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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轻风君不醉 > 第303章 詹氏筹谋爱女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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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破晓,詹氏已早早踏足荣辉堂。她殷勤侍奉白氏用罢早膳,见白氏将誊好的拜帖交予葛妈妈,命人送往陈府,这才在一旁太师椅上落了座,开口道:“母亲若能说动陈府接纳霜儿,自然是好。倘若不成,咱们也不必困于一隅。客栈那头,我已恩威并施,让掌柜与小二都闭紧了嘴。至于投宿的客商,皆是南来北往的陌生人,未必知晓其中关窍,倒无需多虑。只是儿媳想着,若陈府依旧不肯松口让霜儿做正妻,母亲还需设法堵上他们的嘴,断不能让此事外传才好。”

白氏闭目捻着佛珠,语调平淡无波道:“他家庶子莽撞闯入姑娘厢房,这般丑事若传扬出去,陈家也讨不到半分便宜。那一家子没一个是蠢人,不过敲打几句总是要的。我亲自出面为霜儿说项,不信他们敢驳我的脸面。温家世代行医,不过是些无品无级的郎中,真要陈家不松口,便在温家身上动些手脚,逼他们亲自上门退亲,也并非难事。”

詹氏沉下脸来,语气带着几分怨怼:“都怪霜儿不懂事。母亲为她挑选的两人,皆是上上之选。那李青安虽迂腐了些,却品性正直,又无父母兄弟牵绊,何等妥帖的人选。偏她眼高于顶,看上了陈家三郎。昨日我仔细瞧过,那后生除了皮囊周正些,哪有半分男子气概。”

白氏悠悠开口:“祝学东的底细我也让人查过,乃是世代书香门第,祖上曾官至内阁大学士,如今大房二房也有四品官职在身。祝学东本人亦是一表人才,昨日我特意请了祝夫人过来,原想让你们先亲近亲近,谁知午后便出了这桩事。”

詹氏眼珠一转,语气活络起来:“昨日赴宴的宾客都不曾听闻霜儿的事,只要陈家守口如瓶,霜儿未必只能进陈府的门。”

白氏却摇头道:“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霜儿最好的归宿,便是嫁与陈季风。若实在不成,只得另寻他法,且不能在京中物色。万一未来夫婿听到些风言风语,霜儿下半辈子可就难过了。”

詹氏心中盘桓片刻,试探着说:“那李青安…… 若是选他,或许可行。毕竟只是瞧了身子,并未真个发生什么。只要霜儿在他面前哭诉一番,我们再从旁引导,想来他不会苛责霜儿。其实这般迂腐之人,最是好糊弄。”

白氏呷了口茶,缓缓道:“李青安虽迂腐,却不愚笨。能得皇上信赖之人,岂会是凡俗庸才?我让人打听了,每逢休沐,他便在陈府教几个稚童课业。闻说他对陈家大小姐有意,已提过数次亲,只是陈家大小姐乃和离之身,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儿,故而一直未得应允”

詹氏听罢,含笑道:“想来陈家大姑娘心中自有掂量,知晓自身境况配不上李青安,这才婉言相拒。毕竟李青安是朝廷命官,位高权重,虽说家中没什么根基背景,却也是各家豪门争抢的贵婿。昨日宴会上我瞧着,除了陈府几位女眷容貌出众些,与霜儿年岁相仿的闺秀,论起姿色来都不及霜儿。有霜儿这般容貌,再加上老爷的官职在身,还愁他不动心?”

白氏颔首道:“你说的倒也在理。先看看陈府如何回应,再做打算吧。”

竟似将李青安视作掌中之物,只待伸手便可随意撷取一般。

陈府正厅内,温夫人与肖玉凤对坐闲谈。温夫人先开口,语气平和却难掩探究:“昨日陈夫人遣人来问小女是否外出,不知是何缘故,莫非府中出了什么事?”

