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詹森摇头的瞬间，巴菲特突然暴起，他的全身猛地喷发出一层血雾，膨胀的身形因此而干瘪了几分。
下一刻，弥漫的血雾化作细密的血针向着詹森射去，覆盖了后者周身百米之内的所有区域。
詹森神情自若，早就防备着巴菲特偷袭，他背在身后的右手魔杖轻挥，同时覆盖在脸上的“戏法假面”纹路一阵变幻，瞬间脱离血针的覆盖区域，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你在故意隐藏能力？！”巴菲特半是不甘心地问道。
按照他的判断，眼前的刺客每次瞬间移动的距离分明不超过五十米，所以他才借对方停顿的机会发动袭击，本以为是对方托大，没想到是完全不担心他的覆盖式攻击。
面对巴菲特的偷袭，詹森半点不恼怒，朝着那块被袭击的地面随手甩出一把银质餐刀，而后轻盈落在餐刀露出地面的刀柄之上。
“不要白费力气，巴菲特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你的血液已经浸染这条路，但你也得先收买我脚下的刀，然后才能收买我，而这个时间我早就离开了。”
“要不你我试一试？”巴菲特嗤笑道。
詹森没有理会，知道对方又在埋下【赌徒】的陷阱。
“既然你是一位商人，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詹森面具下的嘴咧咧开，缓缓说道。
巴菲特同样似笑非笑，在袭击失败后，他等的就是对方提出交易的这一刻，这是必然的结果，无论怎么样，他可是一位【商人】，总能在交易中占据优势。
“以伟大的‘天秤神像’的名义，如何？”詹森继续说道。
“不可能，你是‘天秤神像’的信徒？祂不是已经消失几百年了吗？”巴菲特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詹森的面具，试图看出些什么。
“怎么，你不相信？”詹森嘶哑的嗓音显得有些阴森，没有停顿，他以神秘学语言念出祈祷语句。
“众生所愿的回应者，尘世信条的守门人，方向与信仰的主宰，至高的天秤神像，我祈求你降下注视，祈求你见证这即将到来的交易，维护坚不可摧的公正！”
在巴菲特见鬼似的表情下，一股至高无上的注视陡然降临了。
巴菲特瞬间脸几乎瞬间失去血色，眼球不安的扫视着四周，但脑袋却不敢挪动，生怕触怒一位消失了几百年的神明。
詹森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所谓的“天秤神像”的注视自然是他利用“上苍之眼”伪造出来的，用来震慑巴菲特。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因为他真的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注视从虚无中看来，而那股气息绝不属于“日冕之神”或者“天主”，不属于他熟悉的任何神明，更加纯粹更加可怕，如同一杆称量日月的天平从头顶压下。
这一刻，詹森突然明白为何戈尔和巴菲特在面对“上苍之眼”的注视时表现得如此惊恐，这种感觉就像月亮从头顶坠落而来，你想要逃离，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只能任由那股可怕的压力碾碎你的头颅，四肢，躯干。
短短瞬间，詹森的额头便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也只是瞬间，这股注视便像是被某种东西遮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幻觉。
怎么回事？
难道“天秤神像”苏醒了？！
可上次会长吟诵这位神明的尊名时，分明没有任何异样！
倘若真的是“天秤神像”的注视，持续时间未免太短，是因为察觉到我不是虔诚信徒吗？
“说吧，什么交易？”巴菲特并没有感知到詹森的压力，脸色难看地问道。
毕竟吟诵尊名的并非他，他只想尽快结束被神明注视的，几乎让灵魂都在颤抖的沉重压力。
“放了我的同伴，下调面包的价格......”詹森压下眼底的惊惧，也不打算继续借用“天秤神像”的名义，免得引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我只能下调百分之五。”巴菲特果断说道。
“不，你必须下降百分之十五。”詹森同样斩钉截铁。
他甚至在原价的基础上下降了百分之五。
“什么？！不可能！你知不知道现在面包原料价格涨到多少了？！”
“呵，我想日冕教团很乐意没收一位「贪婪」的全部财产。”詹森嗤笑道。
巴菲特的心底瞬间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在交易中失利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但在“天秤神像”的注视下，他根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触怒的神明的代价，没有人想要尝试。
“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巴菲特先生，只是让你比原价格低百分之五而已。”
最终，巴菲特深吸了口气，牙齿几乎咬出鲜血地说道：“好，作为代价，你们两个必须完全遗忘今晚发生的事！”
他放大了时间范围，以免两人通过一些细节重新推测出他的秘密。
“这可不公平，万一你事后反悔怎么办？作为代价，我们会严格保守你的秘密，不泄露给任何人，否则将遭受神罚。”詹森摇了摇头。
巴菲特脸色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明明是面前的这两个家伙闯进他家，想要杀了他，结果反过来威胁他。
不过他终究是位出色的商人，很快神色如常......等明天，明天就找机会给两大教会捐一笔钱，然后透露自己超凡者的身份，请求加入日冕教会，虽然会受到一些束缚，但再也不用担心遭受逼迫，届时再把面包价格调回来。
“好，交易成立！”巴菲特恨恨说道，抓起倒在身旁的西奥，将其随手丢向詹森，同一时刻，落在他身上的注视消失了。
与此同时，詹森感觉灵性被一股朦胧的力量所包裹，他明白，那是属于【商人】 的“交易”。
“哎呦！”
詹森微微侧身，没有伸手去接西奥，任由后者沙包般摔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巴菲特注视着这一幕，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明白自己已经完全失去收买的机会，身形炸开成蝙蝠之云，准备离去。
“巴菲特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007号魂器——契约神像？”詹森语气没有起伏地问道。
蝙蝠之雾停滞了瞬间，随即再度凝聚成巴菲特的身形。
“什么意思？”巴菲特不解地问道。
对于两大教会的编号魂器，他亦有所耳闻，让他困惑的是为何眼前的面具人会知道007号的效果，这应该算是两大教会的核心隐秘了。
詹森没有回答巴菲特，只是自顾自解说道：“007的效果是，可以付出一定代价请求它给予契约真正意义上的公证，被公证的契约将永远无法更改，永远无法违背，签订契约者将无条件履行契约描述的义务，甚至不会生起任何反抗契约的想法，并且会试图杀死企图诱导自己毁约的仍何人，无论是亲人或是朋友......在实验过程中，即使是天使也无法摆脱契约的影响。
嗯，007号的收纳条件是，每年至少在祂的见证下签订一份契约......”
巴菲特瞬间明白了面具人的用意，一时间背脊发凉。
如果按照他的计划，真的请求加入两大教会的话，或许会被要求与007号签订契约，毕竟他并非弱小时便加入教会，作为一个外来人员，这样既可以避免他背叛，还可以满足一整年的收纳条件，可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然而，巴菲特不知道的是，詹森刻意隐瞒了007的副作用——契约签订者会盲目敌视被想要杀死一切说谎之人。
007的副作用注定了，两大教会不会轻易用其约束愿意加入教会的野生超凡者，那样只会引起更多麻烦。
巴菲特深深看了眼詹森脸上的面具，他知道对方必然隐瞒了些什么，也许007根本没有那么可怕，但作为一个风光了大半辈子的【贪婪】，他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他的身形再度炸开，一言不发地化作纷飞的蝙蝠，飞向庄园的方向。
等到巴菲特的身影拉远，詹森深吸了口气。
虽然没能杀死巴菲特，但此番让面包价格下调也算是完成了库柏的愿望，想必库柏会更高兴看到这个结果。
詹森紧接着看向一旁神志不清的大盗，陷入了短暂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