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湖人队的训练馆内,一场常规的战术演练刚刚结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轻松而自信的味道。4比1轻松淘汰小牛,让这支紫金军团的球员们相信,通往总决赛的道路已经一片坦途。
拉玛尔·奥多姆和萨沙·武贾西奇正勾肩搭背地开着玩笑,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晚上要去哪家好莱坞餐厅。“萨沙,听我的,”奥多姆笑着说,“今晚别再点你那个该死的鱼子酱了,上次的味道尝起来就像在舔一节漏液的五号电池。”
老将德里克·费舍尔和杰梅因·奥尼尔则显得沉稳一些,他们一边做着拉伸,一边讨论着下一轮的对手。
“孟菲斯灰熊……一支很有活力的年轻球队。”费舍尔的语气很客观,“他们的那个华裔教练,王宇航,非常聪明。”
小奥尼尔的脸上则带着一丝属于冠军内线的傲慢:“活力和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意义。他们的内线,没有人能挡得住我。”
球场的另一端,贾维尔·麦基和香农·布朗两个“弹簧人”,正在篮下兴致勃勃地比试着谁的弹跳更高,谁的扣篮更花哨,引来替补席上一阵阵的起哄和口哨声。
整个训练馆,像一个提前举办的庆功派对。
然而,在这片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乐土中,却存在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科比·布莱恩特。
他没有参与任何闲谈,没有露出任何笑容。他独自一人,在球场的另一端,进行着最基础、最枯燥、最乏味的罚球训练。汗水早已浸湿了他身上的8号训练服,但他仿佛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整个训练馆,被一道无形的墙分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派对”,另一边,则是只有篮球空心入网时,那清脆的“唰唰”声循环往复的“苦修之地”。
奥多姆注意到了科比的异常,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看了一眼那个沉默得如同雕塑般的背影,对身边的武贾西奇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更衣室里的喧闹声,不自觉地,渐渐小了下去。
球员们陆续离开,训练馆变得空旷而安静。但科比的训练,才刚刚进入正题。
助教布莱恩·肖抱着一颗球,走到了他的身边。
“布莱恩,”科比的声音平静而沙哑,“把灯关掉。”
“什么?”肖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所有的灯,都关掉。”
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他的指示,关闭了训练馆的主照明。
整个球馆,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篮筐上那个微弱的红色计时器灯光,和远处安全出口通道的绿色标志,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在这极致的黑暗中,科比开始了投篮。
布莱恩·肖站在场边,他的视觉被剥夺,听觉却变得无比敏锐。他能清晰地听到篮球有节奏地撞击地板的“砰砰”声,科比急停时球鞋与地板剧烈摩擦发出的“吱吱”声,然后是……篮球空心穿过篮网时,那如同天籁般悦耳的“唰唰”声。
一次……两次……十次……五十次……
黑暗中,那穿网声从未间断,命中率高得可怕!
肖站在黑暗中,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球员,而是一个……早已与篮球这项运动融为一体的幽灵。
我的上帝…… 他内心充满了震撼,他……他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那个该死的篮筐。篮筐的位置,早已被他用数百万次的投篮,刻在了他的肌肉里,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灯光重新亮起,刺得人眼睛有些发疼。
科比没有休息,他让工作人员,在大屏幕上调出了灰熊队季后赛的比赛录像。
但屏幕上反复播放的,不是杜兰特的个人集锦,而是……安德烈·基里连科的防守片段,和凯尔·科沃尔的无球跑位。
“布莱恩,”科比对肖说道,“你来扮演安东尼,模仿他的进攻节奏。”
随即,他开始了对基里连科防守脚步和协防姿态的“无欠模仿”!他反复地演练着如何在对手出手的瞬间进行干扰,如何预判对手的传球路线!
紧接着,他又让几位助教扮演灰熊队的内线群,自己则开始模仿科沃尔那如同鬼魅般的无球跑位!他像一个真正的角色球员射手一样,利用每一次虚拟的掩护,跑出空位,然后接肖的传球,果断出手!
布莱恩·肖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疯狂“解构”对手的科比,第一次,从心底里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他……他不是在为对位杜兰特做准备。他是在……解构!他在将孟菲斯灰熊队整个赖以生存的战术体系,拆解成一个个最基础、最细小的零件,然后,再把这些零件,变成他自己的武器!
当所有的模仿和解构结束后,科比独自一人,缓缓走到了球场中央。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充满了绝对压迫感的、紫金色的气场从他身上轰然爆发!训练馆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如同黑曼巴蛇锁定猎物时,那种冰冷而致命的电光!
ZoNE,降临!
“五个人,”他对场边的助教和陪练们说道,“扮演灰熊队最强的防守阵容,对我进行全场围剿。”
一场存在于他自己脑海中的,与灰熊队的“预演之战”,开始了!
镜头猛地切换到科比的主观视角——五名防守球员的动作,在他眼中,都变成了充满了破绽的慢动作电影!他能清晰地看到,洛瑞重心移动时那零点几秒的延迟;能看穿基里连科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协防路线下,隐藏的唯一空隙;能预判到钱德勒起跳封盖前,那细微到不可察觉的肌肉发力征兆!
他的进攻表演,开始了!
画面一:他用一个和凯文·杜兰特一模一样的后撤步干拔,在“虚拟的”基里连科面前,命中了一记冷血的三分!
画面二:他用一个比凯尔·洛瑞更强壮、更迅猛的坦克式突破,杀入内线,迎着“虚拟的”钱德勒,完成了一记挑战人体极限的滞空拉杆上篮!
画面三:在被“虚拟的”洛瑞、基里连科和钱德勒三人包夹的瞬间,他一个如同“魔术师”约翰逊般神鬼莫测的不看人传球,篮球精准地飞到了底角……那个空无一人的位置(他想象中佩贾·斯托贾科维奇站立的地方)。
他不是在训练,他是在用自己的领域,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战争推演!
训练馆的二楼,办公室的窗边。
菲尔·杰克逊一直静静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他的身边,站着白发苍苍的“三角进攻”创始人,泰克斯·温特。
“菲尔……”温特看着楼下那个如同魔神附体的科比,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我们……是不是创造出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禅师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深邃得如同浩瀚的星空。
不,泰克斯。我们没有创造他。我们只是……为他打开了那扇通往神域的门。
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划破天际的天才出现。他们如同流星,绚烂而短暂。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他们不满足于只做一颗流星。
他看着楼下,那个在ZoNE中依旧不知疲倦地进行着投篮的8号身影。
他们……想要成为太阳。想要用自己的光和热,去定义一个时代。
迈克尔是如此。而这个孩子……
……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超越迈克尔,去触碰那个……真正的‘神’的领域。
楼下,科比命中了最后一记投篮。
他没有庆祝,只是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将他的8号训练服完全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楼层和玻璃,与二楼办公室里,禅师那平静而深邃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镜头给到科比的特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极致疲惫,但又无比自信的微笑。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地回响:
“孟菲斯……”
“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