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孔昭意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姓朱的腿上那两个无形的空间块就越来越用力地贴紧。
空间块合拢产生的巨大推力挤压着姓朱的那条已经因为充血而变得青紫的大腿,已经断掉的膝盖处再次肿起,无数毛细血管破裂。
这种如钝刀割肉一样的痛感,是比直接断腿要更加折磨人。
求生的本能迫使他无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手,抓在孔昭意掐着自己的手腕上,徒劳地朝外推拒着。
直到整条右腿的脂肪混着血肉,被巨大的压力挤碎,从毛孔中、皮肤承受不住压力而产生的细小伤口中溢出,孔昭意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退开两步,任由姓朱的瘫软的身体滑落在地上。
掏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污。
一时间,房间里仿佛只剩下姓朱的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而发出的粗重喘息声。
而此时孔昭意的脑中也充斥着躁动的尖叫声,那声音仿佛在催促着她将这几个人全都杀光。
过了好一会,她才平复好心绪,将那些乱糟糟的声音屏蔽在外。
拉过一把椅子,重新坐在姓朱的面前。
“现在你要说实话么?”
姓朱的一改刚才涕泗横流的懦弱相,那双凶恶的三角眼自下而上地打量着孔昭意。
忽然,他笑了。
之前因为忍痛而咬破的嘴唇这会儿泛着乌色,牙龈和牙齿缝隙之间也涌动着鲜红的血液,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诡异。
“一个黄毛丫头,你斗不过唐家的。”
对于姓朱的贬低的话语,孔昭意并不在意,甚至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只是平静地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那个外国人藏在哪,以及你们为他的实验提供了多少助力,多少实验体。”
孔昭意的平静让姓朱的也彻底明白一件事——他今天怎么都逃不过了。
但他依旧不想让孔昭意这么轻易就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身后那个小丫头,是精神系异能者吧?既然她能控制我们的脑神经,为什么不让她直接套我的话呢?”
孔昭意当然可以授意长生从他们嘴里套出真话,只不过她今天不想这么做。
同时,她也要让宋梅君看清自己的行事风格。
就算自己现在和宋梅君是在同一条船上,但也难保她不会临时反水。
毕竟,她也是京市基地的官员。
孔昭意对这些基地的官员向来抱有最大的戒备心。
见她半天没回话,姓朱的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线索,他还以为长生尽全力也只能做到控制他们的运动神经,不让他们的身体有任何动作。
而并不能真真正正操控他的大脑。
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孔昭意笑出了声。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抓到了所谓的真相吧?”
下一秒,倒掉在半空中那几个几乎快要昏迷的人纷纷开口,有的人交代了自己藏物资的地点,有的人则是交代了自己背着人干的缺德事。
而其中有一个最不起眼的人,似乎抵抗长生的异能抵抗了很久,等到所有人都说完以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也是磕磕绊绊的。
“城外……山上,有块大石头……下面是入口。”
“人,都从,那里送进去。”
“唐家……地下有……密道。”
孔昭意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双已经充血的无神双眼,伸手将那个人放了下来。
“原来是你……”
一挥手,将其余的手下全都丢到房间的角落里,将那个说出密道的人和姓朱的并排放在一起。
虽然之前宋璟行给她看的照片里并不清晰,但其中有一张里,拍到了这个人的脸。
在长生异能的影响下,那个人将自己被最先死掉的那个心腹排挤,大半夜要通过基地外荒山上的那个隐蔽入口,顺着唐家修建的地下密道,取了东西回到基地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确认他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干净之后,他也被孔昭意丢去和自己的同事们会合了。
旁边那个姓朱的已经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了,他的喉结翻滚,咽了几次口水,才结结巴巴地问出一句:“你……你之前……就是故意在玩我?!”
孔昭意挑眉一笑,“怎么,这不好玩么?”
那姓朱的刚要破口大骂,却又想起面前这人能神色平静地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捏成一团肉泥,便生生住了口。
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试图谈条件,给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你想知道的无非就是那个博士现在在哪,以及到京市以后用了多少人做实验的事对么?”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但你得放我一条生路。”
孔昭意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歪着头,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条件?就算你不愿意,我也有办法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挖出来。”
她的语气淡得仿佛在讨论豆花究竟应该吃甜的还是咸的。
但姓朱的却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有那么厉害的精神系异能者在身边,就算是他国的核心机密也能挖得出来。
但他想活!
他透支了好几个治愈系异能者的异能,将自己先天的心脏问题治好。
这才过了没几天的健康日子,他真的不想死!
于是,他趴在地上,朝着孔昭意摆出一副已经彻底臣服的样子,语气循循善诱。
“你身边都是能力超群的人,当然能挖出我脑子里的东西,但是你想接近唐家接近唐老却没那么容易。”
“你饶我一命,以后我会帮你进入唐家,找机会让你能见到唐老。”
“你别看我虽然没有异能,但是唐老信任我提拔我,还让我以后好好辅佐他的儿子孙子。”
“你留下我的性命,就相当于给自己留了一条能够顺利进入唐家的路啊!”
泥泞的地面上拖出一条血色的爬痕,姓朱的忍住身体各处的剧痛,一点点爬到孔昭意的面前。
他努力地仰着头,强忍住内心的屈辱,面带希冀地仰望着这个能够定夺他生死的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