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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寻仙,只是为了灭仙

“你是周穆王,姬满!”

徐子夜瞪大眼睛看着对方,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让他一时间根本难以接受!

“你又错了,不是我是周穆王姬满,还是我们是!”

“不,不对,你在骗我,你如果真是周穆王,为什么还要西寻去找仙人?传说中你不是找到了西王母!”

“是,我们是找到了西王母!”这一点,另一个“徐子夜”没有否认,“但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我对所谓的仙人俯首了?”

他的嘴角带着冷笑,“如果想要消灭你的敌人,在这之前你就需要去了解你的敌人,这就是我为什么去寻找仙人的原因!”

“所以,你找到了吗?”

“没有!”

另一个“徐子夜”,或者说周穆王姬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答。

姬满伸出手看着自己如今的状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我失败了,最后变成了这副模样被西王母所囚禁!”

“不对,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被囚禁了,那后来离开那里,回到周国的又是谁!”

“昆仑奴,一群伪仙,西王母用它代替我了!”

“昆…昆仑奴?”徐子夜重复这个词,“那是什么东西?傀儡?”

“傀儡?”姬满发出一声冷笑,他抬起手,并非指向徐子夜,而是指向这片漆黑空间之外那无尽的虚无,

“那是比傀儡更可怕的存在。它们是西王母用昆仑神玉的边角料,混合了昆仑山底无尽怨气与生灵残魄,以秘法炮制出来的‘伪物’。”

他的眼神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仿佛又回到了那座终年积雪、仙气缭绕却又暗藏无尽杀机的神山之下。

“它们形似人,却非人。没有真正的灵魂,只有被强行赋予的、模仿宿主记忆与行为的‘壳’。

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取代!取代那些被西王母认为‘碍事’或者‘有价值’的存在。

它们会像水蛭一样,吸附在宿主身上,贪婪地吮吸宿主的记忆、情感、习惯,直至……将宿主的一切彻底榨干、覆盖,最终取而代之。”

姬满的声音带着一种切肤之痛,他缓缓放下手,目光重新聚焦在徐子夜身上,那眼神有愤怒,有不甘。

有几千年的孤寂,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而我,姬满,就是它们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当我带着对仙神的质疑,带着为人族寻一线生机的决心,历尽艰辛抵达昆仑,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西王母时……我就已经落入了陷阱。”

徐子夜屏住了呼吸,

他仿佛看到一个曾经雄心勃勃的王者,怀揣着先祖的屈辱与族群的未来,踏上了一条通往绝望的不归路。

“她……西王母,很‘欣赏’我。”

姬满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欣赏我的血脉,欣赏我的胆魄,更欣赏我体内流淌的、那份源自姬发先祖的、对仙神统治的质疑与反抗的‘火种’。

她说,这火种很珍贵,但也很危险。她说,需要‘净化’,需要‘引导’。”

“于是,在一个布满星辰阵图的巨大玉台之上——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的原型,昆仑之巅的‘观星台’——我被‘请’入其中。

无数星光汇聚成实质的锁链,就像你现在感受到的这些一样,”

姬满指了指禁锢着徐子夜的锁链,“它们穿透了我的身体,锁住了我的神魂。那不是刑罚,而是一种剥离……一种缓慢而残忍的‘复制’过程。”

他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即便过了数千年,那份深入灵魂的恐惧和痛苦依旧清晰。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个冰冷、滑腻、带着玉石质感的‘东西’,顺着那些星光锁链,一点点地钻进我的身体,侵入我的意识海。

它贪婪地吞噬着我的一切记忆:我童年的欢笑,征战沙场的豪情,对先祖遭遇的愤怒,对昆仑的憧憬与疑虑……

它模仿着我的语气,我的神态,我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它在学习,在学习如何成为‘我’!”

徐子夜听得浑身发冷,他下意识地想挣扎,锁链立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勒得更紧。

这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正经历着那场可怕的“复制”。

“那个过程,漫长如同永恒。”

姬满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看着‘它’在我的识海里一点点成形,一点点占据我的位置。

西王母就在玉台之外,高高在上,如同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神只审视蝼蚁般的漠然和掌控一切的满足。”

“最终,当那个‘昆仑奴’彻底掌握了‘姬满’的一切表象,当它能完美地模仿出我的言行举止、思维模式。

甚至连我内心深处对仙神那隐秘的恨意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时……真正的剥离开始了。”

姬满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光芒。

“星光锁链骤然变得炽热,它们不再是束缚,而是变成了无数把灼烧灵魂的利刃!

它们强行将我的核心意识,将那个承载着‘我之为我’的、最根本的‘火种’——也就是你此刻看到的‘我’。

硬生生地从这具身体里剥离、抽离出来!那痛苦……无法形容,仿佛将灵魂一寸寸撕裂、碾碎!”

“而我被剥离出来的意识,连同那份无法被完美模仿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不屈与反抗意志,就被囚禁在了这由星光锁链和昆仑玉台法则构成的‘观星台’囚笼之中!

这里,是昆仑之巅法则的延伸,是西王母用来囚禁‘失败品’和‘危险品’的永恒牢狱!”

姬满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愤:

“然后,你猜发生了什么?那个吸食了我记忆、复制成我的昆仑奴,带着我的皮囊,

带着我那被篡改得只剩下对仙神敬畏和顺从的‘记忆’,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昆仑!

它回到了镐京,回到了我的王座之上!它继续做着周天子,它甚至……它甚至代表周王室,向昆仑献上了比姬发时代更加屈辱的供奉!

它彻底抹杀了我西行的真实意图,将我塑造成一个仰慕仙道、祈求长生的君王!

史书?哈哈!徐子夜,你以为史书是什么?是胜利者书写的赞歌!而失败者,连真相都会被扭曲、被掩盖!”

徐子夜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他脑海中关于周穆王西巡会西王母的浪漫传说轰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一个冰冷的傀儡,披着人王的皮囊,坐在象征人族最高权力的王座上。

执行着仙神的意志,将人族进一步推向深渊。

而真正的王者之魂,却被囚禁在这永恒的黑暗里,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孤寂。

“所以……所以后来周朝的衰落……那些荒诞的天子……”

徐子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