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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睢阳城权臣布险棋,虞门下血誓断归路

夏末的河南道,因徐圆朗的再次叛乱引发的战争,空气中四处弥漫着尘土与焦灼的气息。驿道两旁的田野本该是郁郁葱葱,此刻却显得有些寂寥,偶有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面色仓皇地向西而行,给东进的大唐官军队伍更添了几分凝重。

河南道安抚大使任镶端坐于马上,眉头微锁,正听着探马的回报。他年近四旬,面容儒雅,但眉宇间自有久历风霜的刚毅之气。陛下李渊将安抚河南、稳定后方的重任交于他手,他深知此地刚经王世充之乱,人心浮动,豪强观望,一丝火星便可能燎原。

“报——!”一骑快马绝尘而来,马上骑士汗透衣背,滚鞍下马时声音都带着嘶哑,“大使!紧急军情!兖州徐圆朗……反了!”

消息如一块寒冰投入沸油之中,任镶身后的队伍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副使柳濬脸色骤变,急驱马上前几步,“何时之事?详情如何?”

“三日前,徐圆朗于兖州聚众万人,诈称受刘黑闼之邀,共击大唐!现已攻陷数县,兵锋正盛,直逼我宋州而来!”

宋州(又名睢阳郡)即今日河南省商丘市,治所宋城县(隋朝称睢阳县)位于今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辖区范围涵盖今河南商丘、柘城、虞城、宁陵、夏邑;安徽砀山;山东单县等地 河南省东部、山东省西南部、安徽省西北部接壤一带。是大唐“十望州”之一,漕运要冲,宋朝“龙兴之地” 中国历史文化名城。

宋州地处隋唐大运河通济渠(汴河)的要冲,是连接中原与江淮的重要枢纽。其治所宋城县(今商丘市睢阳区)在唐代是人口近百万的繁华大城,被誉为“十望州”之一。李白、杜甫、高适等都曾在此漫游赋诗。

更为后世所知的是,“宋”王朝的国号便源于此。后周时,赵匡胤曾任 “宋州归德军节度使”。他建立新王朝后,便因其发迹之地“宋州”而定国号为“宋”。宋州因此在北宋初期被升为应天府,后又建为南京,成为陪都。

“宋州”之名始于隋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唐代曾在宋州和睢阳郡之间数次改名。北宋时,因其特殊地位升格为应天府。直到明嘉靖年间,“商丘”之名才基本定型,沿用至今。

再说任镶闻报,抬手止住了周围的嘈杂。他面色沉静如水,但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徐圆朗,此獠曾是王世充旧部,降唐后受封兖州总管,其性反复,陛下并非没有防备,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此刻,与刘黑闼遥相呼应,骤然发难。

“我军现在何处?”任镶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已至宋州地界,距州治宋城(隋称睢阳)不足百里。”

柳濬深吸一口气,凑近任镶,低声道:“大使,形势危殆!圆朗骤起,其势正凶,我军仓促而来,兵力分散,宋城无险可守,恐难抵挡叛军兵锋。为今之计,当速退!退守汴州,据城而守,汴州城高池深,可待朝廷援军!”

任镶闻言,侧过头看着这位以谨慎闻名的副手,忽然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柳公何怯也!”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四周,让原本有些惶然的军心为之一稳。“陛下命我等抚慰河南,岂能闻贼而先遁?我等一退,河南诸州县的豪强百姓会如何作想?岂非将大片土地民心,拱手让与逆贼?宋州,便是第一道门槛,绝不能退!”

柳濬还想再劝,但看着任镶坚定的眼神,只得将话语咽了回去,只是脸上的忧色更浓。

坏消息接踵而至。不过两日,前方再传噩耗:圆朗叛军已攻陷楚丘,守将殉城。叛军的下一个目标,显而易见便是虞城(今商丘虞城县北部利民镇附近)。若虞城再失,宋州门户洞开,叛军便可长驱直入,席卷整个河南道。

当夜,军帐之内,油灯闪烁,将任镶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他盯着地图上“虞城”那个小小的圆点,沉默良久。手中兵力有限,分兵驻守各处已是捉襟见肘,虞城守军薄弱,亟需增援,但又能派谁去?又能从哪里调兵?

