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将裁剪好的布料拿起来,对着谢宴说道:“我们家有缝纫机,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不等谢宴回应,便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门口。
张灵慧也不想和谢宴顾斌这两个大男人待在一起,也跟着走了。
谢宴看着顾斌,忍不住赞叹道:“伯母可真够麻利的!”
顾斌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那是当然,我妈可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人了。”
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对呀,怎么就把我妈给忘了呢?”
“以她对你的喜欢程度,就算你不做什么,她也会主动帮你把事情都做好。”
谢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就是人格魅力啊!他还是太招人喜欢了。
“看来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得多给伯母寄一些,好好感谢她。”
做好床单被套这些裁剪工作后,顾母又带着张灵慧回来了,这次她手里抱着缝好的四件套。
顾母确实把谢宴当成自家晚辈看待,之前的还是还想着打好关系,为儿子铺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真的喜欢谢宴。
看着光秃秃的门窗,关切地问道:“帘子这些你买好布了没有?”
谢宴赶忙快步走进屋里,将准备好的做帘子的布拿了出来。
那是串色的确良布,白色、黄色和蓝色三种颜色相互交织,却并不显得难看,尤其是用来做帘子,竟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当然,要是做衣服就不太好看了。
谢宴早就仔细量好了各个屋子的尺寸,此刻便开始报尺寸。
顾母和张灵慧则熟练地拿起剪刀开始剪裁。
阳光洒在她们专注的脸上,只见剪刀在布料上轻快地游走,不一会儿就用完了三捆布,所有的帘子都顺利剪完。
顾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呀,都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吃完饭再缝吧。”
谢宴低头一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赶紧开口道:“伯母,这会儿做饭恐怕来不及了,不如我请大家下馆子吧!”
看到顾母似乎要拒绝,谢宴急忙补充道:“不吃大菜,就点几碗面,伯母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刚刚忙碌了一阵,顾母确实感到有些疲惫。
听到只是去吃碗面,她思索片刻后,点点头说道:“那好吧,走,我们去下馆子。”
几人来到国营饭店。
店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吃饭的人有不少。
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一人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面条端上桌,香气扑鼻,再配上煎的两面金黄的鸡蛋,几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后,他们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又投入到缝窗帘的工作中。
第二天,又忙碌了一个早上,窗帘、门帘、床上四件套都已经做好了,他准备入住的那个屋子已经焕然一新。
窗帘和门帘都已挂好,那串色的帘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屋子增添了几分温馨。
就连床单和被套,也是从顾斌那里拿了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新的换上,而他自己的那一套,正洗好晾晒在院子里。
之前谢宴有想过直接把布洗了再裁剪,可一捆布实在太大,他把布拿出来在盆子里比划了良久,尝试了几次,发现实在不好操作,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退掉招待所的房间后,谢宴怀着激动的心情,第一次睡在了自己买的屋子里。
躺在松软的炕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种满足感,哪怕是之前买到房子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他深刻地意识到,这房子是真正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们一家人。
两辈子了,谢宴第一次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再是父母的房子,也不是租住他人的,而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这种兴奋劲儿如同潮水一般,充斥在他的大脑,让他一时半会儿都难以入睡。
他紧紧抱着自己新买的、厚重的棉花被子,像个孩子似的在炕上滚了好几圈,心中满是喜悦与激动。
最后,他才默默地躺好,将被子拉上来,盖到脖子上。
五斤重的厚被子压在身上,让谢宴有一种诡异却又无比踏实的感觉。
在安静的氛围中,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没一会儿便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夜幕悄然降临,黑瘦的谢汀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脸沉思。
寒风吹过,他不禁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外套言后。
想着白天未婚妻说的话,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谢宴?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谢宴应该还在西北那个偏远的角落里苦苦挣扎,家里早就断了和他之间的来往了,按照那人的气性,怎么可能会回来。
可未婚妻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谎。
他现在的未婚妻枫叶是他同学,他们和谢宴是一个学校读的是,是认识谢宴的。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告知家人。
如今好不容易才回到城市,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他对这一切尤为珍惜,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打扰。
回想起下乡的那段生活,他就开始头皮发麻。
那种每时每刻仿佛要死在田里的生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
虽然谢宴在信上表明和家里断绝关系,但毕竟没有登报,在谢汀心中,这始终是个隐患。
他害怕谢宴突然回来,万一母亲心软,父亲又听母亲的话,把工作让给谢宴,那该怎么办?
即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谢汀只要一想到就如芒在背。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那个如同噩梦般的下乡生活,未来的美好人生才刚刚拉开帷幕。
要是父亲把工作让给谢宴,父亲的那份收入就没了。
就算谢宴把工资拿回家也是不够的,父亲的工资足足有六十多块,而谢宴要是接班,工资只能拿最低的三十块钱,一下子少了将近一半。这种会严重影响他生活质量的事情。
更不用说谢宴都结婚了,现在说不定都有还做了,怎么可能还会把钱乖乖拿回来,所以这种假设他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容许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