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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号挣脱湖面的束缚,平稳跃入平流层。

机翼划破稀薄的空气,持续发出轻微的嗡鸣。

玄青虔诚地趴在舷窗边,清澈的双眸凝望着下方翻涌变幻的云海。

金红的夕照交错,将絮状的云朵染成玫瑰金,又渐渐转为深邃的紫靛。

虽然接触科学知识已近一年,但当真切地被这机械造物托举在九天之上时,源于认知颠覆的震撼依旧在她心底掀起巨浪,久久难平。

‘这速度…这高度…’她无声地惊叹,‘师父她老人家修为通天,能纵云驾雾,怕也飞不到这云层之上的寂静之域吧?若有朝一日……能带她上来看看……她定会欢喜……’这个念头,让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还有多久?”卢谦的声音略显低沉。

“预计三小时,”伊娃的声音清晰简明,“约在晚间八时零五分抵达目的地。”

卢谦微微颔首。

这条航线他并非第一次飞,当初拆迁永恒教堂时便曾掠过碎叶城上空,算是熟门熟路。然而,此行目的与心境已截然不同。

他眉峰微蹙,稍加思忖,对玄青道:“待会儿你需下去一趟。”

“下去?”玄青回头,眸中带着疑问。

“嗯,”卢谦指尖在膝上轻点,解释道:

“你代表着保密局,代表着皇帝陛下的关切。下去露个面,将陛下的心意带到,让那些浴血的将士们切身感受到皇恩浩荡。

“否则,陛下费尽心思册封了我,最终却只是悄无声息地把东西一丢,落个虎头蛇尾的印象,于你于我,都不是好事。”

目光转向她趴在窗口的专注侧影,卢谦唇角勾起一丝自得的浅笑。

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的驾驶位:

“坐前边来!这里视野开阔得多。”

“真可以吗?”玄青迟疑地望了望驾驶台复杂的仪表。

“有何不可?”卢谦语气轻松,鼓励道,“伊娃看着呢,稳当得很。来,感受一下真正的‘领航’是什么滋味。”

玄青压下心头雀跃,小心翼翼挪到主驾驶位。

视线透过前方明亮的弧形前窗,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感瞬间攫住了她。

视野再无阻碍,壮丽的云卷云舒仿佛触手可及。

机头昂然,正迎着一片浓密的积云撞去,丝丝缕缕的水汽在窗上凝结又迅速风干消散。

‘筑基之后,纵有御风千里之能,怕也难有这等俯瞰寰宇的速度与高度……是了,这便是科技的力量!’她内心激荡,暗暗下定决心,‘回石门时,定要多带些科学典籍,也让师父开开眼界!’

卢谦独自在副驾坐下,并未打扰她的沉醉。直到那片云海不再能勾起她的好奇,他才开口问道:

“跟我说说,我离开这些天,铆钉城的池塘里,可有什么新翻起的波澜?周家、李氏余堂那几个老对头,还安分么?”

玄青目光未离窗外,思绪却已拉回现实:

“李氏余堂新换了掌柜坐镇铆钉城,这回倒是放低了姿态,没像以前那般带着b级供奉耀武扬威。一上任,就厚着脸皮亲自登了陈公馆的门,赔礼的架势摆得十足十,想重修旧好,化干戈为玉帛。”

“哼!李氏余堂……”卢谦鼻翼翕动,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早干嘛去了?等陈公馆如今门槛都快被踏平了,才想起来求和?晚了!这杯羹,没他们的份了!”

“周家那边,”玄青顿了顿,“据说派人来求过亲,碰了一鼻子灰。后来又拐弯抹角托人送了好几次重礼,似乎……陈姐姐最终收下了一些。黑衣卫现在常驻铆钉城的已是位A级强者,周家这些日子夹紧了尾巴,低调得很。”

“收了礼?……”卢谦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这事等我回去,得问问她。”

玄青忽然侧过脸,神色有些复杂:

“对了,我还见过程瑾瑜。她……憔悴得厉害,整日待在新汴梁,像被什么心事压着。你有空……还是去看看她吧。”

“嗯,”卢谦心绪似乎也被触动了一下,“确实有段时日没见了。”

“还有,赵澜快回来了吧?下周能到新汴梁吗?”玄青转换了话题,语气轻快了些。

“是的。”卢谦点头。

“那我在陈公馆等她,”玄青眼中露出浅浅的笑意,“和她住一间房,可以吗?”

卢谦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略显褶皱的军礼服,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这个嘛……”

玄青脸颊微热,佯怒瞪了他一眼,嗔道:

“想什么呢!你在家时就安心当你的好夫君。至于我么,自然是心无旁骛,专心修炼。待筑基功成……往后天长日久,相处的时日多的是,何必急于这一时?”

“……说得在理。”卢谦笑了笑,算是认同。

不知不觉间,天际最后一抹酡红敛入大地,舷窗外沉入一片深邃的墨蓝。

下方的世界早已隐没在黑暗中,唯有穹顶之上,残存的霞光也渐次褪去血红色,化作层层渐变的灰紫与暗青。

远处深空,几点星光已悄然闪烁。

玄青忽然收回视线,转头的刹那,眼底漫上一层悲悯的阴翳:

“致远,你知道吗?近来这天下,怪物破城的事……越来越多了。”

她轻叹一声,“唉!几乎日夜不息,荒野上都飘荡着流民惊恐的哭号,讲述着那些消失的村镇。逃难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都朝着坚固的大府城涌去,挤在城外,生死难料……听说,西洋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国家……彻底没了……”

“真有此事?!”卢谦猛地转脸,双眼骤然睁大,搭在扶手上的手背不由得绷紧。

“消息来源应当不假,”玄青沉重地点点头,语气沉重:

“眼下偷渡船如过江之鲫,西洋诸国那些幸存的贫民,都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拼了命也要往我们殷洲逃来。帝国海军……对此倒多是睁只眼闭只眼。想想也是……这些漂泊而来的身躯,不是扔到荒野开垦,就是在城墙根下做苦力,多少……也算是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