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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山海法师 > 第375章 借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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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桥上的风还在呼啸,带着江水的潮气和金乌残魂灼烧后的焦糊味。

林野的视线一点点聚焦,齐乐泛红的眼眶、陈雪紧蹙的眉头、掉落在木板上的短刀……这些画面不再是模糊的光影,而是带着真实的温度与焦虑,清晰地撞进他的眼里。

“林野?”齐乐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发颤,握着《山海经》的手更紧了,“你……你回来了?”

他想点头,喉咙却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一声沙哑的气音。刚一动弹,四肢百骸里的钝痛就再次翻涌上来,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但和刚才那撕裂灵魂的剧痛比起来,这点痛竟显得有些“温和”了。

至少,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

“别动。”陈雪蹲下身,按住他想要撑起身体的肩膀,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左手捂着右臂,指缝里隐隐渗出些血迹,“你刚……情况不太对。”

林野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刚才争夺身体控制权时,他的意识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混乱中只模糊记得有重物撞击的触感,想来是陈雪为了阻止“大羿”,硬生生受了一下。

“对不……起。”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视线扫过陈雪手臂上的伤,又落在齐乐通红的眼睛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是他把她卷进来的。

“先别说话,我本来就是要去阻止建木的。”齐乐吸了吸鼻子,想挤出个笑脸,但自己实在不适应与陌生人太过于熟悉,“先顾好你自己!那些金乌还在建木上面等待呢!”

林野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江面上空,那些金乌残魂还在盘旋,只是数量似乎比刚才少了些,剩下的几只也显得有些萎靡,金色的火焰黯淡了不少。但它们投下的阴影依旧灼热,时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叫,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它们……被大羿射落过,现在是在……忌惮?”林野低声猜测。刚才在识海里,他“看”到金乌残魂的怨毒正灼烧着大羿的魂体,想来这些残魂对大羿的力量又怕又恨,此刻见“目标”暂时沉寂,倒不敢贸然俯冲。

但这沉寂显然不会太久。

“大羿呢?”陈雪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像是怕那道幽绿的魂影突然冒出来,“他走了?”

林野摇摇头,指尖掐了掐掌心,用痛感保持清醒:“没走。在……识海里,被压制住了。”

准确来说,是暂时僵持住了。刚才他借着“回家”的执念凝聚了魂体,又引动了心湖深处莫名的力量,确实打了大羿一个措手不及。但那道历经万载的魂影根基太深,只是暂时蛰伏,像头受伤的猛兽,在暗处舔舐伤口,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

他能感觉到,那道阴冷的意识就在识海边缘盘旋,带着不甘与暴戾,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现在怎么办?”齐乐急道,“我们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这些金乌残魂要是缓过来……”

他的话没说完,但三人都明白后果。没有大羿的力量,仅凭他们三个,就算是齐乐将山海经中的力量发动到最大,他的灵力也支撑不了多久,他们挡不住这些来自上古的凶戾残魂。

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疼痛和识海里的威胁,开始快速思考。他记得大羿说过,要“射落剩下的金乌”,显然这些残魂对他有特殊的意义。而这些金乌残魂的目标,似乎也从一开始就锁定在“这具身体”上——或者说,是锁定在这具身体里的大羿魂影上。

“它们怕的是大羿的力量,不是我。”林野低声道,视线落在陈雪掉在地上的短刀上,那刀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但如果……我能借用一点‘力量’呢?”

齐乐和陈雪同时看向他。

“你是说……大羿的力量?”齐乐的脸色白了白,“可那太危险了!大羿是记载到山海经中的上古神灵,用他的力量难免会被他趁虚而入。”

“不是借用他的。”林野摇摇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皮肤下,似乎有微弱的暖流在缓缓流动,那是刚才心湖光点融入魂体后留下的余温,“是这具身体里的……属于‘我’的力量。”

他想起大羿的嘲讽——“它认的是这血脉,是射日神弓的传承”。或许这话没错,但刚才心湖的异动不会说谎,那些被他的执念感召的光点,那声来自湖底的回应,都在告诉他:这具身体里,除了血脉传承,还有属于“林野”的东西。

那是他的情绪,他的记忆,他的执念。这些看似平凡的东西,在这一刻,竟成了对抗上古神魂的力量。

“陈雪,刀。”林野伸出手。

陈雪犹豫了一下,捡起短刀递给他。刀柄上还留着她的温度,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

“你想做什么?”她问。

“试试。”林野握紧刀柄,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传来,让他的意识更清醒了些。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金乌残魂,那些盘旋的影子在他眼里渐渐清晰,甚至能看到它们翅膀边缘因怨毒而扭曲的火焰。

他想起了大羿拉弓的姿态,那道在识海里张牙舞爪的魂影,背后的长弓紧绷如满月。但他没有弓。

没关系。

他想回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识海里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大羿的魂影像是被激怒的困兽,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但这一次,林野没有退缩,他死死守住心湖的阵地,用那些温暖的记忆——妈妈的红烧肉,球场上的呐喊,陈雪递给他创可贴时的别扭——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嗡——”

短刀突然微微震颤起来,刀身上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金光,像是吸收了日光的温度。林野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顺着手臂涌上来,与心湖的暖流遥相呼应。

这不是大羿的阴冷力量,也不是血脉传承的狂暴,而是……很温和,却很坚定的力量,像春日里穿透云层的阳光,带着不容错辨的生机。

“就是现在!”齐乐突然喊道,手里的《山海经》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到某一页,上面的符文骤然亮起,“我帮你加大箭上的灵力输出。”

随着他的话音,山海经上冒出灿烂的金光,向着林野手中的箭汇聚,箭矢上原本淡金色的符文爆发出了璀璨的光亮。那些残魂似乎被这光芒刺激到了,发出一阵尖锐的啼叫,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

“林野!”陈雪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的另一块碎石,紧紧盯着天空,“左侧那只最弱!”

