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清澜的话渐渐少了，头一歪，枕着云冥的肩膀沉沉睡去。
她的呼吸轻得像羽毛，青蓝色长发散在他的肩头，带着点果酒的甜香。
云冥回头望，夜市的灯火早已熄灭，沙滩浸在银辉里，只有海浪拍岸的声，像谁在轻轻哼歌。
他小心地背起清澜，她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的后背，温温的。
爬下礁石时，他刻意放轻脚步，生怕惊醒了她，沙粒从脚趾缝里漏过，带着夜的微凉。
拉开帐篷拉链的瞬间，云冥忽然皱起眉 —— 她身上还穿着湿泳衣，皮肤上沾着海盐的痕迹，这样睡一晚准会难受。
他叹口气，从帐篷里抽出防潮垫铺在沙地上，轻轻将她放下，又翻出提前备好的醒酒药，撬开她微张的唇喂了进去。
“早知道你会喝醉，”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在她身边，指尖拂过她泛红的脸颊，
“幸好备着这个。”
海风从帐篷缝隙钻进来，吹动她的发梢。
云冥望着她熟睡的模样，忽然低声呢喃：
“看到你这样…… 总觉得像做梦。异界的事记不清了，前世也好，过往也罢…… 清澜，你怎么这么傻，放弃了异界的一切，来到这里找我。”
话音未落，他的眼角忽然有些发潮。
太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酸得发疼。
“因为…… 你在我这里，是最重要的。”
清澜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刚醒的沙哑。
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抬手拍着自己的心口，正是刚才云冥指尖点过的地方。
“清澜？！”
云冥猛地僵住，脸颊 “腾” 地烧起来 —— 刚才那些自言自语的话，岂不是全被她听去了？
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觉得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什么嘛，你不也跟我一样？”
清澜却笑了，眉眼弯弯的，伸手拉住他的手。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碧蓝如湖，却又透着股不容错辨的英气，
“别装啦。”
云冥还没反应过来，掌心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亮光。
他低头，看见一道熟悉的纹路正在两人手背上蔓延，像有生命般游走。
“还记得我找到你的时候吗？”
清澜的声音带着点颤，却异常坚定，
“跟我签订契约吧，云冥。这一次，是永世不分离的契约 —— 无论什么，都拆不散我们。”
她说着，轻轻翻转手腕，与他十指相扣。
指尖相触的地方，亮光愈发炽烈，将两人的手紧紧裹在一起。
“嗯，我同意。”
云冥的声音发哑，却没有丝毫犹豫。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突然响起一阵闷雷般的轰鸣。
紧接着，数道流光划破夜幕，拖着长长的焰尾坠落，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最终坠入远处的海面，溅起一片璀璨的光。
“是流星！”
“离得好近啊！”
周围帐篷里的人们纷纷跑出来，指着天空惊叹。
欢呼声、惊叹声混着海浪声，在沙滩上漫开。
云冥和清澜也抬着头，望着那片如梦似幻的光。
手背上的符文正顺着指尖流淌，最终在两人的无名指上凝结成一对戒指 —— 银白的环，上面刻着彼此的名字，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清澜转过头，与云冥对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像流星坠入海面，激起万千涟漪。
“这样…… 就再也分不开了。”
清澜的声音很轻，却像誓言。
云冥握紧了她的手，指尖传来戒指微凉的触感，还有她掌心的温度。
他笑了，点了点头。
远处的流星雨还在继续，近处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像在为这场契约伴奏。
帐篷里的灯光早已熄灭，但此刻，他们眼中的光，却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次日天刚蒙蒙亮，帐篷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像颗小石子砸进清晨的宁静。
云冥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还没彻底睁开眼，帐篷帘就被 “唰” 地掀开 —— 卡希维娜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金色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悠，眼底的促狭藏都藏不住。
“起床干活啦！”
她的嗓门亮得像敲锣，瞬间把清澜也吵醒了。
