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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拂袖,身后的长老们纷纷起身,袍角在青砖上扫出细碎的响。常浮率先弯腰,白发垂在胸前,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颤意:“多谢陈掌门将南北诡道一统,结束百年纷争... 诡道上下,永记您的恩德。”

殿内忽然静得能听见琉璃灯芯爆响的声音。苏姚咬着糖桂花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糖霜掉在茶盏里,发出细微的 “嗒” 声;许绗的手悬在我肩后,迟迟没有落下,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池田猛地抬头,眼里映着琉璃灯的光,像碎了一湖的星子。

我忽然想起那年,第一次以掌门身份站在这前殿,面对满堂白发长老时的手足无措。那时南北诡道的纷争已持续近百年,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能点燃灵脉。我攥着师父留下的掌门令牌,听着底下长老们的争论,忽然想起他说的 “诡道不该是刀剑相向的修罗场,而该是护佑人间的灯火”。

“百年前的分裂,本就是误会。” 我抬手虚扶,示意长老们起身,“如今南北灵脉相通,弟子们能在同一片槐树下练剑... 这才是师父当年想看到的。”

辛茶忽然翻开账本,算珠碰撞声里带着几分感慨:“当年您单枪匹马闯北诡道... 如今想想,恍如隔世。”

“单枪匹马?” 苏姚忽然开口,把空了的糖桂花油纸包捏得沙沙响,“合着你当年没带灵调局的后援?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许绗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替我理了理领口的诡道纹章:“他啊,当时说‘要去做该做的事’... 结果回来时,道袍上全是剑痕。”

陈厉忽然举起手机:“我这儿有当年的照片!掌门站在北诡道山门前,头发被风吹得跟鸟窝似的 ——” 话没说完就被池田捂住嘴,后者耳尖通红,却在看见我无奈的笑。

常浮抬手抹了把眼角,惊堂木轻轻放在桌上,语气里少了几分威严:“我还记得,南北合并那日,您带着两派弟子在后山种了三百棵槐树... 如今这些树的槐花,都能酿灵酒了。” 他忽然看向苏姚,“苏姚小姐若是喜欢,下次可带灵调局的人来摘槐花 —— 就当是诡道的谢礼。”

“好啊!” 苏姚立刻应下,指尖戳了戳陈厉的肩膀,“到时候让老陈当苦力,他力气大!” 陈厉立刻梗着脖子反驳,却在许绗递来一块茯苓饼时,乖乖闭上了嘴。前殿的气氛忽然软下来,琉璃灯的光映着长老们脸上的皱纹,像被温水泡开的茶,舒展而温暖。

“其实我啊,” 我忽然开口,看着池田发尾的幽蓝孢子轻轻颤动,“从来没觉得‘一统诡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比起门派的兴衰,我更在意的是...” 目光扫过苏姚袖口的咖啡渍、许绗衣服上的焦痕、陈厉鼻尖的茯苓粉,还有辛茶账本上的墨渍,“是大家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能像一家人。”

辛茶忽然合上账本,算珠归位的声音清脆如铃:“阿潇说得对。当年南北分裂,争的是‘正统’二字,却忘了诡道的根本,从来不是令牌和规矩,而是‘护佑人间’的初心。” 他忽然看向池田,“如今这担子交给你,倒也放心。”

“师父!” 池田猛地抬头“我....”

我伸了伸懒腰,看着琉璃灯下众人或感慨或期待的神情,扬声道:“行了,明天就举行新掌门继位大典,今晚都养足精神。散了吧!”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常浮临走前又深深看了我一眼,白发在灯影里轻轻晃动,似有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与欣慰。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前殿渐渐空了下来。我瞅见陈厉正偷偷往怀里塞没吃完的茯苓饼,便快步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臭小子,师叔没把掌门位置给你,是不是心里不服?”

陈厉被我吓得一哆嗦,怀里的茯苓饼差点掉出来,赶忙伸手护住,嘿嘿笑道:“哪能啊!我要是当上掌门,估计得天天带着门下弟子出去干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暴脾气,看见不平事儿就忍不住动手。池田那小子心思细腻,比我稳重多了,掌门这位置啊,他坐才合适!” 说着,还朝远处正在收拾茶盏的池田挤了挤眼,池田耳尖泛红,装作没看见,低头的动作却更急促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敞亮。不过啊,以后池田要是遇到麻烦,你可得多帮衬着点。”

陈厉立刻挺直腰板,胸脯拍得震天响:“那必须的!我早就跟池田说好了,他负责管事儿,我负责打架!谁敢找诡道麻烦,先过我这关!”

正说着,苏姚和许绗并肩走了过来。苏姚手里转着从辛茶那儿顺来的算珠,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凑到陈厉跟前:“老陈,听说你以前在北诡道闯过不少祸?快给我讲讲,是不是真的把人家供奉的神像胡子给拔了?”

许绗也跟着笑,伸手轻轻拽了拽陈厉翘起的衣角:“还有你把灵酒藏在祖师像后面的事儿。”

陈厉顿时急得面红耳赤,挥舞着手臂辩解:“哪有!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苏姚你别听他们瞎传!还有藏灵酒那事儿,明明是掌门带头干的……” 话没说完,就被我捂住了嘴。苏姚和许绗笑得前仰后合,苏姚更是笑出了眼泪,指着陈厉直不起腰:“你这嘴,真是藏不住事儿!”

夜色漫过前殿飞檐,我摆了摆手,独自往后山走去。月光顺着石阶流淌,在槐树枝桠间碎成点点银斑。转过最后一道弯时,忽闻窸窸窣响动,辛茶青灰道袍的衣角掠过竹篱,常浮的惊堂木正叩着石桌,震落几瓣未褪的槐花。

“掌门!” 二人见我现身,同时拱手。

我快步上前按住他们手臂,指尖触到辛茶袖口经年累月的墨渍,“快别折煞我,明日起我就是无门无派的闲人,两位师兄再喊‘掌门’,当心折了我的寿数。”

常浮闻言,惊堂木 “啪” 地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里的灵泉泛起涟漪:“就算卸任,也是我们永远的掌门!若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