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怒气冲冲地跑出一段路后,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抹眼泪。
这时两个戴红袖章的巡查人员走了过来。
“同志,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一个巡查员严肃地问。
手电筒的光在秦京茹脸上扫来扫去。
秦京茹吓得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就回家。”
她慌慌张张地掏出介绍信:“我是来城里探亲的,就住南锣鼓巷。”
巡查员仔细检查了介绍信,又盘问了几句才放她走。
秦京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心里更加委屈了。
回乡下?她才不回去!
村里人都知道她来城里找对象了,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还不被笑话死?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回南锣鼓巷找堂姐秦淮茹。
虽然刚才吵了一架,但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真看着她流落街头吧。
等她磨磨蹭蹭回到南锣鼓巷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只见秦淮茹、傻柱和易中海正被一群戴红袖章的人推搡着往外走!
棒梗、小当和槐花三个孩子哭喊着追在后面。
“妈!妈!你们别抓我妈妈!”槐花抱着一个红袖章的腿不放。
小当更是直接扑上去咬了一个人的手:“放开我妈妈!”
棒梗虽然也吓得发抖,但还是护着妹妹们:“不许你们抓人!”
为首的瘦高个不耐烦地推开孩子们:“滚开!小兔崽子!”
“姐!”秦京茹失声叫道,但马上捂住嘴,躲到墙角不敢出声。
院子里乱成一团。聋老太拄着拐杖,哭天抢地地追着那些人:
“放开我的柱子!你们这些天杀的!凭什么抓人!”
傻柱一边挣扎一边喊:
“老太太,别担心!我没事!帮我照看着点孩子们!”
易中海倒是比较镇定,但还是脸色发白。
秦淮茹已经吓哭了,不停地解释:“同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孩子们还小,求求你们……”
围观的邻居们议论纷纷,却没人敢上前: “造孽啊,连孩子都不放过……”
“听说跟李怀德的案子有关……”
“秦淮茹就是个女工,能掺和这种事?”
聋老太见求情不管用,突然转身冲到中院聂家门口。
抡起拐杖“砰砰”地砸门:
“聂文涛!你个没良心的!见死不救!开门!你还是不是人!”
聂家的门纹丝不动。聋老太更来气了,骂得更难听:
“一家子黑心肝的东西!仗势欺人!不得好死!活该王建军出事!”
就在这时,聂家的门突然开了。聂文涛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老太太,我敬您是长辈,但请您说话注意分寸!”
聋老太一看门开了,更是来劲,指着聂文涛的鼻子骂:
“注意分寸?我孙子都被抓走了,你还让我注意分寸?
你这个保卫处的干事是干什么吃的?”
聂文涛冷冷地说:“我是保卫处的,但不是什么事都能管。
他们要是真犯了事,我也无能为力。”
前院的一大妈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老太太,您消消气……
这事跟文涛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聋老太嘶哑着嗓子喊:“他是保卫处的,就能眼睁睁看着邻居被欺负?”
这时,棒梗突然跑到聂文涛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聂叔叔,求求您救救我妈妈吧!我妈妈真的是好人!”
聂文涛看着棒梗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这小子平时偷鸡摸狗的行为,心里一阵厌恶,冷声道:
“棒梗,你求我没用。要是你妈真没事,组织上会还她清白的。”
小当和槐花也跟着跪下哭求:
“聂叔叔,求求您了……我妈妈真的是好人……”
聂文涛看着两个小姑娘哭得可怜,语气稍缓:“小当,槐花,快起来。
这事……我真的管不了。”
院子里的又一个大妈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道:
“文涛啊,就算大人有错,孩子们是无辜的。你看这……”
聂文涛叹了口气:
“大婶,不是我不帮。
保卫处有规定,这种案子我们不能插手。再说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棒梗一眼:“有些人值不值得帮,还得两说。”
棒梗一听这话,猛地站起来,指着聂文涛骂:“你就是记仇!
不就是以前偷过你家东西吗?见死不救的王八蛋!
活该王建军被抓,我诅咒你姐姐生的孩子烂屁眼。”
聂文涛心中怒火中烧,但看着整个院子的人都看着他。
随即冷笑一声:“看吧,就这德行,值得帮吗?”
说完就要关门。
聋老太见状,抡起拐杖就要打人:“你个黑心肝的!孩子都这样求你了……”
就在这时,卡车发动的声音响起。
红袖章们强行把三人推上车,孩子们哭喊着追车,场面一片混乱。
秦京茹咬咬牙,趁着混乱悄悄溜进大院,躲进了秦淮茹家的小厨房里。
现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谁会想到被抓的人家里还藏着个人呢?
她刚刚听了个迷糊,还以为跟许大茂沾边的人都要被抓了。
可她也不想想和许大茂接触的人又不止她们三个。
秦京茹蜷缩在厨房角落,听着外面渐渐平息的骚动,心里又怕又悔。
早知如此,当初真该听堂姐的话,离许大茂远点……
而此时,聂文涛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叹了口气。
聂母走过来小声问:
“文涛,真不能帮帮孩子们?小当和槐花那俩孩子挺可怜的……”
聂文涛摇头:
“娘啊,不是我不想帮。姐夫特意交代过,最近要特别小心。
再说了,棒梗那小子您又不是没吃过亏,小小年纪就偷奸耍滑,帮他?
指不定反咬一口呢!”
他娘就像他姐夫说的那样,烂好心一个。
善良诚可贵,可惜用错了地方。
“可是小当和槐花……”
“她们要是真没地方去,街道会安排的。”
聂文涛硬着心肠说:“咱们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再惹麻烦了。”
窗外,聋老太还在骂骂咧咧,孩子们的哭声渐渐远去。
聂文涛握紧拳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有时候自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