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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妤备了一大桌子菜,问过金禄,有大半是六皇子喜欢的菜式。

六皇子看着丫鬟替他布莱,八宝鸭、水晶虾仁、蟹粉狮子头......

道道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又不争气地喉咙发紧,眼眶酸涩的厉害。

只好埋头大吃一通才能掩盖住将要掉下来的眼泪。

他今日在谢府,在他师娘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爱。

食不言、寝不语。

六皇子虽然吃的快,但是吃相也很是规矩优雅。

谢清妤一点也不觉得六皇子如同季回安曾说过的那般愚钝。

她反倒很是喜欢他。

这个小孩儿,将一切都写在脸上。

让人忍不住就想心疼他。

吃罢饭后,季回安带着六皇子回了清风阁中。

他带着六皇子外出时,已经让金禄去向昭明帝禀告过。

依着昭明帝的意思,这段时间立储事情备受瞩目。

六皇子还是跟在季回安的身边比较安全。

他也认同此事。

无论如何,六皇子绝对不能出事。

勇王鲁莽,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只是,此局该如何破,他得再仔细斟酌斟酌。

——

又过了两日,腊月二十。

离腊月二十四封印的日子,只有四天。

这期间,昭明帝都以身子不适,未曾上朝。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底下暗潮涌动。

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想要知道昭明帝心里头的想法。

可勤政殿的门关的死死的,除了季回安之外,任何人求见都被拒。

勇王在府中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舅父,这事拖着也不是办法啊!”

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可看如今他父皇的态度,模棱两可。

让他抓心挠肺的,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把老六给...”勇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阴狠。

如今能有资格问鼎太子之位的只有他和老六。

若是老六也没了,那就毫无悬念。

也不必这般提心吊胆了。

一劳永逸的事情。

可宣武大将军却摇了摇头,面沉如水。

“万万不可!”

“为何?”勇王不解。

宣武大将军解释道:“五皇子出事,宫中给出的定论是失足落水。”

“可陛下在宫中过了一辈子,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耳目。”

勇王有些慌张,“舅父,你是说父皇知道此事是咱们的人,下的手?”

宣武大将军有些语滞,勇王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与他商量。

而是私自动用了宫内的人手,对五皇子下手。

可他们在宫中的人手,这几日都被拔除的干净。

若说不是昭明帝干的,打死他也不信。

此事倘若他来计划,定然不会做的这般明显。

才考较完毕,五皇子表现出色,立马就被害。

这不论是谁都会猜是他们下的手。

勇王见宣武大将军不语,又疑惑道:“可父皇为何瞒下此事?”

他转念一想,又有些雀跃。

是不是说明,父皇属意他为太子?否则为何不严惩他?

宣武大将军没有这么乐观,“瞒下此事或许有好几个原因。”

“五皇子逝,如今陛下唯余你与六皇子两位皇子。

若你被担上了谋害亲兄弟的罪名,那便只有六皇子一个选择。”

“黄口小儿,秉性能力如何还不知。陛下应该也权衡过,才隐下五皇子的死因。”

“二来,南诏使臣团还在。总不好让外人看了大祁皇族的笑话。”

宣武大将军又劝说道:“但你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

若你连六皇子都容不下,将兄弟屠戮的只剩你一人,想必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为何?”勇王不明白极了。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不是更好吗?竞争对手都消失,那他就是妥妥的太子。

还有什么好愁的?

宣武大将军觉得勇王实在是蠢笨极了。说的这么明显竟然还不明白。

“陛下不一定非要亲子继位。

历朝历代,若是帝王无有子嗣。

从皇室中挑选太子之事,不胜枚举。”

“倘若你让陛下失望透顶,说不得陛下就会放弃亲生子。以大祁的千秋大业为先。”

勇王面色僵硬,他一直将兄弟们当做竞争对手,从来没想过还有可能从旁支挑选。

他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冲动去杀老五。

“舅父,那依着现下的情况,咱们该如何是好?”

