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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林向安荣归的仪仗队伍,已被林桥妥善安置在林家酒肆饱餐一顿,并在附近包下整间客栈供他们歇脚。

这些琐碎事务,早在林嘉月被先行护送回家时,林桥就已着手准备。

经过林向安多年的悉心教导与商场历练,他也能独当一面了。

镇上老宅确实住不下这许多外人,虽已建好新宅,但需等林向安归来,亲自定夺搬迁吉日。

此刻屋内,林向安正被至亲团团围住。

“我的儿,让娘好好看看。”林秋兰攥着儿子的手,泪痕未干却已绽开笑颜,“瘦了,定是京城的饭菜不合胃口。”

王四顺默不作声地提起儿子放在一旁的官帽,用袖口细细擦拭那本不存在的灰尘。

林老太被孙儿搀着坐下,布满皱纹的手始终没松开他的衣袖。

“祖母、爹、娘,儿子不孝,这些年让您们担惊受怕了。”

林向安侍立在旁,声音微涩。

“胡说!”林老太嗔怪地拍他手背,“我孙儿是给老林家光宗耀祖。秋兰,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林秋兰连连应声,忽然想起什么,“月儿前几日回来,说起你在京城骑马游街的场面,把阿忠他们羡慕得直跺脚。”

正说着,林嘉月拉着王和忠欢快进门,两个半大孩子一左一右挨到林向安身边,齐声唤道:“哥哥。”

林向安笑着拍拍两人肩膀。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长到他肩头高了。

“走了一下午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他乘轿尚且疲惫,何况这两个一路跟随的孩子。

“哥哥,我不累!”王和忠抢先答道,“倒是妹妹后来被阿桥哥哥抱上马车了。”

“阿桥现在何处?”

“还在外头安排那些官差呢。”

林向安闻言恍然,不禁失笑:“光顾着与祖母、爹娘说话,竟把正事忘了。阿桥忙了整日,我该去搭把手。”

“让你兄长张罗便是。”林老太攥紧孙儿衣袖,“你舟车劳顿的,好生歇着才是正理。”

林秋兰端着茶盏连连点头:“阿桥如今愈发稳重了,这些杂事交给他准没错。你们三个折腾了一下午,先去梳洗更衣。今晚娘亲自下厨,做你最爱吃的醋鱼和笋干炖肉。”

自林桥从京城回来后,林家这边陆续添了几个下人,林秋兰已鲜少亲自掌勺,专心照管着吃食铺子的生意。

如今状元儿子归家,她定要下厨,将满心牵挂都烩进这一餐家常味里。

“儿子在外最惦念的就是娘的手艺。”林向安眼中漾开暖意。

林秋兰闻言笑逐颜开,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好好好,往后娘天天给你做。”

王四顺立在廊下望着儿子,胸膛起伏难平。

他至今仍觉着像在梦里,自家儿子如今竟穿着绣鸂鶒的官袍站在眼前。

那身青缎官服映着夕照,恍惚间竟像是穿在了自己身上。

暮色渐浓时,三人梳洗完毕回到堂屋。

灶间飘出熟悉的饭菜香,林桥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一家子围坐在八仙桌前,唯独缺了远在杭州的林远。

席间林向安说起京城见闻,从金殿传胪到琼林赐宴,从翰林院青砖黛瓦到御街夸官的万丈荣光。

每说一段,碗筷声便停歇片刻,只听得到烛花噼啪作响与阵阵惊叹。

待用过晚饭,林老太毕竟年纪大了,由林秋兰扶着先回房歇息。

王四顺与儿女们在院中石凳坐下,老樟树的浓荫里流转着夏夜微风。

他将蒲扇轻搁在膝头,温声道:

”安儿,如今你既回来了,家里大事小情都等你拿个章程。自从喜报传回,我们日日盼着这天。月儿前些日子回来,我们便已开始预备。明日的流水席倒好说,只是不知你后续如何安排?”

他深知儿子此番归省必有诸多要务,更何况京官任职自有期限,耽误不得。

“今日已是二十二,”林向安略作思忖,“阿桥的婚期定在杭州,咱们这边二十六前须得动身。”

此去路途需一二日,总要留出两日余裕在杭准备。

“新宅那边进展如何?”

林桥闻言接话:“遵照你的嘱咐,主厅恪守三间七架之制,后进院落倒是多建了几重。整片地基都归了林家,往后若要扩建也便宜。”

“既然都已齐备,后日便行搬迁之礼,祭祖大典就定在新宅宗祠。”

诸事皆可缓,唯独祭祖须在婚期前完成。

毕竟官家仪仗等候不得,待礼成后便要返京复命。

“一切俱已备妥,只等你来定夺。”王四顺颔首。

林向安转过头决断道:“爹,明日家中设流水席,酬谢乡邻,此事就劳您和娘多费心。剩余的请柬,我今晚便会写好,明日命人分送各处。”

随后又看向林桥:

“明日阿远就回来了,阿桥你去请先生择个吉时。后日我们迁居新宅,祭祖告天。一应祭品务必准备周全,不可轻慢,我明早给你个单子,就按照上面来准备。”

家里总归举行过几次祭祀了,只是一次比一次规模大,不过大体流程是一样的。

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面露关切的家人,声音放缓了些:

“阿桥的婚宴设在杭州,届时当地官员缙绅皆会到场。

这些场面上的应酬,自有我与李家周旋,你们不必忧心。

家中亲友若愿同往,可随我们一道启程;

若不便远行,待新人归家,我们再设家宴团聚。”

王四顺听着儿子将一桩桩事宜安排得明明白白,不由轻叹一声,目光里满是感慨:

“早年就盼着你们兄弟成家,那时想着,能在镇上摆开十几桌席面,便是顶天的热闹了。谁曾想……”

他的视线掠过儿子午后那身令人敬畏的官袍,眼底交织着难以自抑的骄傲与一丝恍惚。

这一切,竟真实地发生在自己家里。

林向安察觉父亲心绪,伸手轻轻覆上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温声道:

“爹,场面再大,终究是咱林家娶媳妇。您和娘只管安安稳稳坐着,高高兴兴接新妇进门便是。日后其他人的婚事,自有我来张罗。”

王四顺被这话逗得展了颜,眼角的皱纹也舒展开来,打趣地望着儿子:

“阿桥的事是定了,那你呢?什么时候也让我们抱上孙子?”

林向安闻言失笑,抬手指了指一旁安静坐着的林远:

“爹,您可别忘了,上头还有阿远呢。总得先把他的安排妥当,才轮得到我。”

语气轻松,林向安脸上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狡黠。

有这么两位兄弟在前,倒成了他眼下最好的挡箭牌。

“你这孩子……”王四顺摇头笑道,语气里满是信赖与纵容,“罢了,你的亲事,如今爹娘也插不上手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说笑间,屋内的气氛愈发融洽。

三人又细细商议起明日流水席的情况、迁居的细节等。

林嘉月与王和忠安静坐在一旁,虽不插话,却听得认真,林向安有意让他们耳濡目染,知道这些事。

窗外暮色渐沉,老宅里烛火摇曳,将一家人的身影投在粉墙上。

倒是别有一番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