两人都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揉着眼睛对视时，才发现昨夜相握的手还牢牢扣着，十指纠缠着，连指尖都泛着点麻意。
“啧啧啧，”
卡希维娜冲他们挤眉弄眼，语气里的调侃快溢出来，
“一天约会就进展这么快？连睡觉都舍不得撒手啦？”
她朝远处招了招手，玄霜的身影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她手里还摇着那把折扇，步幅轻缓，可当她走近时，云冥的目光却顿住了 —— 玄霜竟换了身黑色比基尼，蕾丝花边沿着领口和腰侧蜿蜒，衬得本就娇小的身形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妩媚。
明明是萝莉般的幼态，却偏偏穿得这般惹眼，反差感像根羽毛，轻轻搔在人心尖上。
云冥看得有些发怔，玄霜却捕捉到他的反应，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抬手用折扇轻轻挡住唇角，扇骨划过下巴的弧度，竟透着种奇异的淑女气。
“总领大人醒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扇尖却朝远处的施工队扬了扬，
“假期结束，该开工了。”
清澜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脸颊泛起薄红，慌忙往云冥身后缩了缩。
云冥轻咳一声，压下心头的异样，起身时瞥见玄霜泳衣边缘的蕾丝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忽然觉得，今天的工作量，恐怕不会轻松了。
卡希维娜在一旁看得直笑，伸手拍了拍云冥的肩膀：
“别愣着啦，灵涡通道的符文还等着校准呢，再磨蹭，施工队可要罢工咯。”
晨露沾在帐篷的布料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远处的海浪声混着施工队的吆喝，新一天的忙碌已经拉开序幕。
云冥望着玄霜转身时，比基尼系带在腰间晃动的弧度，脚下的步子却没停，跟着她往施工区走去，只是耳边似乎总萦绕着蕾丝飘动的轻响，扰得人心神不宁。
“云冥，有件事不得不说，”
玄霜忽然停下脚步，折扇收拢在掌心，语气里的轻松荡然无存，
“事关整个灵涡的发展。”
云冥心头一凛，瞬间绷紧了神经：
“是什么？有高层派来的卧底？”
他下意识地扫视四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随时能够唤出雾轩刃。
却见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玄霜，额角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
“不是外部原因，是内部的……”
她抬手指向云冥身后的废墟，那里的施工队正忙着搬运建材，
“灵涡的存款全投在了建设和修复 24 区上，现在…… 没经费了。”
“什么？”
云冥愣住了，
“灵涡建设不是靠内部能量转化吗？按理说不该耗这么多经费。”
话音未落，他猛地想起推行灵涡货币时的决策 —— 为了稳住居民，允许他们用旧城区的货币兑换灵涡币，结果换回来一堆无法被灵涡识别的废纸。
他急忙调出系统面板，淡蓝色的光屏上，灵涡可调动资源一栏果然亮着刺眼的红色 “枯竭” 字样。
“这片沙滩的活动确实产生了些资源，但转化需要时间。”
玄霜也唤出自己的面板，一串数据轻飘飘地传到云冥眼前。
云冥的目光落在资源增长栏上，那里孤零零地挂着个加号：
“+3000 灵涡币 \/ 天。”
“一天三千，够日常开销却撑不起建设，更别提给招募的人发奖金。”
玄霜的指尖在面板上轻轻点着，
“得去城区，把那些换来的旧货币换成能被灵涡转化的物资。”
她说着，忽然上前一步，冰凉的指尖勾住了云冥的手。
蕾丝花边擦过他的手腕，带着点海水的凉意：
“这事还得你跑一趟。”
“没问题，”
云冥反手握住她的手，忽然想起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锐光，
“正好去看看我的通缉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瞥了眼正在搭建房屋的工人，又问，
“那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
玄霜却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轻得像叹息：
“建设今天先停，你去昨天和清澜去过的礁石滩，有人在那里等你。”
说完，她轻轻推了云冥一把，退开两步，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事你一个人去最合适，我们谁出面都麻烦。正好，也让我们歇歇。”
她转身要走，又忽然回过头，折扇在掌心转了个圈，眼尾微微上挑，抛来个媚眼：
“哦，对了，辛苦了。等这事了了，回‘家’，我好好犒劳你。”
话音落下时，她已经踩着细沙走远，黑色比基尼的系带在腰间晃出轻快的弧度，空气中却留下一缕薄荷般的清冽，混着刚才那抹转瞬即逝的媚，搅得云冥心头莫名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