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已经注意到自己,原主生怕自己立刻搬走,会引来更深的怀疑,只能继续经营着书斋。
她想再看看,若玉京继续死人,且死的人仍是自己的仇人,她便立刻搬走。
不是她太谨慎怕事,实在是这件事太过诡异凑巧。
原主又守了书斋半个月,直到嘉萝穿进她的身体。
想来原小说中,原主也和她一样没有走脱,被带入了缉妖司。
看完原主所有的记忆后,嘉萝也觉得有些诡异。
幕后真凶便是想杀人,总不会这么巧专挑原主的仇人杀。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这些人也像对原主一样害过别的人或者别的妖物,被寻了仇。要么是有人或妖知道了他们的恶行,大发善心替天行道。要么就是他们倒霉,被凶手随机杀害。
但最后一种可能发生的概率很低,甚至可以说不可能发生。而第二种可能发生的概率同样很低。
嘉萝更倾向前第一种可能。
首先,以这三个人的卑劣性情,原主极有可能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其次,这三人死得极惨,很像被人寻仇报复。
至于杀人的是妖物还是人,嘉萝尚不能确定。
所谓妖怪挖心,亦有可能是凶手为掩人耳目的做法,毕竟在陆行云的雷霆手段下,玉京乃至整个大殷很可能连一只妖都没有。
当然,狐妖的出现佐证了大殷并不是没有妖物,缉妖司也没有传说中那般手眼通天,能将大殷所有的妖物杀尽。
所以也不能排除妖物杀人的可能。
此番确定了原主不是杀人的凶手,嘉萝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虽然那些人很该死,但若原主真的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她要面对的麻烦便会很棘手,对她要完成的任务不利。
但她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便不会让原主含冤而亡,迟早要将清河郡王等人做的恶事揭露,没得让这些恶人白担了受害人的名头。
他们应该被钉在耻辱桩上遭人唾骂,而不是被人同情无辜枉死。
嘉萝脸上一片冰冷。
“阿萝,我回来了。”刚消化完原主的记忆,嘉萝耳边就响起了爆爆兴奋的声音。
它一刻不停地向嘉萝汇报自己收集来的消息。
“陆行云父母死了二十年,很少有人会提到他们,我又没办法和这个世界的人直接交流。便去长信侯府、公主府和皇宫转了一圈,果然有所收获。”
“现在的长信侯是陆行云父亲的亲弟弟。当年陆行云拒绝继承长信侯的爵位,府上便为二公子请封了侯位。陆行云的亲祖母,陆家老太君今天还念叨着想叫陆行云回府居住,特意派小厮去焚骨楼请人,遭到陆行云拒绝后唉声叹气,看着都苍老了几岁。不过他那个长信侯叔叔瞧着倒是挺高兴的。”
嘉萝听罢点点头,没觉得有异样。
陆行云毕竟是老太君的亲孙子,担心思念他很正常。如今的长信侯只是陆行云的叔叔,而非亲父,自然不愿意跟他有牵扯,免得被他连累,受朝臣针对。
“公主府如何?”嘉萝问。
“我正想跟你说。明珠公主的公主府气派得让人震惊。”爆爆忍不住拔高声音,“我进门后在里面逛了好久,才找到公主的寝殿。公主的寝殿更是富贵无匹,我瞧着跟皇宫比都不差。府上没有正经主子,却有奴仆无数。”
“我去的时候正撞上府上采买仆人。管事的婆子说,公主生前最喜欢年轻美丽的小姑娘,府上每年都要挑四个大丫鬟守在公主寝殿内,为她打扫居所。阿萝你说吓不吓人,公主人都死了,竟然还要给她买丫鬟,且每年都要轮换。”
嘉萝听得忍不住皱眉。
爆爆的声音仍在继续,“还有,公主府东南角有个祠堂,府上仆人每一日都要去给公主念经祈福整整两个时辰,祠堂内连白日都燃着祈福灯。几千盏灯立在祠堂,旁边还有百十号人的念经声,密密麻麻全是人,我都不敢多待。”
“会不会是陆行云让人这么做的?”爆爆给出自己的猜测。
“说不好。”嘉萝抿了抿唇,“他对父母之死执念颇深,确有可能这么做。但府上只为公主祈福,怎么没有驸马?”
爆爆摇头,“不知道,反正祠堂里只有公主的牌位,没有驸马的。”
嘉萝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很快又没了头绪。
“皇宫内情况如何?”嘉萝问。
爆爆回:“我先去了皇帝的寝殿,那里没什么异常。后来我又去了勤政殿,皇帝当时在处理政务,我本来没兴趣听,听到汇报的大臣提到了摘星楼,这才留了下来。”
“摘星楼?明珠公主出降前的住所?”嘉萝抓住重点。
爆爆:“就是那座摘星楼。”
“那个大臣说摘星楼只剩最后一点便能修葺完毕,问皇帝顶楼的碧瓦可要换新,说那瓦片是去年才换过的,用的还是最好的料子,想来十年内都不用换新。结果皇帝听了这话竟然摔了奏折,说此番修葺摘星楼,是因为公主托梦于他,嫌弃摘星楼年久失修,他已经答应给公主修楼,自然一砖一瓦都要换最好、最新的。直将那个大臣吓得浑身打颤。”
“后来我跟着那位大臣去了摘星楼,果然见一群官员围着摘星楼,手里拿着图纸。众人见那个大臣回来,忙问他陛下对顶楼换瓦之事有何意见,那大臣一边擦汗,一边说仍要换新,且要用最好的料子,又说陛下盯摘星楼盯得紧,此番务必做好差事,若是出一点差池,他们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远远看着,只觉得摘星楼是整个皇宫最华丽的所在,顶楼的碧瓦确如那位大臣所言,跟新的没有两样。后来我又进了摘星楼,此楼高六层,站在上面能看到整个玉京的景象,内里亦是金碧辉煌,珠宝盈室。”
嘉萝听罢,对明珠公主受宠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哪怕她已经死去二十年,皇帝仍然为她保留居室,耗费银钱为她重新修缮闺房。此事在天家实在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