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一半。
鹤澜音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此时,鹤澜音盘腿坐在床上,乌黑柔亮的大波浪长卷发,随便拿了一个发圈扎住,额角自然垂着两缕碎发。
白皙红润的鹅蛋脸小巧精致,美眸严肃,透着丝缕冷意愠怒。
她昨晚,精致的妆容被苍槐卸掉了。
她昨晚,性感的吊带裙被苍槐脱掉了。
苍槐将她唇瓣上的口红,舔吻的全数吃净。
苍槐给她换上舒适的纯棉睡裙。
“吃干抹净”她,裤子一提,当无事发生,隐身了?
渣男!!!!
“进来。”
鹤澜音晾了门外的男人两分钟,才开口,让他进屋。
门锁转动。
一身黑衣的苍槐,低头走了进来。
他反手关上门。
平时面无表情的肃煞面庞,此刻布满歉疚。
“澜音小姐,对不起。”
鹤澜音一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更气了。
不等苍槐把下面的话说完,她仰头怒视,“澜音小姐?你昨晚是这样叫我的吗?现在怎么不叫音音了?”
“苍槐,如果我没记起来,断片了,你是不是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苍槐哑口无言。
他几步走到鹤澜音面前,双膝跪下,宽大的背脊微弯。
嗓音沉哑的似乎一夜没睡,“对不起澜音小姐,我昨晚疯了,逾越界限,你可以任意处罚我。”
鹤澜音心脏一紧,完全没想到,苍槐会下跪认错。
他一根筋的一个字也不解释,一根筋的只会说对不起。
她忽然心软,火气消了一大半。
“任我处罚?”
苍槐黑眸盯着地毯,“对,任澜音小姐处罚。”
鹤澜音轻勾红唇,“那你打电话告诉我哥,说你要娶我,要对我负责。”
“……”
苍槐心脏震颤,陷入长久的沉默。
“澜音小姐,我们昨晚没上床,没做。”
他只是弄脏了鹤澜音的手心。
他连鹤澜音的脖子都不敢亲。
鹤澜音面颊烧红,但谨记恋爱军师的授课。
要撩人。
要大胆。
要主动。
要热情。
苍槐这种,跟她哥哥一样的‘冰块哑巴属性’,得生扑。
她强忍着内心的羞赧感,美眸流转,“那罚你,现在把衣服脱了,我们上床。”
~
江北,北郊别墅。
桑酒是在第二天,收到鹤澜音的喜讯。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备婚的事宜。
因为要办两场,一场在崖域岛屿,在桑酒从小长大的海滩边,举行简单的西式婚礼。
一场在江南苏宅,十里红妆,凤冠霞帔。
婚戒,鹤砚礼亲自设计,并且保密,要在婚礼当天,他亲手给桑酒戴上无名指,才公布。
得知婚戒由鹤砚礼一手设计,三个漂流瓶子,都私下殷勤的,讨好的,威逼利诱,联系拉拢鹤砚礼。
大舅哥桑酌:【这颗18.88克拉的白钻裸石,d色IF,最顶级的颜色净度,完美无瑕。鹤妹夫,你做钻石生意,应该懂行,只有这颗钻石,才配戴在我们桑公主的无名指上。】
二舅哥桑辞:【这颗粉钻裸石,很适合我们桑公主长长久久的佩戴,你说是吧鹤妹夫?哦,对了,音音妹妹上次来我药研所体检,给我带的低卡小零食很好吃,音音妹妹好乖,没白救,你说是吧鹤妹夫?】
三舅哥桑烬:【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大老二会拿出白钻和粉钻威胁你,好惨啊鹤妹夫哈哈哈!但我跟他们不一样,什么白钻粉钻Iow爆了!呐,这颗蓝钻裸石,我不管,给我镶上去!】
鹤砚礼:“……”
三个大舅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鹤砚礼横竖左右得罪不起。
他拉了一个群。
把三个大舅哥的白钻,粉钻,蓝钻,全发到群里。
三个漂流瓶子集体沉默,但拒不让步。
让鹤砚礼三选一!
直到,桑渊闻着味儿悄然加入群聊,勃然大怒。
桑渊:【你们竟然背着爹建小群!!!!是想背后蛐蛐爹吗!?】
三个漂流瓶子集体甩锅,@群主鹤砚礼:【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也是一头雾水被邀请进来的,是吧群主鹤妹夫。】
鹤砚礼:“……”
鹤砚礼直接抱上桑渊大腿,把白粉蓝的难题,交给桑渊。
鹤砚礼:【爸,大哥二哥三哥让我三选一,我实在是难以抉择,让您来定夺。】
三个漂流瓶子:“……”
群味儿,是鹤死装,推开骚爹的房门,拿着扇子使劲扇儿,故意引着骚爹来的吧!