忽然,他目光一闪,落在了随军名册的某一页上。

“传崔枢、张公谨,还有……让鄢陵来的那些豪右质子们的领队也过来。”任镶下令道。

片刻之后,两名身着唐军铠甲,但眉宇间仍残留着前朝武将悍气的将领,以及几名衣着华贵却面带不安的青年步入帐中。崔枢与张公谨,皆是原王世充麾下骁将,归唐后因其才能被任镶收于帐下听用。而那几个青年,则是河南道各地豪强家族被送至军中的“质子”,既示归顺,亦为牵制。

任镶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崔枢身上:“崔将军,虞城危殆,我欲派你与张将军率一旅之师,并……”他顿了顿,看向那几名质子,“并带领这些豪杰子弟,即刻驰援虞城,务必死守待援,你可能做到?”

崔枢抱拳,声音铿锵:“末将领命!城在人在!”

不等旁人反应,柳濬已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礼仪,急道:“大使,不可!万万不可!”他将任镶拉到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焦虑,“崔枢、公谨,皆王世充旧将,其心难测!而这些质子,其父兄多在地方,徐圆朗一反,彼辈家乡恐已从贼!今使此辈同守一城,犹如抱薪救火!若其阵前倒戈,虞城顷刻即破,届时大势去矣!请大使三思!”

任镶静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拍了拍柳濬的肩膀,却没有回应他的劝谏,转身对崔枢等人道:“即刻出发!”

崔枢眼神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深深看了任镶一眼,不再多言,领命而出。张公谨紧随其后。那群质子们面面相觑,也只能惶惑地跟了上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柳濬跺脚长叹:“大使,此非良策,乃蹈险地啊!”

任镶望向帐外沉沉的夜色,缓缓道:“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法。柳公,且看吧。”

崔枢一行人马不停蹄,仅一日,便赶在叛军合围之前进入了虞城。此时的虞城已是人心惶惶,县令早已手足无措,见到援军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然而,当看到援军主力竟是百余名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和两名降将,城中的守军和百姓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崔枢入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所有守军军官、本地胥吏以及质子领队。他没有多余的安抚,直接下令:“将所有豪右子弟,与城中守军、丁壮混合编队。每队之中,必有本地士卒与质子同伍,共同负责一段城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令一出,众人皆愕。县令结巴巴地道:“将……将军,这恐有不妥吧?这些公子哥儿岂能打仗?若与本地士卒混杂,只怕……”

“执行军令!”崔枢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的眼中,寒光凛冽。

无人再敢反对。编队迅速完成。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质子们被强行塞入了守城的序列中,与满身汗臭的兵卒、面带菜色的农夫民兵站在一起,彼此眼中都充满了猜忌、不屑与恐惧。

次日,徐圆朗叛军的先锋骑兵已抵达城下,黑压压的军阵如同乌云压城,喊杀声震天动地。战争的恐怖气息瞬间攫住了整座虞城。

围城第三日,叛军发动了第一次像样的攻势。箭矢如蝗,礌石纷飞。在城东南一段防区,激烈的战斗中,混乱骤起。队中一名来自已陷之地楚丘的质子,眼见故乡已陷,父兄可能已附逆,求生之念压过了恐惧,竟突然发难,试图砍杀身旁的唐军队正,欲开城降敌!

骚动很快被扑灭,那名质子被乱刀砍死。但这件事像毒液一样迅速在守军之中蔓延。所有人看身边质子的眼神都彻底变了,充满了赤裸裸的怀疑和杀意。

崔枢亲临事发地段,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面色冰冷如铁。他环视周围那些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其他质子,以及手握兵刃、眼神凶狠的本地士卒。

“队帅何在?”他冷声问。

一名队正出列,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禀将军,队帅……队帅力战殉国了。”实则是刚才混乱中,队帅疏于防范,才险些酿成大祸。

崔枢目光扫过那名队正的脸,又看向他身后那群紧张的士兵,缓缓道:“队帅失察,致有此变,虽死不能赎其罪。尔等既为同队,皆有嫌疑。”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那名出列的队正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头颅已被崔枢亲手斩下!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周遭士兵的衣甲。

全场死寂,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城外隐约传来的喊杀声。

崔枢提着头颅,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守城之要,在于齐心!再有动摇军心、通敌叛变者,无论何人,同队连坐,队帅斩首!皆如此例!”

