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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指尖捏着那点碎渣,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他不过是船上雇来的杂役,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再说那几张能换钱的破渔网都要被扔了,心里本就堵得慌,哪还有心思追究这点碎渣的来历。

他狠狠把碎渣往舱板上一蹭,嘟囔了句“知道了”,便赶紧抱起渔网,跟着师傅快步往外走,半点没再多想。

如意隔着挡板看着他的动作,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半截,后背却已惊出一层薄汗——方才这一关,差一点就露了馅。

那领头的中年汉子走到舱角的红木箱前,伸手敲了敲箱壁,又绕着箱子打量一圈,点头道:“过几日就要靠港,这里头的东西可得看紧些,半点闪失都不能有。”

他转头朝身边的杨管事叮嘱一句,又抬眼在舱内扫了一圈。

就在这时,几缕细灰从头顶的木板缝里飘下来,正好落在他眼角。

这汉子站的位置,恰好在如意藏身的挡板正下方——方才她紧张之下,脚尖不小心蹭到木板边角,竟抖落了上面的积灰。

中年汉子眯眼眨了眨,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即抬头往舱顶望去。

躲在挡板后的如意心瞬间揪紧,屏住呼吸,好在这些日子练的“定身”功夫没白费,身子僵在原地,连指尖都没敢动一下。

汉子扫了眼舱顶的小天窗,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向杨管事,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这舱里积了这么多灰,没人好生清扫吗?回头让人来拾掇干净,别污了里头的东西。”

“是是是,小的这就安排人来扫!”杨管事赶紧应下。

一行人没再多留,转身出了舱门,待门合上,如意才缓缓松开扣着船梁的手,后背已惊出一层冷汗。

只是她刚松口气,便想起方才藏身的破渔网已被扔了——没了那处遮掩,下面想再找地方躲,可就难了。

“罢了,先在这儿躲着吧!”如意暗自苦笑,又给自己打气,“权当是接着练定力和臂力了!”

她轻轻甩了甩发酸的左手,赶紧换右手死死扣住横梁,两只胳膊轮流受力,才勉强撑住身子。

不多时,就听舱门再次打开,那对杂役师徒一边抱怨着“刚收拾完又要扫”,一边拿着扫帚进来,把舱内细细清扫了一遍。

直到两人锁上舱门离开,如意才敢松开手,轻手轻脚地从天窗挡板后跳下来,揉着发酸的胳膊腿,在舱内活动了片刻。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挨了几日,从师徒二人的闲聊里,如意听出明日一早船就要靠广州港了。

这一夜她压根没敢合眼,趴在天窗边,望着外面洒进来的月光,还有天边一闪而过的星辰,心里反复盘算着脱身的法子。

待天光微微发亮,如意的目光落在舱角堆着的酒坛和油罐上,眼神定了定!

她快步走过去,拔掉酒坛的封口,将坛里的酒细细洒在装兵器的木箱上,直到酒坛空了,又拿起油罐,把油一滴不剩地倒了上去。

接着,她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火石,正要打火,船身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手里的一块火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如意赶紧弯腰去捡,就听舱外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不好了!船漏水了!是被别的船撞了!”

她急忙爬到天窗边,扒着挡板往外听——混乱中,一个清亮的少年声传了过来:“你们这破船,可真让本少爷好找!”

紧接着,一个中年浑厚的声音响起,正是前些日子如意见过的那船主:“阁下是何人?为何突然撞我船只?”

“你爷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浪!”少年声音带着几分桀骜。

船主的声音瞬间变了调:“莫、莫不是漕帮的江少主?”

“算你有眼力!”江浪的声音冷了下来,“少废话,我问你——你可见过这画中人?”听动静,像是把一幅画递了过去。

船主语气带着不悦,却多了几分忌惮:“未曾见过!若是寻人,少帮主派人来问一声便是,为何要毁我船只?这船上的货……”

“你的货?”江浪冷笑一声,“你这船上装的是啥龌龊东西,当我不知道?再不老实,这船今日就沉在这儿!”

漕帮在海上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消息都查不到,那也枉称“海上霸主”了。

“江少主,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那中年船主的态度忽然硬了起来,显然是不想再纠缠。

“少跟我扯这些!”江浪声音一沉,“我漕帮是江湖人,从不过问朝堂纷争,今日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见没见过这画里的姑娘?”他再次把画像递到船主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未曾见过!”船主语气笃定。

“当真没见过?”江浪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我任凭少帮主处置!”船主不似作假。

江浪忽然笑了,抬手朝身后挥了挥:“既如此,那此人你又该如何解释?”

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漕帮的人竟把昏迷中的陈彦之丢在了甲板上。

船主看清人脸,道:“不过是个寻常客人!我们只是收了些船费,带他一程罢了!”

“带他一程?”江浪步步紧逼,“那他上船时,就没带一位姑娘同行?”

船主愣了一下,显然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果不其然,片刻后船主才迟疑道:“他、他倒提过一句,说带了个妹子上船,只是那姑娘一直晕船,躲在舱里没出来,我也没见过……莫不是……这画里的姑娘,就是他说的妹子?”

“既然知道,还不快说!那姑娘在哪个舱房里?”江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里,如意哪里还不明白——这少年要找的,正是自己!

可她转念一想,自家和漕帮从无往来,师父也从没提过认识漕帮的人,若是此刻贸然出去,万一不是救兵,反倒从狼窝落入虎穴,那可就糟了。

她攥紧了手里的火石,决定再等等,先听听再说。

江浪虽说性子浪荡,却也懂些礼数。

他走到船主指认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板,朗声道:“姜姑娘,我是漕帮江浪,奉你父亲之托来接你回家!”

这话重复了两遍,房里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江浪心里顿时有了数——这么大的声响都没惊动里面的人,要么是姜姑娘根本不在这儿,要么就是她在里面没法回应。

他当下不再犹豫,往后退了半步,抬脚“哐当”一声踹开了房门。

刚进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飘进了鼻子,再往床上一看,果然躺着个人影。

江浪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快步冲到床前,伸手撩开半掩的被褥。

可看清床上人的脸,他顿时愣了:这人脸上虽有不少伤疤,却分明是个男子的模样,尤其是脖颈处那凸起的喉结,更是女子绝不会有的。

“你是谁?姜如意在哪儿?”江浪一把掐住床上人的脖子,眼神狠厉——既然姜姑娘不在这儿,这人能躺在这房里,定然知道内情。

床上的正是张根宝,他本就因伤口发炎发着高烧,脑子昏昏沉沉,被这一掐顿时喘不上气,意识反倒清明了几分。

他手脚乱蹬着求饶:“松、松手!我……我告诉你!再掐下去,我、我就断气了!”

江浪手上松了些力道,却依旧没放,冷声道:“最好如实说,若是敢耍花招,今日就让你沉进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