真正的精锐预备队!那支被他隐藏在极北苦寒之地、连赫连铁树都未必清楚具体位置的最后的底牌!
只要那支生力军能及时赶到,内外交困之下,京城必破!
……
然而,华云鸿算计了一切,却低估了一个人的速度与决心。
秦明!
南境战事初定,秦明甚至来不及举行任何庆典,在接到北庭第一封关于“小股溃兵异常南窜”的急报时,他那远超常人的战场嗅觉就已警铃大作!他几乎是立刻下令班师,亲率最精锐的五千玄甲铁骑,抛弃所有辎重,只带十日口粮,一人双马,以惊人的速度星夜兼程,北上驰援!
他太了解华云鸿了。那个男人的狠毒与狡诈,绝不会因一场败仗而终结。雪神谷的“死”太过蹊跷,北境防务的空隙,京城的空虚……一切线索在他脑中飞速串联,指向一个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可能!
就在华云鸿肆虐京畿、四处点火之际,秦明率领的钢铁洪流,已然如同一股无声的风暴,碾过中原大地,直扑京城方向!
……
这一日,京西三百里,西山道隘口。
叛将赵贲正志得意满地巡视着他刚刚控制的关隘,做着位列公侯的美梦。突然,大地开始微微震颤!远处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细线迅速扩大、蔓延!
紧接着,是如同闷雷般滚来的马蹄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
一面玄黑色的龙纹大旗,率先刺破烟尘,迎风猎猎狂舞!
“玄……玄甲军?!是陛下的龙旗!”关隘上的叛军瞬间脸色煞白,惊恐万分!
赵贲更是魂飞魄散!秦明?!他怎么可能回来得这么快?!他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南境吗?!
黑色的钢铁洪流没有丝毫减速,甚至没有派出使者喊话,就如同决堤的狂潮,以最狂暴的姿态,直接撞向了叛军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
碾压!纯粹的、毫无悬念的碾压!
叛军的士气在看到龙旗的瞬间就已崩溃!他们本就是投机之徒,何曾见过皇帝陛下亲率的天兵如此恐怖的威势?!
赵贲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未能组织起来,就被席卷而来的铁骑洪流吞没!乱军之中,他甚至没能看清秦明的模样,就被一柄不知从何处刺来的玄铁马槊挑飞出去,重重砸在岩壁上,骨断筋折,瞬间被后续涌上的铁蹄踏成了肉泥!
西山道隘口,瞬间易主。秦明甚至没有停留片刻,铁骑洪流碾过叛军的尸骸,继续以极限速度,向着京城方向狂飙突进!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比奔马更快的速度,传向四面八方!
皇帝陛下亲率玄甲铁骑归来!已破西山道叛军!正全速驰援京城!
这消息如同一声惊天霹雳,狠狠劈在了京畿之地所有叛军和心怀鬼胎者的头顶!也劈在了正志得意满、等待最后王牌华云鸿的头上!
恐慌的流向,瞬间逆转!
那些刚刚举起叛旗的豪强瞬间作鸟兽散,试图躲回巢穴。
那些倒戈的军将面如死灰,或仓皇逃窜,或试图重新向京城请罪。
围攻京城的压力骤然减轻。
华云鸿在玉泉山上,接到秦明亲率铁骑归来的消息时,那张一直保持着冰冷平静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扭曲!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秦明……秦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与刻骨的怨毒!
他千算万算,算漏了秦明归来的速度!算漏了这支玄甲铁骑的恐怖机动力!
他的最后一张王牌,那支北方的预备队,恐怕……来不及了!
“陛下!我们……”韩迁也慌了神,秦明亲至,这意味着一场毫无胜算的硬仗!
华云鸿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与绝望。
“来不及等援军了!”
“集结所有人!”
“趁秦明还未完全合围……”
“强攻京城——!!!”
他要用这四百死士,和他自己的命,在秦明赶到之前,做最后一搏!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在京城这块巨盾上,留下最深的裂痕!
帝国的救星与最后的复仇之鬼,即将在这座宏伟的都城之下,展开一场决定命运的血腥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