他扔下头颅,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一片被恐惧冻结的空气。

这道残酷的军令迅速传遍全城。效果立竿见影,再无人敢有异动。但另一种更可怕的情绪在疯狂滋生。各个混合编队中的本地士卒和丁壮,看着身边那些可能又或“必然”与城外叛军有牵连的质子,眼神不再是怀疑,而是变成了彻底的杀意。他们不再认为这些人是战友,而是随时可能引爆、将自己和全城人拖入地狱的祸根。

终于,在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极致的恐惧驱动下,惨剧发生了。一夜之间,数个防区几乎同时发生了血腥的清洗。本地士卒们暴起发难,将编队中的豪强质子尽数诛杀!过程短暂而残酷,许多人甚至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

没有人阻止,巡夜的军官仿佛集体失明。或者说,唯一的指挥官崔枢,在他的军帐中,听着远处零星传来的短促惨叫声和闷响,始终未曾下令干预。

翌日清晨,虞城四门的门楼上,齐刷刷地悬挂起上百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初秋的寒风中微微晃动着,面目扭曲,狰狞可怖。

崔枢的使者快马驰入任镶大营,详细禀报了虞城发生的一切。

使者退下后,任镶猛地一拍案几,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混账!崔枢安敢如此!本官让这些质子同往,是欲以仁德感召,招抚其父兄,令其迷途知返!他们有何罪过?竟遭此屠戮!崔枢该当何罪!”

帐内诸将皆屏息垂首,不敢言语。柳濬更是面色灰败,连声道:“果不出我所料,果不出我所料!酿此大祸,如何是好!”

任镶怒气冲冲地斥退了众人,独留下柳濬。当帐中只剩二人时,他脸上那滔天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静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他看向目瞪口呆的柳濬,微微一笑道:“柳公,现在可还担忧?”

柳濬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任镶走到帐边,遥望虞城方向,缓缓道:“崔枢此举,看似酷烈,实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妙好棋。那些质子,本就是双刃之剑。如今,虞城军民亲手杀了他们,便是自绝于叛军。徐圆朗即便许下千金之诺,城中谁人敢信?谁人敢降?他们手上沾了那些豪强子弟的血,已与城外叛军结下血海深仇,除了死守虞城,与城偕亡,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如今之虞城,非为朝廷而守,非为我任镶而守,乃是为他们自家性命而守!这,才是真正的固若金汤。吾固知崔枢能办此也!”

柳濬闻言,如醍醐灌顶,细思极恐,却又不得不佩服这计策的狠辣与有效,背后不禁渗出一层冷汗,长揖到地:“大使……深谋远虑,下官……佩服!”

一切正如任镶所料。

数日后,徐圆朗亲率大军猛攻虞城。他本以为一座小城,内有豪强子弟可作为内应,旦夕可下。然而,他遭遇的却是虞城军民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

箭矢、滚木、礌石、热油……所有能用的守城武器被疯狂地倾泻而下。城上的守军,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个个双眼赤红,状若疯魔。他们看到了城下叛军的旗帜,就想起了自己被悬首城头的“质子同伴”;他们看到了叛军士兵的脸,就仿佛看到了将来城破后清算自己的仇敌。没有退路,唯有死战!

叛军猛攻数日,尸积如山,虞城墙头虽伤痕累累,却岿然不动。城中甚至组织了几次敢死队,夜缒出城,焚毁了叛军的攻城器械。

徐圆朗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座小城竟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战斗力?最终,他望见城楼上那一片在风中摇曳的模糊首级,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久攻不下,士气受挫,又恐任镶主力援军到来,徐圆朗喟然长叹,不得不下令撤军。

虞城,守住了。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斑驳的城墙和暗褐色的血渍上,显得格外苍凉。城头之上,幸存下来的守军们相互倚靠着,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叛军,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一骑信使再次冲出虞城,向着任镶大营的方向飞奔而去,马蹄卷起滚滚烟尘,带去了一场惨烈胜利的消息。

任镶接到战报,只是轻轻颔首,目光再次投向地图,移向了下一个需要安抚或征讨的目标。乱世之中的一道险关,就这样以无数人的性命和一道冰冷的计谋,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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