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5月29日。

黎明熹微,天边泛起鱼肚白。

“白鹭号”被缓缓吊装回“雪鱼号”的甲板。

卢谦与玄青抵达新汴梁的“五湖四海”酒店。在前台匆匆办妥入住手续,墙上的钟表指针已指向上午八点。

大堂里,服务生步履轻缓,水晶吊灯的光芒映照着光洁的地面,空气里弥漫着拿铁的清香。

此情此景,让卢谦恍惚间回到了数月之前。

稍一走神,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

仅仅响了两声,电话就被程瑾瑜挂断。

“她恐怕正忙着呢。”一旁的玄青善解人意地道。

“嗯…”卢谦若有所思地应着,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按他对那位程大小姐性子的了解,再忙也该抽空回电话。不过想到最近新汴梁治安出奇的好,安全应是无虞,他便不再深想。

“去吃早饭吧!”玄青关切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卢谦收回心神望向她,唇角漾起一丝笑意:

“就在房里吃?清静些。”

“也好。”玄青眼波流转,笑意浅浅,“我下去弄些吃的带回来。”

卢谦闻言,嘴角弧度更深,煞有介事地拱手调侃:“有劳玄青法师了!”

玄青纤手轻掩唇,眸光促狭地瞥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酒店。

她对这份差事很满意,知道卢谦好新汴梁的胡辣汤、油条,而她偏爱豆腐脑,这些小吃酒店里寻不到。

为这难得的独处时光,她不介意操持琐事,享受这丝人间烟火。

客房一片安静。

卢谦踱到宽大的沙发前坐下,“啪”地点燃一支烟。

淡蓝色烟雾袅袅升起,在透窗而入的晨光中丝丝缕缕地纠缠变幻。

他深吸一口,尼古丁刺激着稍显迟钝的神经,借此梳理纷繁的思绪:

河口恢域中峡谷上的尸骨,陈若蕾母亲事件有了重大进展,这线索需深挖……或许能揪出陈公馆内鬼,此事至关紧要!

高塔要塞带回的那堆“战利品”,简直像个小型仓库!清点起来颇费心力……尤其是那些药剂配方与工艺,绝对是未来的金矿!

永恒教派来的两名A级高手……

想到这里,他指间香烟的灰烬无声坠落。

不能再等了,否则他们就要抵岸了!

缓缓吐出一口烟,卢谦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某处。

这个标记如同定时炸弹,必须彻底祛除,一劳永逸!否则,自己踏入中原袭击永恒教,无异于自投罗网!

还有永恒教派来的两位A级高手,不能再等了,否则,他们就要抵达海岸线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卢谦下意识地摸了下手臂某处。

这个标识如同定时炸弹,必须彻底地祛除,一劳永逸!否则踏足中原剿灭永恒教,无异于自投罗网!

一桩桩,一件件……他发现自己和陈若蕾一样,接下来忙得恐怕连夫妻恩爱的时间都挤不出,只能在白鹭号上解决。

卢谦无奈地摇摇头,不禁自嘲:

“呵,怪不得地球那些大佬都配‘空军一号’呢,要没飞机,就算给个总统位置,他也不要!”

