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老爷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南诏那边定然很快会派人前来。
若是在南诏人来之前还未查出真凶,恐怕大理寺也要担责。
他这个季家家主本就是名存实亡,若再丢了大理寺卿的官位...
那他可就真的要退避三舍了。
季大老爷实在是坐不住了,挥手招来随从。
问到:“你可知你家少主今日可有上衙?”
他记得他出门的时候,季回安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但他不确定是进宫还是在衙署。
“回家主,听看门的小厮说少主的马车是朝城外的方向去的。”随从恭敬道。
城外?莫非凶手有了什么线索?
季大老爷的双眸亮了起来。
如今靠他自己已经很难揪出真凶,他不得不寻求季回安的帮助。
他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承认,他的儿子比他优秀。
“走,出城。”季大老爷当机立断道。
随从有些欲言又止,季大老爷皱起眉头。
“有话快说!”
“回家主,听少主身边金禄吩咐马车准备的物件,像是少主与清平县主一道出门的。”
随从觑着季大老爷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好像言语间还提到了温泉庄子。”
季大老爷眼眸中的光亮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就说,他这个儿子何曾会对他的事儿上心。
都已经迫在眉睫了,竟然还有心思陪女人去泡温泉。
简直是不知所谓!
季大老爷有些气急败坏!
他在厅中大步地踱来踱去,越想越生气。
越生气就越冲动。
他倒是要冲到温泉庄子里去问问季回安!
问问他,他祖父到底是怎么教他的。
这般行径怎能对得起他祖父的一番心血?
“备马!备马!”
——
季大老爷的马停在温泉庄子门口许久,迟迟没有下马。
他有些犹豫了。
就这么冲进去,真的好吗?
儿子与准儿媳在泡温泉,他去,像什么样子?
被京都里的人知晓,恐怕要笑掉大牙。
若是被谢纵那阴晴不定的人知道,还不定如何给他穿小鞋。
可都到门口了,难道不进去吗?
再说,索罗的案件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除了求助季回安,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
季大老爷闭上眼睛,一狠心便翻身下马。
大阔步朝着庄子大门而去,刚示意随从抬手敲门环,却见门从里头打开。
金禄见了季大老爷恭敬施礼道:“家主。”
金禄也是纳闷了,他听角门的小厮禀告,季大老爷来了。
他还吃惊,莫不是家中出事了。
可他在里头观察了许久,季大老爷只静静等着,却不见动作。
不像是出事的模样。
但他跟来温泉庄子究竟所为何事?
金禄忍不住打开门。
季大老爷从鼻腔里头‘嗯’了一声。
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问道:“你家少主可在?我有话问他。”
金禄偷偷觑了季大老爷两眼,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回家主,少主在的。请家主随属下来。”
金禄将季大老爷领进庄子,送入花厅中,令人上了好茶便退下。
碧桃守在温泉池子外头,见金禄急匆匆而来,眉头紧锁的模样。
“金禄哥,发生何事?”
金禄长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
而是低着头,硬着头皮朝里走了几步。
微微调高音调,回禀:“少主,家主在花厅中等您。”
季回安抚在谢清妤脊背上的手微微顿住。
谢清妤转头看向他,见他神情淡然,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问道:“小季大人知道季大人所为何来?”
季回安嗤笑:“不过是为着他那顶乌纱帽罢了。”
又低垂眼眸,柔声对着谢清妤道:“阿妤,你多泡会子。”
虽然断嗣草的毒早已经解了,但是阿妤的身子亏损太多,多泡温泉药浴总是好的。
谢清妤点点头,催促道:“你快些去吧。”
季回安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只微微擦了擦头发。
带着一身水汽,朝外间花厅而去。
季大老爷喝完了三盏茶,上了一趟茅房后,才见到了散漫的季回安。
只见他外头衣袍松垮,发丝上竟还有水滴落。
季大老爷便板起脸来训斥道:“青天白日,你这是做什么样子!”
“你看看你自己,可还有季家少主的风范?”
“若是外人瞧见了,该如何议论?”
季回安面色冷然,语气冰冷道:“若是父亲只是要与我谈论仪表,恕我难以奉陪。”
说完便转身,欲离开。
季大老爷心里咯噔一下,他赶忙拉下脸来。
“子晏,子晏。为父有要事。”
季回安脚步顿住,转身:“我没有季家少主的风范,恐怕难以相帮。”
季大老爷的脸一瞬涨成猪肝色:“是父亲失言,还请子晏莫要计较。”
季回安听季大老爷这般说,这才撩了撩衣袍坐下。
“父亲有何事,直言便是。”
季大老爷神情诺诺,再也不敢摆长辈的架子。
讨好问道:“子晏,索罗皇子被杀一案,可有眉目?”
季回安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急的季大老爷喉咙发紧。
却见他放下茶盏,摇了摇头:“并无。”
季大老爷难掩失望的神色,却仍旧好声好气道:“可否帮父亲将此案件破了?”
“此案揪不出真凶来,难以向南诏交代。恐怕于国不利。”
他知道季回安承了老太爷的遗志,这么说的话不会不管。
季回安唇角掀起一抹讽意,“倒是可以答应父亲的请求。”
季大老爷松了一口气,有几分喜悦溢出。
“但是...”季回安又言。
季大老爷的心高高提起,急忙问道:“但是什么?”
他想不出季回安还有什么要求。
如今季家已经唯季回安马首是瞻,他也没什么可以给他提条件的。
“但是,我要季家后宅的管家之权。”季回安轻描淡写道。
季大老爷一愣,管家之权向来握在季回安母亲的手中。
好端端的要更换?
“为何?”他不解问道。
季回安挑眉:“这个父亲就不必管了,不过此事不急,四月初交出来便可。”
季大老爷恍然大悟,季回安四月初八大婚。
他这是要从他母亲手中夺权,替谢家那姑娘铺路了。
这可真是,好儿子!
“换不换?”季回安又问。
“换!”季大老爷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