该怎么应对呢?宣武大将军早就已经将几种可能都思考了个遍。

如今的情形是,昭明帝摇摆不定。

既如此,那他就要做些事情,让昭明帝来坚定地选择。

直到腊月二十四封印日,所有人都未曾见到昭明帝的面。

奏折像是雪片一样飞入勤政殿中。

昭明帝看着堆叠如同山一般高的奏折,对着一旁的季回安吩咐。

“回安呐,你受累些,将这些折子都看一遍。选重要的给朕瞧就成。”

季回安犹豫片刻,问道:“陛下,何为重要?”

“立储乃国之基础,不可谓不重要。案上的折子想必全是关于此事的提议。”

“微臣不敢擅作主张。”

“你呀你,总是这般谨慎。”昭明帝虽嗔怪,却没有责备季回安的意思。

反倒又叹了一口气,“小六实在是太小了些,也不成器了些。”

他不是没有遗憾的,若是小五还在的话,他就不用这么难抉择了。

昭明帝又抬头看了看季回安。

听说最近几日他都带着小六一同吃喝,言传身教。

嗯,若是得季回安全心指导的话,想必怎么样都能学到几分本事。

再让他辅佐小六到成年,大祁应当能稳稳当当度过主少时期。

只是......

季回安虽然是他的血脉,却仍旧姓季。

万一日后以季家的利益为先,将君家搁置一旁,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矛盾极了。

可让他立勇王为太子,也避免不了宣武大将军这个外戚。

真真头疼。

都怪他自己,对皇子们的管教不够,才导致如今进退两难的后果。

但,勇王那头是看得见的麻烦。

而小六这边......

昭明帝抬头看了季回安一眼,只见他仍旧是淡淡然无欲无求的模样。

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或许,他该信任他到底才是。

“立储一事,待翻过年后再说吧。”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个年,他希望能安安稳稳地度过。

封印之后,整个京都都好像已经沉浸在了将要迎接新年的喜庆之中。

家家户户都在采办年货,准备祭祀用品。

今年是谢清妤在谢家过的第一个年,谢家如今的管家权都在她的手中。

年关筹备的繁忙。

腊月二十五日,晨起便先至账房。

与管家核对年货清单,细查采买的山珍海味、云锦绸缎是否足量。

尤其要确认定制的金银压岁钱、刻有家徽的压岁荷包是否合乎规制。

随后前往宗祠,监督仆役清扫祖祠,擦拭历代牌位,精心挑选三牲祭品与时鲜果品,确保祭祖仪式庄重肃穆。

午后回到内宅,谢清妤又开始操心府内装饰。

命绣娘赶制春联、门笺,安排匠人悬挂宫灯、彩灯。

指导丫鬟在各处摆放岁寒三友、水仙等应景花卉。

同时,还需统筹府中上下的新衣制作。

好在谢家的主子少,她只需要根据谢纵和谢英年的喜好来选定衣料、纹样,监督绣娘赶工。

谢家的族地在陈郡,京都这边宗族人并不多。

故而省去了一系列的宗族宴,倒是省事。

饶是如此,谢清妤也累出了一身的汗。

解了披风坐在房中歇息,忽然想起若是来年嫁入季家...