他起身踱到茶几旁,提起瓷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

剔透骨瓷杯中,茶色荡漾,热气氤氲蒸腾。

上午十点。

樊楼会客厅。辰时渐逝,日光正盛。

阳光穿过落地窗泼洒进来,为古韵盎然的客厅镀上一层晃动的金箔。雕梁画栋愈发显出繁复精美。

程瑾瑜端坐在沙发的一隅,双手捧着一杯清茶。

茶水的热量透过瓷杯仍有些烫手。

她垂眸,小心地抿了一口,复又将茶杯轻轻地放回面前的紫檀木茶几。指尖划过杯壁,留下微湿的痕迹,随即收拢在膝盖上。

客厅内一片静谧。

与她相对的几位华服青年男女,气度不凡。看到她拘谨的动作,他们不动声色地交换眼神,蹙了蹙眉,接着齐齐将目光挪开,似乎墙上那幅泼墨山水画更值得玩味。

他们是“金陵复社”的风云人物,此次远渡重洋来殷洲采风。

为首者苏靖羽(号木斋先生),才华横溢,是各大报刊争相邀约的“特约撰稿人”,身后追随者众。

此行旨在拜会殷洲文化名流,参加“雨丝”杂志牵头的新文化交流盛宴。

苏靖羽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面上却仿若未觉。

他端起茶杯,修长指节动作从容优雅。杯底落于托碟时,响声恰到好处。

他低头清咳一声,抬眼看向未婚妻程瑾瑜时,眼底那抹几不可查的嫌弃已消失无踪,只剩一片温润的淡然。

“瑾瑜,”温和的嗓音带着疏离,“你先回吧。晚上……”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明亮的日光,“晚宴时再见。”

“……”

程瑾瑜沉默一瞬,随即如蒙大赦。

那股沉重的压力骤然卸下。

她立刻起身,强自镇定地向满厅才俊微微颔首:

“诸位慢坐。”语毕转身,快步走向大门。

雅间大门轻合,隔绝了里面隐约的低语与无形的审视。

走到门厅转角无人处,程瑾瑜才长长吁出一口胸中浊气。

她下意识抬手,掌心按在高耸的胸脯上,隔着旗袍料,能感到心脏有力地搏动。

“总算……没出岔子。”她无声自嘲,“这群才子才女的眼神,竟比出外勤遇见的歹徒刀锋还要锋利……规矩多得似要扎死人!”

原来,自舅舅(东洋大臣)抵达新汴梁,陶局长便特命她随行保护。

这安排本是一片好意,让她有机会与难得相见的亲人多聚。

谁知,本该远在金陵的未婚夫苏靖羽,竟在舅舅的庞大随行团中出现!

几天来她尽职陪伴在舅舅身侧,今日却被指派来“保护”以苏靖羽为首的这群复社名士。

于公,职责所在;于私,舅舅心意难却。

况且……三年未见,心底深处确曾掠过一丝微澜,想看看记忆中那位才华横溢、丰神俊朗的小郎君如今是何等模样。

然而……

当他在众人簇拥中现身时,的确更显挺拔俊朗,气质沉稳,俨如画报中走出的贵公子。

但当四目相望,彼此眼中却未激起预料中的涟漪。

那目光……

苏靖羽眼神在她周身流连,更多地停驻在旗袍勾勒的腰身曲线上,而非她努力维持平静的面容。那细微的停顿与滑过,仿佛在挑剔何处不合身?

而同行的才子才女们,那些矜持的、探究的、甚至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轻慢目光,如同无形丝线,勒得她几乎窒息。

他们的每一次清谈,每一次举杯,都成了对她“得体与否”的无声审判。再待下去……她恐怕维持不住那小心翼翼的表象。

此刻离开,无疑是苏小郎君周全后的“好意”。

他确比年少时“懂事”了,不再是那个会肆无忌惮发脾气的少年。

只是……

保护苏靖羽一行,仍是她的职责。

程瑾瑜略微整理了下紧束的旗袍领口,莲步轻移,在大堂侧翼靠窗的一处空位坐下。纤手微抬示意侍应生。

很快,一盏清茗置于面前。

袅袅茶香中,她斜倚在太师椅上,侧脸望向窗外新汴梁熙攘的街景,耳力倾听着大厅远处通往复社雅间的路径动静。

既不离远,也不再靠近。

以她的身手,这点距离,若有变故顷刻可至。

此刻,唯有这窗边的独处,能让她紧绷的神经稍获松弛。

光影在茶杯中静静流转,喧嚣与寂静的交界,她静候着与未婚夫抽身独处的间隙。

脑海中另一个男人音容笑貌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