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五哈哈一笑:“过了今日你就二十岁了,可不是小姑娘了,该嫁人了啊。”
“爷爷这是嫌弃白歌,要赶白歌出门了是不是?”墨白歌撒娇道,“爷爷~白歌一点也想嫁人,只想在家中陪着爷爷。”
墨七五心中一暖,却还是摇头一笑:“你还年轻,爷爷垂垂老矣,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呸呸呸,爷爷莫要胡说这种丧气话!爷爷最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墨七五:“......”
“然后再活二十年!再二十年之后又二十年!”
“哈哈哈哈好好好,爷爷不说,但是这件事白歌心中真的没有想过?”
墨白歌摇了摇头:“没有。”
“哎,那就只能爷爷帮你想想了......”墨七五看着流云道,“其实爷爷还真看中了一个人,与你是一届的麒麟学子,相貌十分俊朗,而且文武双全,去年战功赫赫,出身也极为不错......”
“不行不行,白歌怎么能跟老师共事一夫,爷爷莫要再提......”
墨白歌话未说完,就见墨七五一脸老谋得逞的看着她......
“爷爷......”
“我说是平遥宋书佑,你想的是谁?”
“我......我谁也没有想......”
“那宋书佑?”
“宋师兄就更不行了!”
“更?”
“......”
墨白歌绞尽脑汁,话锋一转:“爷爷,刚刚白歌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啊?”
墨七五摇了摇头,继续望向天空:“爷爷在想,何为我辈文人风骨?”
墨白歌沉吟了一下,回答道:“西虞宰相高尚前不久为了西虞黎民,撞死在了金銮殿上,可为文人风骨?”
墨七五摇了摇头:“他寿命最多不超过两个月,早死换利罢了。”
墨白歌又琢磨了一下,随后道:“那南棠陆公复,在南棠危急之际出山辅助幼帝,可为文人风骨?”
“陆公复这出山,应该是被推着走的。风骨二字,该是‘我要为’,而不是‘不得不为’!”
“那我麒麟春秋院的徐大儒?”
“那老胖书呆子,一直都在麒麟岛上写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算什么风骨?风骨该有‘笔’,更该有‘行’!”
“那孙女也不知道了......”
墨七五杵了杵拐杖,道:“爷爷我知道一人,似乎极具风骨。”
“谁啊?”
“你们麒麟院的江副院尊。”
“尊将?可他也算不上文人吧?”
“能得文圣批红,他若是还不算文人,那天下谁还能算是文人?”
“可是尊将如何有文人风骨了?”
问出这个问题之时,墨白歌疑惑,但是却不困惑。
因为江上寒确实做了许多许多事,无论是护国还是安邦,杀敌还是定疆。
墨白歌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应该配合爷爷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谁料想,墨七五什么都没有解释。
而是似乎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一样!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手中的纸条。
与此同时,大梁城除夕夜亥时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鞭炮声声中,墨白歌一脸疑惑:“爷爷这是什么?”
“应该是......一封信。”
墨七五缓缓将手中信件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字——
第一个字是:风!
另外一个是:骨!
除了字迹十分好看之外,无甚特别之处......
但就在墨白歌疑惑之时,风骨二字突然亮了一下!
随后,两个字就变换了形状!
仔细望去,不难发现,这两个字竟然变换成了两个人形!
风之一字:年轻俊朗,飘逸潇洒,手中还有一把刀!
骨之一字:虽然苍老,却有隐约能感觉到他的一身儒家浩然正气!
墨白歌瞪大了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风骨’二字,随后又抬头看向墨七五。
在摊开两封信之后,墨七五的腰背也正了一些。
“这风,这骨?”
墨白歌的问题没有等到问完,却见墨七五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随着信的变化骤然一亮!
“先生,学生终于想起来了!”
“这风,这骨,分别是两个人!”
说着,墨七五突然盯着墨白歌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白歌,记住爷爷的话,因为爷爷可能一会儿就忘了,也可能不久之后,就会死了。”
“爷爷本名莫纪,乃是蜀中然州草堂一位求学弟子!”
“后来追随老师来了北靖国!”
“因为纪之一字,有十二之意,因故后来被老师新名:墨七五。”
“而爷爷的老师,就是你们麒麟春秋院的院长!”
“不是现在的院长,而是被我们所有人遗忘的院长!”
“亚圣公羊!”
“公羊恩师原为然州安山长的书童!”
“他护佑山长后代来到北靖避难。”
“在晚年将死之际,与一个人联合做了一桩大事,恩师也成为了这个计划中的‘骨’!”
墨白歌还是第一次看见爷爷这个样子,她只是认真的听着爷爷说话,尽量不去打扰,但是听到成为‘骨’之后,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
“爷爷,何为‘骨’?”
“我猜测有可能是......尸骨?恩师也没有交待,但是却说了何为风!”墨七五十分严肃的说道,“江海言的私生子,就是风!”
墨白歌瞪大了眼睛。
江海言的私生子,那不就是尊将吗?
尊将......是风?
可什么是风啊???
......
......
两年前。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除夕,同样的亥时。
一位老儒生,递给了墨七五一副拐杖。
“先生,这是?”
“二载矣,”老儒轻叹捋须,“二载之内,汝必忘记为师;二载之后,汝是否记得为师,难料。”
“然二载后,此时此刻,此杖当为汝传儒家之信。”
“信至之日,风骨自显!”
“彼为风,吾为骨!”
“彼时,汝可短暂想起一切。”
“当是时,汝需寻‘风’!”
“所谓风者,便是海言突然寻回的私生子。”
“届时,汝将信中之人形貌与彼一比便知。”
“切记,汝一定要传递出一句话!给风——”
“其被抹去之记忆,皆非彻底消散。”
“而是藏于‘药’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