季家的姻亲盘根错节,在京都的族人众多,恐怕过个年不得停歇。

要操心的事情便更多。

好在她头上还有季大夫人顶着,倒是不需要她去统筹安排。

再不济还有季三夫人等人帮忙,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

不像谢家,她父亲和谢英年两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么细心去一一盘点。

而谢嫣然也不像是会后宅掌家的样子。

恐怕年年都是由着管家去操办。

谢纵与谢英年二人今日一早便出门,将玄衣卫的一众事务安排妥当。

除了职守的排班外,其他人该放假的放假,一下便轻松了很多。

回到家时,已暮色四合。

谢纵策马穿过垂花门时,檐角冰棱正坠下最后一滴残雪。

门廊悬着的鎏金宫灯次第亮起,暖黄光晕漫过朱漆廊柱,将影壁上 “瑞鹤衔芝” 的彩绘染得鲜活。

他望着檐下新换的织锦帘栊,金线绣的万字纹在风中轻颤,恍惚间竟辨不出这是他肃穆的谢宅。

绕过月洞门,梅香裹挟着爆竹碎屑扑面而来。

前庭立着十丈高的松柏,枝桠间挂满琉璃灯球,红绸上的烫金福字在暮色里流转,像无数跃动的星火。

家仆们抬着新扎的走马灯匆匆而过,灯面上 “八仙过海” 的彩绘被烛火烘得栩栩如生。

回廊尽头,朱漆长案上摆满待写的春联,檀木笔搁下压着半干的洒金宣纸。

墨迹未干的 “谢” 字笔锋遒劲,倒比他书房里的旧匾额更显气派。

穿过抄手游廊时,梧桐居中传来银铃般的笑闹。

透过雕花窗棂,谢纵望见满院红绸如霞,谢清妤正踮脚往灯笼上系流苏,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这一刻,这座府邸褪去了往日的森严,倒像是被注入了鲜活的血脉,在暮色里焕发出崭新的生机。

谢纵觉得窝心极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曾感受过的温馨。

今日的谢府,才像是真正的一个家。

从前,只能算的上落脚之地。

他觉得世人都误解了,不是他给了谢清妤一个家。

而是他的女儿,给了他一个家。

同样的,站在谢纵身后的谢英年,看着灯光下的谢清妤,动人又纯粹的笑,心软似一滩水。

但同时又想到她翻过年后,很快就要嫁给季回安。

心里头便难掩苦涩的滋味。

二人迈入梧桐居中。

“阿妤。”谢纵先开口唤道。

谢清妤转头,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大,“父亲,大哥,你们回来了?”

“玄衣卫的事情可都安排妥当?可用过晚膳?”

忽又喊道:“拨云,拨云。将今日咱们现卤的牛肉拿出来,我要亲自给父亲和大哥下一碗面。”

谢纵见谢清妤忙碌起来,赶紧阻拦道:“阿妤,阿妤。”

“莫要这般麻烦,我们已经用过晚膳。”

谢清妤笑道:“如何就麻烦了?父亲,阿妤卤的牛肉好吃极了。

第一个便是想让你尝尝。”

谢纵被谢清妤的话砸的晕头转向,饶是腹中饱饱,也觉得能吃下三大碗面去。

谢英年也应和道:“那今日为兄便要蹭义父的光了,阿妤可要多多给我切些牛肉来。”

谢清妤一本正经道:“大哥此言差矣,除了父亲之外,你便是我最亲之人。

阿妤为亲人做吃食,甘之如饴,何来蹭光一说。”

当然,季回安除外。

清风阁那边她早早便让人将牛肉送去了。

谢英年听了也浑身通泰,舒服极了。

很快青瓷碗里的卤牛肉面便端上了桌。

汤色澄明如琥珀,牛骨香混着八角、桂皮的辛香漫过雕花食案。

谢清妤垂袖立在一旁,看着谢纵执银匙舀起半勺汤,先吹了吹才送入口中。

胡须随笑意轻颤:\"这牛腱子炖得火候正好,入口即化。\"

而谢英年,此刻却顾不上擦拭嘴角。

筷子频伸向碗里,连宽面挂着的汤汁都要唆得干干净净,青瓷碗底刮得簌簌响。

谢纵将空碗推过去,指腹摩挲着碗沿笑出满脸褶子:\"吾儿这手艺,可比御膳房的老陈头强上三分。\"

谢英年也不住地点头:\"等开年玄衣卫上衙时,带两罐阿妤的牛卤肉去,保准让弟兄们眼红。\"

谢清妤望着两人的笑意被灯火染暖,忽然觉得这碗里蒸腾的热气,比任何绫罗珠宝都更叫人熨帖。

而此刻的清风阁中。

季回安一反常态没有看公文。

反倒是坐在案几旁,用玉箸夹了薄薄一片牛肉,放入口中。

咸香便裹着醇厚的肉香在舌尖漫开,放下筷箸,季回安又从玉壶中斟了一杯酒。

酒香扑鼻,入口绵长。

配上卤牛肉,简直是种享受。

季回安看着白瓷碗碟上,码的整整齐齐的卤牛肉。

心里头的欢喜难以抑制。

他能感受到阿妤的心,总在念叨着他。

这令他愉悦非常。

可这份难得的安静没有多久,金禄便来禀告。

“少主,南诏送亲团包括科多亲王,明日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