肖玉凤闻言浅笑,语气温婉:“倒也无甚大事。昨日我等赴宴外出,独留季风那孩子在家。他年纪尚轻,怕他不懂事,私下里去叨扰温小姐,故而让人问一声,也好安心。”

温夫人眼眸微闪,端起茶盏的手指轻轻一顿,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小女昨日一直在房中做女红,并未踏出府门半步,想来是陈夫人多虑了。三郎年少英气,瞧着便是知礼守矩的,怎会做出这等唐突之事。”

说罢眸光在肖玉凤脸上一转,又道:“倒是劳烦陈夫人挂心了。”

肖玉凤闻言笑道:“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他独自留在家中,我怎能不挂心?这孩子正值懵懂年岁,又恰逢情窦初开,我实在怕他一时糊涂,做出什么逾矩之事,平白唐突了温小姐,惹得我们两家生嫌隙。”

温夫人听了,面上笑意更深了些,缓缓说道:“陈夫人这便是过虑了。三郎瞧着便是稳重有礼之人,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小女在家中也向来娴静,平日里做做女红,偶尔在院中摆弄些花草药材,无事从不外出,陈夫人只管放宽心便是。”

肖玉凤眼尾的笑意里掺了几分真切的感慨:“温夫人这话听着,我这心确实落了半截。说起来风儿小时候极为淘气,大了反而改了性子,见了女眷总躲得远远的,也就见了令爱时,眼神里才有些活泛气。”

温夫人执帕轻拭唇角,目光落在窗外开得正盛的红梅上:“孩子们的事,原也由不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多掺和。不过小女前几日倒是跟我提过,说三郎送她了一本《百草图谱》批注得细致,可见是用了心的。”

“哦?还有这事?” 肖玉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这孩子向来嘴笨,做了些什么也不爱说。那日见他在书房里对着图谱写写画画到深夜,我还当是课业所需呢。”

肖玉凤与温夫人说笑一阵,又转而细商起婚礼诸般细节,从聘礼清单到喜宴排次,絮絮谈来,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时辰。

送走温夫人后,秋蝉忙上前,手里捧着个素面锦盒:“回太太,这是苏府一早差人送来的帖子。方才见温夫人正与太太说话,便没敢贸然呈上。”

肖玉凤接过锦盒,取出帖子漫不经心地展开扫了一眼,淡淡道:“明日苏老夫人要过来。来便来吧,也不必特意备什么,明日她到了,直接请进正厅就是。”

恰在此时,秋月端着食盒款步而来。肖玉凤抬眸问道:“郡主可曾用了些吃食?”

秋月垂首摇头,愁容满面:“郡主孕吐得厉害,那碟酸笋只尝了两口便尽数呕了,奴婢好言劝了半晌,刚进了两口粳米粥,也全吐了出来。这般光景,可如何是好?”

肖玉凤闻言,抬手挥了挥:“你先下去吧,我去瞧瞧。”

刚踏入春和院,便听得珍珠惊呼:“郡主!郡主您怎么了?快醒醒啊!快来人!”

肖玉凤心头猛地一紧,忙加快脚步掀帘而入,只见赵予娴斜倚在软榻上,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紧闭着,毫无生气。

维君所居的紫薇院与春和院只隔一堵院墙,听得珍珠呼救声,她几步便奔了过来。待见赵予娴这副模样,心下更是急得火烧火燎,不及多想便夺门而出,奔至院中时,远远抛回一句:“我去寻大夫!”

秋蝉见状,忙嘱杜鹃取来红糖,亲手用滚水冲了碗红糖水,转身对肖玉凤道:“郡主吐得这般厉害,许是犯了虚眩之症。快些喂她饮下这碗糖水,或能缓解几分。先前奴婢的嫂子有孕时,也曾如此,大夫便是让她喝些糖水,果然见好了。”

肖玉凤此刻早已慌了神,忙与珍珠一同将赵予娴缓缓扶起,三人合力,小心地将糖水一勺勺喂入她口中。一碗糖水见了底,赵予娴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眸中尚带几分疲累。

此时,胡大夫正气喘吁吁地跟在维君身后,一路小跑着进了屋。维君见赵予娴已然醒来,紧绷的神经这才松缓了些,眉宇间的焦灼也淡了几分,只是眼底仍藏着几分未散的忧色。

胡大夫见病人已醒,心下稍定,将药箱置于桌上,取出脉枕,小心翼翼地为赵予娴诊脉。

屋内早已通了地龙,肖玉凤恐赵予娴受了寒,又命人添了两个火盆,暖意融融。胡大夫方才被维君一路拉着狂奔,此刻被屋内暖气一熏,额上顿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一面用帕子拭汗,一面凝神把脉,指尖轻搭在赵予娴腕间,闭目静听片刻,方才开口道:“夫人这是有孕了。孕吐乃是常情,只是胎气略有些不稳。我开一副安胎方子,你们照方好生调养。此外,还需让夫人保持心情舒畅,待满了三月,她有了力气,可适当外出活动活动筋骨,于胎儿有益。”

肖玉凤接过方子,秋蝉付了诊金,便引着胡大夫出府去了。

维君握着赵予娴的手,问道:“嫂嫂,昨日见你还精神爽利,胃口甚好,怎的今日这般模样?”

