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李响和王铁蛋已摸到窝棚门口。
窝棚门是用树枝编的,缝隙里能看见值守哨正低头磨短斧,斧刃“霍霍”蹭着磨刀石。
李响突然推门,麻布捂嘴套先扣住对方的脸,王铁蛋的淬毒短匕紧跟着刺进后腰。
毒芹汁发作得快,值守哨的身子只抽搐了两下,手里的短斧就“当啷”掉在草堆里。
“捆石,沉支流。”
王铁蛋把尸体翻过来,麻绳绕着躯干缠三圈,十斤重的河石顶在腰腹,再绕着小腿缠两圈,另一块石绑在脚踝。
两人抬着尸体往沟谷支流走,那里的水深足有两米,刚能没过腰。
一推,尸体带着石块往下沉,水面只冒了两个泡就平了,李响还用长杆在水里搅了两下,确认没浮起来的迹象。
留守组的两人这时正忙,小李用水囊反复冲刷窝棚门口的血迹,直到泥地只留下湿痕;
小赵则从船里抱来三根新麻绳,在原来的绊绳位置重新拉了三道,还悬了三个铜铃:
他又把一种夜光漆抹在沟谷入口的暗桩上,发出暖红色的荧光。
这是把一种含铁磷矿研磨成粉和生漆制成的夜光漆,矿石中的微量氧化铁杂质会让磷光呈现暖红色调,类似微弱的铁锈红光。
按约定,过渡段的暗桩标记红色夜光,方便舰队识别。
戌时四刻,中军2号船驶离5号烽燧,沟谷里只留下那座空荡荡的土台,和支流底的那具尸体。
风卷着新拉的绊绳铃,“叮铃”声轻得像梦话。
亥时初,唬船抵达过渡段的6号烽燧。
这座丘陵缓坡上的烽火台藏在农田边,台顶的了望哨正坐在草堆上,望着远处的田埂。
那里有个“农夫”正扛着锄头走,其实是建奴的巡逻哨,假装农户盯着河道。
“铁蛋盯了望的,我去拿巡逻的。”李响摸出淬毒短匕,往农田里钻。
他把短匕藏在袖管里,袖口用麻绳扎紧,避免刀刃晃出反光。
稻茬刚收割完,沾着夜露的秸秆擦过裤腿,发出“沙沙”的响。
巡逻哨刚走到田埂拐角,李响突然从秸秆堆里扑出来,麻布捂嘴套牢牢扣住他的嘴,短匕从肋下刺入。
巡逻哨的锄头“啪嗒”掉在田里,溅起一点泥水,人软倒时,李响还特意用秸秆盖住他的身子,避免被台顶的人发现。
台顶的了望哨这时才察觉不对,刚要站起来,王铁蛋已顺着缓坡爬上去,短匕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尸体顺着坡滑下来,刚好落在李响身边。
两人把两具尸体抬到农田旁的支流,这里的水深一米五,刚够沉尸。
王铁蛋给巡逻哨捆石时,还特意把他的锄头扔进河里:
“假装他是失足掉下去的,连农具都带了。”
留守组的小赵正用夜光漆标记农田边缘的暗桩,这些原木藏在稻茬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都标红了,没漏。”
他跑过来时,小李已用水囊冲干净了缓坡上的血迹,还把台顶的柴薪堆挪了挪。
原来的位置沾了点血,现在看起来就像值守哨日常整理过。
亥时三刻,唬船继续逆流而上。
农田里的稻茬在风里晃,没人知道,那片刚收割的田里,藏着两具沉在支流底的尸体。
亥时三刻的蜚克图北,7号主燧的夯土高台亮着灯,台顶的了望哨正低头看马厩,里面的报信马刚打了个响鼻,马夫正弯腰添料。
中军2号船泊在芦苇荡里,李响用望远镜数了数:
台顶1人,马厩2人,刚好三个值守的。
“一组射马腿,二组攻马厩,三组摸台顶。”
李响从箭囊里抽出毒箭,弩箭杆缠了棉布。
张二猫和另一名突击组员绕到马厩旁,趁马夫转身的间隙,同时扣动弩机。
两支毒箭射中马的前腿,报信马“唏律律”嘶鸣着跪倒在地,马夫刚要喊,王铁蛋已从身后捂住他的嘴,短匕抹了喉。
巡逻哨听到马嘶,刚要往马厩跑,李响已扑上去,短匕刺进他的胸口。
巡逻哨手里拿着根马鞭,跑的时候马鞭甩得笔直,李响扑上去时特意拽了一下马鞭,让他重心不稳,往前趔趄。
这样短匕刺进胸口时更顺,也能让对方没时间喊出声;
李响还特意把巡逻哨的身子往马厩里拖了拖,避免尸体躺在马厩门口,被台顶的人看见。
与此同时,台顶的了望哨正往马厩看,没发现身后的突击组员。
那人顺着高台的砖缝爬上去,短匕从后腰刺入,了望哨闷哼一声,倒在台顶,尸体被直接推下来,王铁蛋接住后,立刻往旁边的河汊拖。
“分三次沉,别挤在一块儿。”
王铁蛋先把马夫的尸体捆好石块,推入河汊;再回来抬巡逻哨,最后是了望哨。
每具尸体都缠了两块石,确保沉在河底不会被冲上来。
“通信组出发!”
亥时五刻,通信组的小王拎着单人唬船跳下水。
这艘船涂得漆黑,吃水只有半米,他撑着船顺流而下时,还特意看了眼河汊里的沉尸区,水面平静,没半点异常。
“头,简图标好了,暗桩红磷!”
小王喊了声,船就像条黑鱼钻进芦苇荡,很快没了影。
留守组的小李和小赵这时正忙:
小李用水囊冲刷马厩里的血迹,小赵则检查台顶的柴薪堆,干柴用油纸盖着,没动过的样子。
小赵还穿上建奴的布衣,靠在高台边,远远看去,真像个打盹的值守哨。
亥时七刻,小王的船抵达新的舰队停泊点,在平原段的4号烽燧附近。
他跳上旗舰,递上用油纸包好的简图:
“5号到7号烽火台已全部控制,暗桩在农田和沟谷,标红磷!”
“启动蒸汽拖船,按简图拔暗桩!”沈有容立刻下令。
子时初,小王的船回到中军2号唬船旁。
“舰队开始清障了?”李响问。
小王点头:“拖船已出发,暗桩标得清楚,错不了。”
李响摸出块干粮,咬了一口,过渡段的三座烽燧全清了,接下来,该等丘陵段的消息了。
阿什河的风还在吹,7号主燧的夯土台在夜色里沉默着。
中军2号船的灯灭了,只剩下水面上暖红色的夜光标记,在墨色里闪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