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志脚掌贴在青石板上,只觉一股微弱的凉意顺着鞋底往上窜,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这是地气快速流逝的征兆……
他立刻转头看向梁兴,眉头拧成个疙瘩,声音压得极低:“兴哥,这阵法是靠地气养着的,现在地气跑这么快,撑不了多久。反正该问的都问清了,走,出去会会那东西!”
梁兴闻言猛地站直身子,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狠劲。
他攥了攥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我倒要瞧瞧,躲在林子里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诚正扒着窗台往外瞅,此刻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虽说知道俩人不是普通人,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连忙站直身子,冲着两人大声叮嘱:“你们俩可得当心啊!那东西邪门得很,实在不行就往回跑,屋里的阵法还能挡一阵子……”
梁兴刚跨出门槛,回头冲他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他:“王大哥放心!就一只藏头露尾的恶鬼,我俩还应付得了!”
林青志也跟着回头,冲王诚点了点头,语气沉稳:“王大哥,您在屋里待着别出来,我们去去就回。”
两人快步走到院子中央,借着洒下来的月光扫了一圈,院子里的景象看得人心里发沉。
风跟疯了似的刮着,葡萄架上的叶子被吹得“哗哗”乱响,卷成一团又散开,底下的木架子被晃得吱呀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散架。
西边栅栏旁,大黄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还在渗血,毛都被血黏成了一撮一撮的。
远处的林子里,那抹红光越来越亮,跟两盏挂在树上的红灯笼似的,隐约还传来低沉的嘶吼声,顺着风飘进院子,那声音又哑又涩,听得人头皮发麻。
梁兴眯着眼盯着前方的密林,扯着嗓子喊:“别躲了!有本事想闯进来,没胆子露面?赶紧滚出来!”
林青志则死死盯着西边树林的黑影处,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股刺骨的阴冷气息正飞快往这边扑,还裹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简直能呛得人反胃。
“来了!”林青志低声喝了一句。
梁兴这会儿也感觉到了那股寒气,眼神一凛:“哼,来得正好!”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嗖”地从西边树林里窜了出来,跟长了翅膀似的贴着地面飞,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眨眼的功夫,它就“咚”地一声落在了栅栏边沿,激起一阵尘土。
借着月光,两人终于看清了这东西的模样,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足有两米多高,长得是人面鸟身的怪样子。
全身覆盖着油亮的黑色羽毛,每根羽毛尖都泛着诡异的暗光,像是浸过墨汁。
翅膀展开足有三米宽,翅尖的羽毛跟钢针似的支棱着。
它的脚是一对铁钩似的利爪,深深嵌进泥土里,指甲泛着惨白的寒光。
最吓人的是它的脸,竟是一张腐烂得面目全非的人脸。
脸皮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嘴角烂得豁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两排尖利的獠牙,黑绿色的黏液顺着獠牙往下淌,滴在地上“滋滋”地冒白烟,同时还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拉破风箱发出的响声。
黑洞洞的眼窝里面嵌着两颗血红色的眼珠,跟烧红的煤球似的,正死死盯着院子里的人。
它似乎被阵法挡在了外面,在栅栏边来回踱步。
“人首鸟身……我去,这是人面鸮鬼!”
林青志低喝一声,指尖“啪”地一下冒出白色的电弧,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梁兴盯着那只人面鸮鬼,眉头挑了挑,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呵呵,这玩意儿难道是林枫?资料里可没说他是鬼和畜生混凑一块儿的怪物,难道是在林子里待久了,变异了?”
林青志生怕他轻敌,连忙提醒:“兴哥,不管它是不是林枫,都别大意!这人面鸮鬼可是出了名的大凶,爪子能撕铁,翅膀一扇能刮起阴风,还能啄人魂魄,是个狠角色!”
梁兴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我知道轻重,放心。不就是只杂交鬼吗?无非是多了点飞和抓挠的本事,再凶还能凶过那只掏心的猫脸老太太?”