赵予娴垂着眼帘,虚弱说道:“我也说不清究竟怎了。今晨起身便觉腹中翻搅,昨儿吃的那些饭菜,竟都吐得干干净净了。母亲得知后,已让秋月送了些清淡吃食来,可我一闻到那饭菜的气味,便忍不住要作呕,实在难以下咽。”

肖玉凤眉头微蹙道:“先前你母妃差来的那位大夫,偏被你劝回王府去了。依我看,你眼下这境况,断不可无府医照料。寻常医者的医术,我实在信不过。依着我的意思,还得劳烦你母妃出面,请位御医长驻陈府才好,待你稳稳当当诞下麟儿,方能放心。”

赵予娴勉力支起身子,望着肖玉凤说道:“怀欢儿时诸事顺遂,不料这胎竟如此磨人。我如今才知母妃当年的苦楚 —— 她曾说怀我时亦是孕吐不止,疼了两日才诞下我来,彼时未能体会,如今身临其境,方知个中滋味。母亲,我想回王府小住两月,不知可否?”

肖玉凤执帕轻掩唇角,含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是要劳烦王妃多费心了。”

赵予娴转而拉住维君的手,柔声道:“妹妹,我回府住两月便归。你与允泽也该早些努努力,若能早日得偿所愿,将来咱们两家结个娃娃亲,岂不是美事?”

肖玉凤闻言笑道:“你呀,都这光景了,还拿君儿说笑。你且回王府好生陪伴王妃,我这就叫珍珠替你打点箱笼。昭儿今晚也不必回陈府了,这两月索性便陪你在王府住着。”

赵予娴扯着嘴角露出笑意:“还是我有福气,能遇上这般通情达理的好婆母。论容貌风华绝代,论心性慈悲仁厚,论持家理事更是精明能干 —— 哎,这般说来,公爹才是那个最有福气之人。”

肖玉凤伸出手指轻点她的额角:“都躺下了还这般淘气,打趣完你妹妹,又来拿我取笑,越发没规矩了。”话虽如此,眼底却不见半分愠色,反而漾着暖意。

赵予娴笑道:“儿媳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哪家婆婆会允准怀孕的儿媳回娘家一住两月,连带着儿子都一并‘舍’了去?母亲您说说,这般婆母,整个京城还能找出第二个来?”

肖玉凤伸手抚了抚她鬓边碎发,温言道:“你虽贵为郡主,却从未在我面前摆过半分架子,待陈府上下皆是一团和气,对府中孩子们更是呵护备至。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又岂会因这点小事计较?”

维君闻言盈盈起身,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俏,掩唇笑道:“我说母亲这些年待我越发疏淡了,原是悄悄认了个贴心女儿。如今有了嫂嫂这般可心的‘女儿’,怕是早把我这亲闺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可不成,女儿可不依呢!”

说罢便上前挽住肖玉凤的胳膊轻轻晃着,鬓边珠钗随着动作叮咚作响,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

肖玉凤被她缠得无奈,拍了拍她手背嗔道:“你这丫头,也跟着凑趣。你嫂子还怀着身孕呢,你就吃上醋了。” 嘴上虽这般说,指尖却温柔地拂去维君肩头落下的一缕发丝,满眼皆是疼惜。

赵予娴斜躺在软榻上轻喘道:“妹妹这醋吃的没来由,母亲心里疼你,府里谁不知晓?我们这多姐妹加起来,哪及得妹妹在母亲心中的分量。”

维君转头朝她眨了眨眼,俏皮道:“嫂嫂莫要替母亲辩解,方才母亲说把你当亲女儿,这话我可听得真真的。往后我若是受了委屈,定要拉着嫂嫂一同去向母亲讨公道。”

肖玉凤无奈摇头,指尖点了点维君的额头:“都成了婚的人了,还没个正形,仔细让你哥哥听见,又要说你顽劣了。”

屋内众人闻言皆笑,窗外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竟生出几分融融暖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