桑渊特别喜欢鹤砚礼,一本正经的恭维漂亮话。
没有人能抗拒当对方的爸爸。
对方还是一个清冷似雪的丑小鸭。
每次,丑小鸭喊他爸,桑渊表面嫌弃,心里乐开花。
谁说丑小鸭是冰块儿哑巴?
明明一张嘴比三个漂流瓶子加一起还甜!
于是,丑小鸭的爸,自诩桑天鹅,出来为丑小鸭主持公道,撑腰。
桑渊:【什么白钻粉钻蓝钻?人家秋雅结婚,你们三个漂流瓶子搁这儿又唱又跳的,显摆住你们了!?】
三个漂流瓶子:“……”
桑渊:【这样,我们家丑小鸭,用谁的裸石当婚戒,谁春节就带女朋友回来,让我见见。@桑老三,你可以带男朋友回来。】
桑老三:“……”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蛐蛐挤兑他。
这一招,让三个单身的漂流瓶子,集体老实,纷纷酸了吧唧的@鹤砚礼,诚恳道歉。
桑老大:【抱歉鹤妹夫,白钻弃权,你才是亲生的吧。】
桑老二:【抱歉鹤妹夫,粉钻弃权,你才是桑家的嫡子。】
桑老三:【抱歉鹤妹夫,蓝钻弃权,你是嫡子,我是瓶子。】
设计婚戒,镶嵌主钻的这一环,鹤砚礼完胜。
~
十月中旬。
鹤砚礼接到霍妄的电话。
他跟霍妄梁劲,早在去海外拜访芬尼安教授,接受心理治疗前,就在桑酒的组局下,消除隔阂,重归于好。
桑酒不希望,鹤砚礼的世界,只围绕着她转动。
她要鹤砚礼,有爱人,有挚友,有家人。
鹤砚礼重新接管x禁区的繁重生意,做大大小小的长远性战略布局,决策,让快要过劳猝死的霍妄和梁劲,轻松了许多。
只是鹤砚礼不再把时间精力的重心,全放到工作上。
在桑酒一天天的奖罚并施下,鹤砚礼逐渐学会接纳自己,珍视健康,不再觉得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肮脏,不再厌恶自己,他学会了享受生活。
很少再在书房加班熬到深夜。
除非书桌上坐着美艳妩媚的桑酒。
能让鹤砚礼熬夜的,只有他的桑桑老婆。
霍妄语气小心,告知着x禁区监狱里,刚刚传来的消息。
“鹤尧年和薛蔓蔓,都感染了急性败血症,器官衰竭,不太行了。老鹤,还要给他们换血,移植,抢救吗?”
鹤砚礼点了一根香烟,修长冷白的手指夹着,没抽,他站在书房的窗边,透过明净的玻璃,看到桑酒正在庭院的绿茵草地上,逗着随便小猫咪玩。
她穿着一件纯白的蕾丝长裙,十月金色柔和的阳光,洒在她乌黑蓬松的长卷发,发丝柔顺,垂在细腰,美得耀眼明媚。
他一阵沉默后,嗓音平静的开口,无波无澜,“不救了。”
电话那头的霍妄,心情激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好,不救好,太好了。老鹤,恭喜你,放下了。”
在关押囚禁鹤尧年的这十年,各种酷刑折磨都用过,濒死,再抢救,让鹤尧年生不如死,活在炼狱。
但事实上,折磨得不止鹤尧年一个人。
鹤砚礼不肯饶过鹤尧年,也不饶过他自己。
如今,鹤砚礼终于放过,放下,释怀。
庭院里的桑酒,似乎是有心灵感应,她在察觉到从书房方向投来的注视目光时,抱起随便小猫咪,起身,微微仰头回望。
对视上,鹤砚礼漆黑深邃的眼神。
他站在窗边,一身冷淡禁欲的白衬黑裤,身形颀长英挺,正在接电话,另一只手里夹着猩红火点的香烟。
见她望过来,他薄唇勾了笑意。
桑酒握起随便小猫咪的肉垫小粉爪,冲着二楼的鹤砚礼挥了挥,她颊边酒窝荡漾,水眸弯弯,比阳光还温暖。
片刻后。
桑酒跑到楼上书房,洗干净的手里,端着一盘清甜多汁的梨块。
梨是封叔削的,切了果盘,让桑酒吃着玩,顺便喂冰疙瘩两块。
鹤砚礼已经挂断电话。
听到桑酒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他走出书房,去接。
桑酒含笑的水眸明亮,把手中的果盘,递给鹤砚礼。
她勾着他的脖子,仰头在他薄唇亲了亲,没有闻到烟草的味道,那根烟,鹤砚礼没抽一口。
“宝宝,你一点烟,我就知道有人欺负你,是谁?这次是大哥二哥还是三哥?还是美人爹地?不怕,桑桑老婆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