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淦西在曾副省办公室和他们三人一聊就是三个多小时，直到周鸿敲门，说快十二点半，是否可以先去吃中餐再继续谈，办公室里四个人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
曾副省原本就是想宴请万副部长、李副行长一行的，闻言笑着说：“吃饭吃饭。小秦，一起。”
秦淦西笑着委婉拒绝，“三位领导威严太甚，我不敢。”
对和他们一起吃饭，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是公开场合，属于公事公办，自己一个正科级，应该要点脸，不要把人家的客气当成理所当然。
要是人家邀请你去家吃，反倒是可以，毕竟淦媛在，也有淦媛的三个哥哥姐姐在，那是私情。
至于公事上，那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能蒙着脑袋往上冲。
任何时候，都不能强行挤进别人的圈子，会丢人的。
三人闻言哈哈一笑，也没坚持。
他也没回古默巷的家吃饭，就在省府旁边不远的国营饭店点了一荤一素，吃了一份米饭。
在等着叫号的时候，听到有人疑似喊自己，循着声音看去，是徐尚华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他们在角落里已经吃上了，便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徐处长，中午加班？”
徐尚华笑着说：“你嫂子上班，随便吃一点。你怎么来这里吃？”
他知道秦淦西是知道孙桂华工作的，所以只是提一句。
秦淦西应道：“我来这里办点事，干脆就在这里吃点。”
徐尚华对同桌两人说：“这是我们的榜样秦淦西，首席亲自表扬过的，还是大学生，就是湖湘工学院机械厂的厂长，组织研究发明了起码六十种新机械设备，是我们湖湘省产品最多的机械厂。”
两人连忙站起来，伸手握向秦淦西。
秦淦西这才知道，他们两个是隔壁市里一机局的局长，今天来一机厅办事，办完事就在外面吃点。
聊几句后，窗口那边服务员含端菜，秦淦西便转身去端饭菜。
徐尚华的声音传来：“秦厂长，来这里一起。”
如果说刚才没人在意他们低声聊天的话，这句话就被很多人听见了，都看向秦淦西。
秦淦西这些目光视而不见、浑然无感，端着两份菜到徐尚华他们的桌子上，一份粉蒸肉，一份辣椒炒茄子，然后盛出一大碗饭。
看到碗中的大米饭心头一动，“这不是我捐出的稻谷吗，今天终于吃到整粒的。”
为了不引起家里人注意，他在空间里加工大米的时候，都要将大米切成两三截，这样才不至于与众不同。
待秦淦西坐下开吃，徐尚华说道：“有这样米饭的，星沙市也就三家饭店。说实话，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没吃菜就吃了两碗。”
秦淦西把饭吞下去，“确实很好吃，有点糯，比较软，关键是很香。”
聊了几句徐尚华问道：“秦厂长，你们怎么又想研究新的机械设备？我记得那个大项目才获批半个月。”
秦淦西笑着说：“这不冲突。”
徐尚华指指自己的脑子，“我记得你手头有家钢铁厂的设计任务，之前又有一个大项目，现在又和陆运公司联合开发……虽说是联合开发，但我知道主要还是你们，还是你。我就不明白了，你的脑子为何这么好使。”
秦淦西把粉蒸肉往前推推，“吃，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然后回应徐尚华的问题，“其实这三个项目，有的是互通的，有的是相互补充的，有的可以相互验证。”
株市一机局局长宋武平笑着说：“现在的人，哪能吃不完一份粉蒸肉？我们三个点了四份，最快光盘就是这个。我们现在很难吃到这么纯的肉了。”
徐尚华指指秦淦西，“你们看看他满面红光的，就知道他不缺肉食。和你们说，他年后已经上山打过两次野猪了，两次都充当神射手。还有，他们厂隔一段时间就会下河捕鱼，还抓螺蛳，现在又组织人抓青蛙、黄鳝，和旁边的山麓大队关系很好，总之就是不缺肉食。食堂每顿都有肉食，油水也比别人的多。”
宋武平笑着点头，“秦厂长还真会弄。”
潭市一机局局长吴汉生问道：“秦厂长，星沙这个钢铁厂是你在设计吗？”
秦淦西笑了笑，“虽然是我牵头，但我具体只负责机械设备方面的设计。”
宋武平叹道：“不管具体是哪方面，但只要能上级指定你牵头，那就是认可你的能力。我想起来了，去年十月前后，央日报和省日报连续报道过你，你还参加过国庆献礼，开手扶拖拉机的照片也看到了。”
秦淦西笑着说：“宋局长的记忆力还真不错，能从那么多记忆里找出来。”
徐尚华问道：“秦厂长，你的脑袋这么灵光，能想到那么多点子，记忆力应该也很好吧。”
秦淦西应道：“关注点不一样，记东西的侧重点也会不一样。不过我看过的书，我记得比较清楚，和我讲话超过一定时间的，我也会记一两年。”
宋武平笑着说：“这意味着下次见面，秦厂长还会记得我咯。”
秦淦西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关于对人的记忆力，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自觉不输任何人。
前世有个朋友，他总是记不住人，需要打四五次交道、说话超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能记得，这让他大惑不解，后来才知道，那朋友就是脸盲，对记人一点都不在行。
尽管知道有脸盲一说，但对于记忆力强大的他而言，怎么都不理解，为何这样的人。
吃完饭出饭店时，徐尚华和秦淦西走在前面，他轻声问道：“淦西，你真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承揽这么多项目？”
听他这么问，秦淦西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说：“没问题。”
虽然他的问话让他感到温暖，也感觉到亲近，但还是没有大包大揽，也没谦虚谨慎。
他们三个去徐尚华那里，秦淦西则骑着自行车去渡口。
继续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