林青志想想也是,点了点头:“也是。一起上,速战速决!先把它打服了,再慢慢问底细。”
说着,他周身“嘭”地一下炸开一片电光,无数道白色的电弧在他体表缠绕跳跃,很快织成了一件闪着光的电甲。
“好,一起上!”梁兴点头应着,低喝一声,周身瞬间爆起刺眼的金光。
那光芒亮得跟个小太阳似的,把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昼,连角落里的阴影都被驱散了大半。
屋里的王诚扒着窗户缝往外看,见两人身上一个冒电、一个发光。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心里这才彻底明白:
这俩哪是什么“有关部门”的办案人员,分明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而栅栏外的人面鸮鬼,见两人周身亮起电光和金光,那股气息直刺得它浑身发抖,刚才的凶劲瞬间没了大半。
它眼珠转了转,翅膀往后微微张开,脚爪子在地上扒拉着,竟想悄悄往后退。
“想跑?晚了!”梁兴眼尖,一眼识破人面鸮鬼的心思。
他脚下猛地发力,青石板被踩得“咔嚓”作响,整个人像出膛的炮弹般朝着栅栏冲去。
同时,周身的金光愈发炽盛,拳头攥得死紧,金光顺着指缝往外溢,远远看去如同握着一团燃烧的火球。
人面鸮鬼见状,尖啸一声,翅膀猛地一扇,一股夹杂着腐臭的阴风瞬间席卷而来,吹得院子里的落叶漫天飞舞。
它非但没退,反倒借着风力扑向梁兴,铁钩似的利爪带着破风声抓向他的面门,指甲上还沾着未干的黑黏液,看着恶心又凶险。
“来得好!”梁兴不退反进,左臂横挡在前,金光在手臂上凝成一层厚实的光盾。
“当”的一声脆响,利爪撞在光盾上,迸出点点火星。
人面鸮鬼被震得往后踉跄两步,翅膀胡乱扑腾着才稳住身形,眼里闪过一丝惧色。
没等它反应过来,林青志已然发难。
他双脚在地上一点,身形跃起两米多高,指尖电弧暴涨,朝着人面鸮鬼的翅膀狠狠劈去:“吃我一记惊雷掌!”
白色的闪电如同长鞭,“啪”地抽在人面鸮鬼的左翼上,羽毛瞬间被电得焦黑,一股焦糊味混着腐臭味弥漫开来。
“嗬——”人面鸮鬼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翅膀猛地往林青志身上拍去。
翅尖的钢针似的羽毛带着阴风扫来,林青志早有防备。
他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躲开攻击的同时,右手凝聚起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狠狠劈向它腐烂的人脸。
“啪!”电光在人面鸮鬼脸上炸开,无数电弧在它脸上乱窜,原本就腐烂的脸皮被电得滋滋冒烟,黑绿色的黏液溅得满地都是。
它惨叫着往后退去,翅膀无力地垂在身侧,左翼显然已经伤得不轻。
梁兴趁机欺身而上,金光包裹的拳头接二连三地砸在人面鸮鬼身上。
“咚!咚!咚!”每一拳都带着千钧之力,打得人面鸮鬼不断后退,胸口的黑羽毛簌簌掉落,露出底下同样腐烂的皮肉。
它试图用利爪反击,却被梁兴灵活躲开,同时抓住空隙,一拳砸在它的鸟喙上。
只听“咔嚓”一声,鸟喙竟被砸裂了一道缝。
“兴哥,别给它喘气的机会!”
林青志落地后立刻跟上,双手结印,周身电弧“噼里啪啦”作响,地面上的青石板竟都泛起了淡淡的电光。
“雷霆锁链!”他大喝一声,几道粗壮的闪电从地面窜出,如同锁链般缠住人面鸮鬼的四肢,将它牢牢捆在原地。
人面鸮鬼拼命挣扎,翅膀疯狂扑腾,利爪在闪电锁链上抓出一道道火花,却怎么也挣不脱。
梁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身金光凝聚于右拳,猛地跃起,朝着人面鸮鬼的胸口狠狠砸下:“给我趴下!”
这一拳力道十足,人面鸮鬼被砸得双腿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胸口的腐烂皮肉凹陷下去一大块,黑绿色的污血喷了一地。
闪电锁链趁机收紧,电弧不断灼烧着它的身体,疼得它浑身抽搐,再也没了之前的凶劲。
林青志走上前,脚尖踩着它的翅膀,指尖电弧滋滋作响,眼神冰冷:“还打吗?”
人面鸮鬼浑身颤抖,血红色的眼珠里满是恐惧,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它艰难地抬起头,裂开的鸟喙动了动,发出“嗬嗬”的求饶声:“饶……饶命……仙师饶命……”
梁兴收起金光,走到它面前,一脚踩在它的爪子上,语气嘲讽:“咦~!会说话啊?早干嘛去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人面鸮鬼疼得浑身发抖,连忙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两位仙师放过我……”
林青志蹲下身,指尖的电弧在它眼前晃了晃,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地府通缉的恶鬼林枫?”
听到“林枫”两个字,人面鸮鬼的身体猛地一僵,血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苦着脸承认:“是……是我……我就是林枫……”
梁兴挑了挑眉,踹了它一脚:“果然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跟鸟精杂交了?”
林枫的头垂得更低,声音里满是屈辱:“不是我自愿的……两年前我逃到这片林子,被一只修炼了百年的鸮精盯上了……我拼死反抗,结果我的魂体和它的精魄缠在了一起,就变成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