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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庚也不追问,应了声“好”,继而道,

“如今西夷隐在暗处的死士几乎被灭,眼下倒是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是苍澜养狼计划的名单需尽快查清,此事本官已在来贵府之前呈了密报给圣上,也安排大理寺暗探着手调查。”

宁竹鸣眸色一动,倒是没想到容庚会和他提这事。

容庚含笑望过来,“经过昨夜一事,本官觉得我们算是朋友。”

汪祺嬉笑道,“岂止是朋友,那可以说是生死之交?宁都候,你说是吧?”

宁竹鸣未置可否,剑眉轻轻挑起。

容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宁都候是如何发现那先生的踪迹?”

宁竹鸣没有回答,侧头问云容,“你之前对我说王少逸身边那个随从不对劲,你是如何得知?”

云容刚才听着他们的分析,得知那个随从竟是那先生,只是他擅于易容又非常狡猾。

容庚虽说不急着擒住他,但能查清楚他的身世背景对掌控整个案情大有益处。

开心值的事情自然不能说。

云容沉思片刻,开口道,

“昨日午时左右,我和许二公子从柳府出来,恰好碰到了张大公子和王大公子。

“我观王大公子身旁的那个随从气度不凡,他看柳府的时候眼中有强烈的恨意,故而我才对公子说那人不对劲。

“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从此处入手调查。而且,我瞧那先生不像西夷人,倒像是咱们大辰人士。”

汪祺眉头微锁,低声道,“大辰人士?还与柳府有仇?”

容庚若有所思地放下茶杯,心中已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他默然瞬息后道,“本官明日便去拜访柳太师。”

云容一转念,刚才青衫男子的面庞从她脑中掠过,心头泛起点点猜疑。

容庚转过头,向汪祺使了个眼色。

汪祺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圆形玉坠,递给宁竹鸣,

“宁都候,今日我与大人前来,主要是想让你辨认一下此物。”

宁竹鸣犹疑接过后放在掌心,正反摩挲翻看,云容也好奇地凑近看。

云容讶然,“这上面竟然刻着云中院?”

宁竹鸣的语气有些起伏,“敢问容大人,此物从何得来?”

容庚直言,“此玉坠是狱卒收缴陈遇赃款的时候,一同收缴所得。据陈遇所说,此物是他爹留给他的,说是陈家祖传之物。”

宁竹鸣捏紧玉坠,眸色深深,唤道,“李德。”

李德听到喊声开门而入,拱手道,“公子!”

“即刻去请范叔到此一叙。”

李德应了声是,随即转身离开。

范祎伟很快赶到,接过玉坠一看,双手微颤,

“公子,此玉坠名姊妹玉,正是您母亲的。

“属下记得有一年冬日,您母亲和清秋姑娘去玉兰山庄赏玩。回府途中,属下就听两位姑娘很是欣喜地提到,以后她们所住的院子就叫云中院。也正是那日,两位姑娘便去玉满楼雕刻了此玉。

“您母亲将这中间的那块给了清秋姑娘,她自己则留下了这个。

“后来,属下听您母亲提过说,这玉坠不小心丢了。公子您是如何找到的?”

宁竹鸣不答却问,“那范叔可知为何叫云中院?”

幼时,宁竹鸣也曾问过柳沐贞,缘何将他院子命名为云中院,此名与府中其他院子的名字格格不入。

只是那时柳沐贞总是摸着他的头说,“等你长大些,母亲再告诉你。”

他长大了,可母亲却不在了。

范祎伟摇了摇头,

“公子,属下不知为何叫云中院,您母亲未和属下提起过这名字的由来。我想许是您母亲和清秋姑娘一同商议的吧。”

“云中院。”

你也喜欢云中院么?清秋... ...

容庚低声喃喃。

蛰伏的思念在这一瞬溃堤。

他缓缓闭目。

云容沉默着看宁竹鸣。

只见他盯着玉坠,眸底栖着哀恸,整个人犹如被困在潮湿的阴雨中,无法拔足。

汪祺挠挠头,颇为不解,若说宁竹鸣睹物思人倒在情理之中,可大人他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一副死了夫人的模样。

他轻轻出声,“大人?”

容庚闻声睁开眼,神思微微清明,他沉默了会,对宁竹鸣道,

“宁都候,本官在想,陈遇只是一个混迹市井的无赖,如何能得人相救?

“救他之人最后消失之地正是宁国公府,加之此玉坠又是你母亲之物,因而本官推测也许我们查清楚此玉坠为何会在陈遇手上,就能知道那夜救他的女子到底是谁?又为何救他?”

宁竹鸣声音低哑,

“容大人所言极是。容大人打算如何调查此事?若有需要下官效劳之处,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话至末尾,他的眸光骤然变得凛冽锋锐。

容庚点头,继续道,

“既然此物是陈遇他爹留给他的,那自然得从他爹查起,本官会安排下去。

“只是这救陈遇的女子,还需宁都候在府上多留意下。”

宁竹鸣应了声好。

“那这玉坠就暂且由宁都候保管吧。”

容庚说完,仰头喝完杯中的茶,起身对汪祺道,

“不早了,回大理寺。”

宁竹鸣抱拳目送。

另一边,练武场马厩。

李信带着红杏和绿菱在选马匹,夏宏文和萧昱坐在一旁凉亭的躺椅上纳凉饮茶。

“李伯,我就选这匹吧。”绿菱双目微亮,指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说道。

她今儿的舞衣和这马甚是相配。

李信有些不好意思道,

“绿菱姑娘,实在抱歉。这马唤小枣,是公子留给云容的。公子有吩咐此马唯云容可骑,其他人不可擅动。

“你要不选选其他马儿吧。”

绿菱的脸色青白交加。

红杏拉了拉绿菱的衣袖,对她道,“绿菱,我觉得这匹棕色的马也不错,你要不试试这匹?”

“那就这匹吧。”

绿菱低眸咬唇道。

红杏自己选了一匹白马。

选好马儿后,她们掖裙摆于腰间,翻身上马,在练武场试跑起来。

试跑一段时间与马儿熟悉后,二人照着马步的节拍,摆动腰肢,接着往后一拉收紧缰绳,马儿扬蹄跃腾,她们二人很快抬起右腿和左腿并拢,变成侧坐姿势,紧接着双腿在马上翻腾旋转。

越转越快,竟似一朵飞旋盛开的花。

“这舞姿很是特别,小爷我倒是头一次见。”

夏宏文直起身,拊掌道。

萧昱目光没从红杏身上移开,语气有些低沉,“能做到如此地步,定是下了不少工夫。”

夏宏文打趣道,“怎么?心疼了?心疼的话,尽早帮她脱籍娶她回家。”

“谈何容易?”

萧昱叹了口气,如今比试变了规则,实难预料最终结果。

夏宏文跟着轻叹,听到背后有声响,他转过头,眸中一喜,“云容,你来了。”

“嗯。”云容福身,“晚膳已备好,公子让我请各位移步云中院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