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内疚都没有。
我那时候人都不知道回不回得来,还管你们良种没有池塘水会不会退化?
疯了吧!
“咱们几个都是熟人,特别是你赵研究员,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再提这个我转身就走。”
“你们斗不过那帮子人然后被下放了,这是你们的命,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
“上面给你们定性为走Z派,那你们就是走Z派,跟我这儿说冤枉没用,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
“就算我知道你们是被冤枉的,那也不是我造成的,我既不会帮你们去报警也不会帮你们平反,我人微言轻,没有那个能耐。”
“即便是有那个能耐,我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你们都落到这个光景了还看不懂吗?你们是不是被冤枉的不重要,你们不在农科院,对那一群人很重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过了好一阵子,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方平安看得出来,这是有些老头子认命了。
而赵研究员还红着脸一脸的不服气。
算了,都跟自己没啥关系。
方平安给他们做了一顿饭,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够仁义了。
他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跟大家伙说到:“我啊,也是刚来这个公社,人微言轻,帮不了大家多少。”
“而且说句实在话,各位现在的身份,我也不敢多碰。”
“今儿个请大家吃一顿,那是咱们相识一场,我个人尽一点绵薄之力,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位多多保重。”
“走吧,咱们回西峪村去。”
一边说着方平安一边把一些奶糖,坚果,还有压缩饼干与香烟放在一个袋子里,给其中一个认识的老教授塞了过去。
这个老教授姓洪,是个老好人,去过几次95-1号花园子,算是点头之交。
但他的职位比较高,管的住赵研究员这些年轻人。
“方村长,我们都明白的……谢谢你了。”
“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方平安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们是搞不懂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吧?
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
但洪教授直接掏出了一大把钱票,众人此时也都从身上的犄角旮旯里搜出来了一些,直接全都塞给了方平安。
“我们知道这点钱票,不够那只野猪和这些面的价值……”
“但……”
方平安还在忍,他也明白,他是这些人最后能够拉住的稻草了,但你们可别过分了,你们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有点b数吗?别踏马太贪了。
“你能不能帮我们弄一点药物?”
“嗯?”
【不是为了自己的吃喝?而是弄药?】
“什么药,谁病了?”
这时候人群中有一个小姑娘被推了出来,骨瘦如柴,有点病恹恹的样子。
“这是我们一个同事的孩子,那位同事……”
“前几个月已经……已经病故了。”
“大人们被打成走Z派,我们也明白无法改变事实,但孩子是无辜的啊?这孩子能怎么走Z?”
“这孩子跟着吃了不少的苦,营养不良且不说,之前干农活受了伤,伤口一直没好在发炎,时不时还低烧……”
“方村长,您能不能弄点消炎药和退烧药来?不然,我怕这孩子撑不住。”
说着,大人们还把小姑娘的袖子给拉了起来,有不知道什么破布给包着,但上面渗出的黄红色液体暗示着,这伤口没有长好。
方平安隐约的还闻到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小姑娘连忙害羞的拉下了袖子,并躲到了洪教授的身后,脸上又不正常的潮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低烧。
方平安没有想到,这些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护着同事的子女,而且有钱票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让自己搞粮食,而是给小姑娘治病……
再推己度人,自己以前的身份是富农,院子里的那些禽兽是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当年那么惨……
他从那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当初孤立无援的前身,也是生病无人问津,只有许大茂帮着自己。自己淋过雨,要么看别人淋雨,要么抵伞,要么撕伞。
所以这事儿,方平安得帮。
“钱票就不必了,你们自己留着傍身,我回村子拿药。”
小姑娘的名字他没问,怕有过多的牵连,强化药剂自然也不会拿出来给她用,能够给这些人弄点药,已经算是功德无量了。
然后,方平安又回了村子,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拿回来一个药箱。
里面都是一些常见的药品,在仓库综合楼里面的医务室里有备用的。新村原本的人基本不生病,因为有稀释版的强化药剂调理身体,抵抗力还都可以。在城里生病的时候还有同仁堂可以“公费医疗”(村里报销一半),急诊就自己去医院。
下乡的时候方平安是尽可能的把常见药多买了一些,有备无患。
他在毛熊“0元购”的时候也打劫了不少的药物库存,我国这个年代进口毛熊的医疗物资也很多,所以紧急情况下用用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进口药很贵,你总用的话,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小病还是去同仁堂开中药,或者去医院开药。
“这里面有纱布,医用酒精,紫药水,镊子小刀,还有青霉素、磺胺、阿司匹林、安乃近,哦,还有云南白药。”
“怎么用你们知道不?”
这个年代的药品服用说明做的不怎么样,而且副作用还挺多的,而方平安平日里有状况直接强化药剂走起,刘光天他们这是上医院。
所以药品怎么用多少量疗程多长……在这个年代他是真不知道。
“知道知道,这位是我们农科院的周医生,他知道怎么弄。”洪教授双眼放光,把人群中的一个老太婆给扶了出来。
然后周医生现场就帮着小姑娘清理伤口重新上药,小姑娘也是很坚强,任由医用酒精擦拭和清除腐肉,硬是一声不吭。
几人在这边休息以及周医生给小姑娘换药,其他人在周围找一些可食用的野果,顺带捡一点柴禾,过了半个多小时以后,才由方平安带队回了西峪村。
汪汪队则是自己行回村子去了。
而此时村子里,正在煮杀猪菜呢。
天气热,肉留不住,而且西峪村四五百人,一头野猪分了一半给公社,剩下的分给每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所以崔书记和曹队长一商量,干脆大家伙弄个杀猪菜吃吃,就搞一大锅,给大家伙开开荤。
野猪总计270斤,不过去毛放血清理内脏以后就不多了,公社还得分去一半。
所以村口架起了大锅,西峪大队和村民们又拿了一些辣椒菇子土豆粉条,足足做了一大锅,大家伙正在那儿排队打菜呢。
见方平安来了,曹队长笑呵呵的把他给拉了过去,至于“走Z派”洪教授手中拿着的小布袋子,还有其他人采摘的一些野果什么的,曹队长没有放在心上。
他挥了挥手让这些人回了牛棚,便带着方平安一起去吃杀猪菜了。
这种聚会,知青们可以来,因为他们参与劳动有工分,但这些坏分子可不能一起,没他们的份儿。
他们也配?!
“方村长,今儿个可是托你的福,来一起尝尝我们村的手艺如何!”
方平安也没有客气,自己打的野猪,那必须吃上几口。
至于说放开了吃——那就算了吧。
酒足饭饱以后,方平安便和崔书记摸着黑下山了,曹队长也跟着送送。
“方村长,你跟那些走Z派有旧?”
一边在山路上走着,曹队长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
要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