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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谦对这群突然涌来的文人敬酒,心头不免泛起一丝茫然。

自己一个“赘婿”,在这些自视清高的文人雅士眼中,怕不是离经叛道的存在,他们怎会随林雪松一起过来?

然而人已到跟前,他只得起身,身旁的陈若蕾亦随之站起,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

林雪松立在卢谦身侧,对着那群或戴眼镜、或着长衫的新闻界人士朗声道:

“诸位,容我引荐,这位便是我常提及的隐逸才俊——渔樵散人,卢谦,卢致远!”

林雪松的介绍刚落,卢谦连忙拱手,姿态谦逊:

“在下卢致远,见过各位先生,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一位带着无框金丝眼镜、身着笔挺西装的青年率先回礼,语气热络:

“致远兄!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陶鹤轩,草字菊仁。”他微微躬身,眼中闪烁着真诚的敬佩。

林雪松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巧妙地避开了打扰勋贵桌的顾虑,提议道:

“诸位,此地喧闹,不如请致远兄移步我们那桌,大家围坐品茗,畅叙幽情,岂不快哉?”

“文实兄所言极是!”陶鹤轩立刻侧身,手臂舒展,热情相邀,“致远兄,请!这边上座!”

陈若蕾心思微动,瞥见自家相公在勋贵桌上略显局促的沉默,同桌老派勋贵们对他这个“赘婿”显然兴趣寥寥。此刻能由林雪松引荐融入年轻才俊圈,对卢谦积累人脉大有裨益。

她唇角微扬,轻轻捏了捏卢谦的臂弯,声音温煦而鼓励:

“相公,去吧。这些都是五湖省的青年翘楚,正该多亲近交流,熟络熟络才好。”

“是极!致远兄,请!”林雪松也再次含笑催促。

面对妻子的体贴和大舅哥的盛情,卢谦只得点头应允,转身向勋贵桌众人微微颔首致歉,随即在一众文士的簇拥下,走向他们汇聚的那一桌。

他被安排在林雪松身侧落座,侍者手脚麻利地添置好座椅与杯箸。

卢谦心知既来之则安之,不能拂了林雪松与若蕾的面子。

他当即提壶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执杯起身,朗声道:

“在下不过商贾门庭一闲散之人,今日能与众位饱学才俊同席共饮,实乃三生之幸!这杯酒,敬各位!我先干为敬!”

言毕,他仰头饮尽,杯底朝天,眉眼舒展的笑意带着几分真诚的爽朗。

满桌青年才俊纷纷起身,齐声应和:

“致远兄真乃隐逸高士!请!”

“致远兄太谦了!请!”

“……”

琼浆入喉,气氛稍暖。

卢谦落座,只盼着话题焦点别落在自己身上,听听这些新闻才子们纵论世事也不错。

他肚里那点墨水自有掂量,在行家面前还是藏拙为妙,暗自庆幸刚混过了一轮敬酒。

就在这时,陶鹤轩长叹一声,提起酒壶“咕咚咕咚”为自己斟满,酒液几乎溢出杯沿。他抬眼扫过同桌,眉宇间郁结着一股不平之气:

“唉!提起昨晚那场所谓的‘新闻交流大会’,若是有致远兄在场坐镇,断不至……”他重重放下酒壶,杯底在桌上磕出一声轻响。

一袭青衫的青年立刻接口,面露愤懑,指节敲击着桌面:

“菊仁兄此言不假!那群复社之徒早有预谋,攻其不备!我们仓促应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实在是欺我五湖无人!”

他转向卢谦,声音带着急切,“在下钟峻峰,草字平章,《雨丝》编辑。久仰致远兄大名,只恨缘悭一面,未能早识荆!”

卢谦再次拱手,“平章兄,失敬!”

钟峻峰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致远兄有所不知。昨夜盛会,本为交流切磋。岂料复社那帮才子骤然发难,将话题引向当下最棘手的‘与民争利’之论,言辞犀利,步步紧逼!我等仓促应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眼中犹有火光:

“我等据理力争:陛下无需国税供养,行商贾事以养强军,何错之有?天下商贾,谁甘愿将世代秘方公之于众?若强令公开,谁还愿倾财研发新物?长此以往,这世道岂非要原地踏步,再无寸进?”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声音陡然拔高:

“可恨那群人!个个伶牙俐齿,引经据典,将我等驳斥得仿佛眼中只有铜臭,全然不顾黎民疾苦、天下兴亡!我等……竟落了下风!”言至此,他愤懑地一捶桌面,杯中酒液都晃了几晃。

卢谦听完,心中已然明了。

这些人找上自己,是因为那场舆论风暴不仅指向皇室,更将陈氏重工卷入漩涡,料定自己必定与他们同仇敌忾。

然而……他眉头微蹙,还是不愿卷入这无谓的口舌之争。

这些辩论,无论输赢,终究伤不到皇帝的根本。

皇家二十四监绝不会做亏本买卖。陈氏重工也不会因此放弃赚钱,无非是些眼前的麻烦罢了。

他脑中念头飞速闪过,斟酌着开口:

“诸位皆是大才,所言切中肯綮。然则……那帮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罢了。其背后定有人撑腰,参与了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无论他们巧舌如簧,论得是是非非,依在下浅见,不予理会、不接话茬,方是上策!任他诡辩滔滔,我自岿然不动,其计自败。”

一席话落,众人并未立刻应和,而是陷入短暂的沉思,眉头紧锁,各自咀嚼着话中的深意。

片刻之后,陶鹤轩猛地一拍脑门,眼中精光乍现:

“妙啊!致远兄此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在搅弄风云,就是想引我们下场缠斗,为他们造势!我们若置之不理,不接招,不递话,他们费尽心机搭的戏台子,可不就塌了?高明,高明!”

钟峻峰却捻着手中的酒杯,脸上那份不甘并未完全散去,反而更添一丝沮丧:

“菊仁兄,致远兄,二位看得透彻,不上其当确是高招。然而……”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昨夜我等终究是颜面尽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驳得哑口无言,这口气……实难下咽!”

众人互望一眼,那份被挫败感笼罩的阴霾再次浮现,纷纷颔首,叹息道:

“平章兄所言甚是!”

“是啊,这面子折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