林野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齐乐的灵力在飞速消耗,防护网的光芒已经开始闪烁;能感觉到陈雪的气息紧绷,随时准备用最原始的方式吸引注意力。

他们在为他鼓足勇气。

就像他在识海里,靠着那些关于自己过去记忆守住阵地一样。

林野深吸一口气,举起短刀。他没有学大羿拉弓的姿态,只是凭着本能,将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力量灌注到刀身里。他的手臂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力量的冲撞和身体的剧痛,但他握刀的手却异常坚定。

他瞄准的不是陈雪说的那只最弱的金乌残魂,而是盘旋在最中央、火焰最盛的那一只。

那是如今的首领。

射落它,或许就能击溃剩下的残魂。

这个念头刚闪过,识海里的大羿魂影就发出一阵疯狂的嘲笑:“不自量力!凭你如今这残破的身体,没有我的灵力怎么可能射的下来?!”

林野没有理会。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再是大羿的嘲讽,不再是金乌的凶戾,而是妈妈做的红烧肉冒着热气的样子,是齐乐和陈雪站在他身边的背影,是他房间书桌上摊开的数学卷子,是窗外洒进来的、带着尘埃的阳光。

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汇聚成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短刀的金光里。

“去。”

他轻声说,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请求。

握着短刀的手臂猛地挥出。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并不耀眼的金光,从刀身里挣脱出来,像一道温柔的溪流,朝着天空中最盛的那团金色火焰飞去。

这道金光和大羿射出的箭完全不同,没有暴戾的杀意,只有一种……不容拒绝的“驱逐”之意。

天空中的金乌残魂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一道力量。那道金光穿过灼热的火焰,落在为首的金乌残魂身上,没有爆炸,没有灼烧,只是像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去。

下一秒,那只金乌残魂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啼叫,不是愤怒,而是……恐惧。它身上的金色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庞大的身影开始扭曲、缩小,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瓦解了。

“滋啦——”

一声轻响,那只金乌残魂化作点点金屑,消散在江风里。

剩下的几只金乌残魂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发出一阵慌乱的啼叫,盘旋的阵型瞬间溃散。它们看了一眼栈桥上的林野,又看了一眼同伴消散的地方,竟像是被那道温柔却决绝的金光吓破了胆,扇动着残破的翅膀,仓皇地朝着远方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云层里。

江面上空,只剩下被火焰灼烧过的焦糊味,和依旧呼啸的江风。

防护网的光芒彻底熄灭,齐乐脱力般跌坐在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白得像纸。陈雪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手臂上的伤口似乎更疼了,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林野握着短刀,站在原地,手臂还维持着挥出的姿势。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凝聚起来的所有力量,识海里的大羿魂影趁机反扑,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没有倒下。

他看着金乌残魂消失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疲惫的笑意。

他做到了。

不是靠大羿的力量,不是靠血脉的传承,而是靠他自己。靠他对红烧肉的想念,对朋友的在意,对那个平凡世界的……眷恋。

“林野!”齐乐缓过劲来,挣扎着爬起来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别吓我啊!”

“没事……”林野摇摇头,把短刀递给陈雪,指尖已经开始发颤,“只是有点……累。”

话音刚落,林野只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膝盖一软,若不是齐乐扶得及时,恐怕早已栽倒在栈桥上。他靠在齐乐身上,头重得像是要坠下来,眼前的景象又开始发飘,齐乐焦急的脸和陈雪快步走来的身影在他眼里叠成模糊的色块。

“撑住!”陈雪也赶了过来,腾出没受伤的左手托住他的后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晕过去!”

林野想点头,却连动一下脖颈的力气都快没了。刚才那道金光耗尽的不仅是身体里的力气,更像是抽走了他魂体里的温度,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牙齿忍不住轻轻打颤。识海里的刺痛还在持续,大羿的魂影虽然没能冲破心湖的防线,却像附骨之疽般不断撞击着那道记忆筑成的墙,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嗡嗡作响,连江风的呼啸声都变得遥远而失真。

“我……”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滚烫的棉絮,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嗽牵扯着胸腔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瞬间黑了大半,只能死死攥着齐乐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先别说话了。”齐乐被他抓得吃痛,却不敢动,只是更用力地扶住他,“我这就想办法……想想书上有没有能让你缓过来的法子……”他摸出怀里的《山海经》,唤出其中的櫰木果实,塞进了林野口中。

陈雪看着林野煞白的脸,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沾满潮气的木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咬了咬牙,猛地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用力按住还在渗血的右臂伤口,然后腾出左手探向林野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哪里有半分活人的温度。

“他在失温。”陈雪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扫过周围空旷的栈桥,江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不能再待在这里,得找个地方让他暖和起来。”

林野迷迷糊糊地听着她们的对话,意识像是沉在一片冰冷的水里,不断往下坠。他想告诉她们别担心,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消失了。只是在彻底陷入昏沉之前,他感觉到齐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了他身上,带着对方体温的布料裹住他冰凉的肩膀,还有陈雪用没受伤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那点微弱的温度,像沉入深海时抓住的一根稻草,让他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然后脑袋一歪,彻底靠在了齐乐的肩膀上,呼吸变得微弱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