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光,你胆大包天,目无圣上,速速脖子洗干净,本公摘你脑袋来了!”
曹玄德那裹挟着铁锈与血腥气的声音,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顺天府尹刘子光的心头。
话音刚落,一身红袍,面沉如水的曹玄德便出现在衙堂门口。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扫过堂内,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
曹玄德刚想发飙,突然没稳住道心,愣了愣神,被李纯罡和顺天书院的几位大儒给震惊到了。
他们怎么过来了?
够忠心!
曹玄德回过神来,没有再关注李纯罡等几位大儒,眼睛死死地盯着顺天府尹刘子光。
“竟然是曹狗!”
刘子光心中惊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炸开,瞬间窜上天灵盖,手脚冰凉得像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
懵了!
他彻底懵了!
他竟然被悬镜司的曹狗……啊不,曹公给盯上了,这下怕是要掉层皮。
这家伙头铁的很,连尚书王爷都敢咬的存在,更何况他这个顺天府尹。
本来顺天书院六位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三品大儒,气势汹汹闯进来要人,口口声声喊着什么“少主”,他还能勉强撑着官架子,试图周旋一二。
毕竟那清倌人……哪里配得上大儒口中的‘少主’身份?
肯定是找错地儿了!
但曹玄德这尊杀神一到,开口就是“摘你脑袋”、“目无圣上”。
这八个字,字字如九天惊雷,险些劈得他魂飞天外!
圣上?!
这还能是哪个圣上?!
必然是当今大禹陛下。
刘子光现在迷糊到了极点,脑袋浑浑噩噩。
他再胆大,也不可能目无圣上,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曹公……”
刘子光调整好心态,深吸了口气,拱手道:“下官怎么就目无圣上了?曹公大晚上来此,如果是为了恐吓下官,恐怕曹公要失望了,下官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也从未结党营私,更从未错判误抓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是吗?”
曹公冷笑,道:“你们顺天府衙刚才可是抓了两个人?”
“没有!”
刘子光果断回应,他确实没有签署过要逮捕两个案犯的抓捕令,所以不存在抓了两个人的份上。
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没有?”
曹玄德冷哼道:“哼,你最好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受人所托,抓捕无辜之人,若实在想不起来,那么本公来帮你想!”
“受人所托?”
顺天府尹刘子光内心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确实受人所托过,要抓捕一个命犯。
但那是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两个人?
“两个人?”
就连顺天书院的几个大儒,也有些迷糊。
刚才曹玄德赶来,他们还以为对方是为大皇子而来,显然有人通风报信了。
只是没想到,曹玄德竟然是为了其他人而来,连大皇子被顺天府尹抓了都还不知情。
简直严重失职!
毕竟少爷的书童韩子立还在主子的院子之中。
哪里来的两个人?
几个大儒气的吹胡子瞪眼。
“本官断案公正,执掌府尹之职以来,从未徇私枉法,更别说受人所托干扰律法公正……”
顺天府尹刘子光依旧嘴硬,不承认受过国子监司业戴孝的请托。
“公正?”
曹玄德冷笑一声:“连陛下都敢抓捕入狱,你跟本官谈公正?”
轰!
曹玄德的话刚说完,刘子光还想斡旋一二,下一刻直接被震的头皮发麻,魂飞天外。
陛下被抓捕入狱?
嗡~
嗡~
刘子光感觉脑瓜子嗡嗡直响,好似脑袋搬了家,身形摇摇欲坠,都快忘记了呼吸。
“什……什么意思?”刘子光呆呆道。
“如果本公是你,这时候就是跪着去府衙监牢,好好辨认辨认,而不是还在这问东问西,耽误时间……毕竟每多耽误一刻钟,便多诛一族!”
曹玄德的话宛若惊雷,在刘子光脑海中炸响。
戴孝!
你他娘的误我!
“监牢,对,对……监牢!”
刘子光嘴唇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股强烈的尿意几乎要冲破官袍的束缚。
“快!快带本官去大牢!去大牢啊!”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
一把推开挡在身前同样吓傻了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就往衙堂后冲,官帽歪斜也顾不上了。
什么大儒,什么曹公,统统抛在了脑后。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天塌了!”
要真是误抓了圣上,他刘子光的这颗项上人头,怕是真的要搬家了!
“呵!”
曹玄德看着刘子光那副屁滚尿流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刘府尹,慌什么?刚才不是还大谈公正吗?”
他大步跟上,每一步都踏得地面仿佛在震动,那大红袍带起的风,都带着一股子血腥的肃杀。
李纯罡等六位大儒面面相觑,瞬间明白了什么。
陛下偷偷去见了少主,然后……被顺天府尹的人一块儿给抓了!
顺天府尹……将卒!
“还愣着干什么?去看少主!”大儒连忙催促道,才气运转,闪身追了上去。
“走!”
……
顺天府大牢深处。
潮湿、阴冷,混合着陈年霉味和污浊的气息。
墙壁上插着的几支松油火把,跳动着昏黄微弱的光。
宁浩背靠着冰冷的石壁,闭目养神,神态平静得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小憩。
他并不慌张,只是想知道是哪路‘神仙’弄他,所以在等天亮的审问。
随后,陈默看了眼不远处的中年大叔,越发觉得这大叔不简单。
对方随意地屈着一条腿,手肘支在膝盖上,姿态竟有几分说不出的闲适。
比他还轻松惬意。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凌乱、带着巨大恐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丧家之犬在奔逃,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大叔……好像有人来了!”宁浩道。
“还是慢了些啊!”
中年大叔眉头一挑,似是有点小失望。
很快。
刘子光便慌里慌张地来到狱卒所告知的监牢,浑身都在发抖,但就在他看到宁浩之后,身体也不抖了,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还好不是陛下。
可就在他扭头打量另一人时,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头皮险些直接炸飞,官袍都仿佛被竖起的汗毛撑开,寒意直冲天灵盖。
陛…陛下?!
“来了?”
中年大叔淡漠地一个扭头,冷冷地盯着刘子光,
扑咚!
刘子光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三条腿直接发软,瘫软在地,豆大般的汗珠滴淌,官袍瞬间湿透。
他连滚带爬地摸索到监牢前,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