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霏在一旁补充道:“盛祖母,您放心,陈彦之跑不了。等晚上就会把人送过来。
芳霏说着想起陈彦之如今的疯癫的模样,忍不住搓了搓鸡皮疙瘩。
月上树梢时,顾府院里突然 “咚” 的一声,一个满身脏污、像烂泥似的人被丢了进来。
紧接着,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早听说顾府有高手,今日倒要好好会会你!”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 “唰” 地跃上房顶,拳脚相交间打得不可开交,瓦片被踩得咯吱作响。
芳霏听到动静,连忙跑到院里查看,一瞧才发现,竟是穿云大叔在和尚大叔过招。
她赶紧高声喊停:“穿云大叔!和尚大叔!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和尚闻言,哈哈一笑,纵身从房顶跃下,落在院中,对着穿云大大咧咧道:“兄弟好身手!痛快!”
穿云也随之落地,拱手回礼:“阁下武功更是不俗,是我佩服。”
两人刚说完,院墙上又冒出两个脑袋 —— 正是江浪,他手里还提着个哆哆嗦嗦的人,不是狗娃是谁。
江浪朝着芳霏挥挥手,露出一口大白牙:“芳霏姑娘,咱们又见面啦!”
说着,他纵身跳下墙头,把腿软得站不住的狗娃往地上一放,笑着打趣:“你小子也忒胆小了,不就是翻个墙嘛,抖得跟筛糠似的。”
狗娃揉着被摔得发麻的腿,小声嘟囔:“公子,我…… 我可没学过武啊……”
江浪却没理他的碎碎念,几步凑到芳霏身边,指了指地上那毫无动静的人:
“咱们把这小子给你们送过来了。怕他一路上吵嚷,给他灌了点迷药 —— 不然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实在怕恶心着本公子。”
经了这些日子的折腾,陈彦之早已经精神崩溃,醒着的时候,行径也越发变态 。
江浪一想到他那模样,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糟心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
次日天刚亮,狗娃一边给陈彦之换干净衣裳,一边忍不住跳脚嘟囔念:
“喂……不要扯我腰带!”
“把手抬起来!”
“转过去,快转过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
在狗娃的艰难操作下,终是把他收拾的人模狗样,塞上了马车。
等赶到陈府门口,见来往的人渐渐多了,江浪二话不说,一把将陈彦之从马车上踹了下去 ——“咚” 的一声,陈彦之摔在地上。
江浪做完这事,扯着狗娃,转身朝着陈府对面的大树上纵身飞去,打算深藏功与名,等着看陈彦之在自家门口出洋相。
如意、芳霏和元初师姐妹三人,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好戏,早早就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只待看他的表演。
陈彦之还真没让人失望。
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就一把抓住个路过的大叔,整个人立马贴了上去,声音黏黏糊糊的:“大哥,好大哥,你疼疼我好不好?”
那大叔一头雾水,瞧他衣着体面、长相也周正,不像是街头混混,便挠了挠头,憨厚道:“兄弟,你这是哪儿受伤了?要是难受,我带你去寻个大夫瞧瞧?”
“不是身子伤了,是心口不舒服……” 陈彦之往大叔身边又凑了凑,伸手就要去拉对方的手,“你摸摸,你摸摸就好了……”
大叔也是过来人,这下总算明白这少年的龌龊心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猛地后退一步,沉声道:“公子,请自重!”
他性子算好的,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快步走开了,像是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可下一个遇上陈彦之的,就没这么好脾气了。
那人刚路过,就见陈彦之扑上来要拉扯他的衣衫,嘴里还念叨着些不三不四的勾引话。
那人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就把陈彦之踹翻在地,啐了两口,指着他骂道:“你这不知廉耻的贱货!”
陈彦之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满身泥灰,却像没知觉似的,爬起来又要往上凑。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认出他是陈阁老的孙子,更是惊得咋舌:“这不是陈家大公子吗?怎么成这疯癫模样了?”
芳霏手一探,从斜挎包里摸出两把瓜子,一把塞给如意,一把递给元初,笑着说:
“这可是吃瓜必备的闲嘴零食,边吃边瞧才有意思!”
说着,她“咯巴”一声嗑开瓜子,声音听起来清脆愉悦。
“芳霏姑娘,也给我来点!”
树上传来江浪的声音,话音未落,他就轻巧地跳了下来,伸手凑到芳霏跟前。
芳霏也不小气,抓了一把递过去,还不忘夸一句:“江公子,今儿这出戏安排得不错,比听书还热闹!”
四人围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看陈府门口的热闹,笑得眉眼弯弯。
只有树上的狗娃,紧紧抱着树枝,身子还在微微发颤,心里头直叫苦:
公子这到底是带自己来瞧热闹寻乐子,还是故意折腾人、考验自己的胆子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和尚大哥身边呢!
再往陈府门口瞧去,先前有人喊破了陈彦之的身份,周围人虽不敢再口出恶言,可架不住看热闹不嫌事大。
人群里有个促狭的,趁身边兄弟不注意,猛地一把将人往陈彦之那边推去。
那男子冷不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刚站稳就被陈彦之死死抱住。
他顾及着陈彦之是陈府公子的身份,不敢用蛮力挣脱,可感受着陈彦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眼看对方的嘴都要凑到自己脸上,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溅得陈彦之满脸都是。
角落里看热闹的四人,瞧见这一幕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手里的瓜子再也嗑不下去,纷纷皱着眉别过脸。
门口的动静终究惊动了陈府的人,只见府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几个家丁探出头来,粗声喝道:“都围在这儿做什么?堵着门像什么样子!”
可等他们走近了,看清那个正伸着舌头舔脸上秽物的人时,顿时僵在原地——忍着胃里的恶心不敢动,只因眼前这疯癫的之人,正是自家大少爷!
没成想多日不见,他竟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自家门口。
为首的家丁硬着头皮上前,想把人拉过来,谁知陈彦之突然疯叫着扑过去,一口咬住家丁的胳膊,吓得家丁连连惨叫。
“快!快把公子拉开!”另几个家丁连忙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把陈彦之拽开。
陈彦之被按住,还在不停挣扎,嘴里胡言乱语:“不要抢,都是我的,好吃,好吃……”
周围人心里都在犯嘀咕:“文疯子、武疯子倒也见过,可这般变态的,真是头一遭!”
陈彦之最后被家丁们生拉硬拽,才算拖进了陈府。
没了热闹可看,围在门口的人也渐渐散去——只是经了这一遭,从前人人称赞的“京城双俊”,算是少了陈彦之这一号,反倒多了个供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疯子。
到了夜里,下衙回来的陈阁老一进府,就瞧见长孙那疯癫的模样,自己向来对他寄予厚望,没成想却成了这副荒唐样子,气得当场摔了茶盏,茶水溅了一地:“是谁竟敢这般对我孙儿!我定要他们为我孙儿偿命!”
“你要谁的命?”
冷冽的声音先传了进来,顾惜惜的身影还没出现,却已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紧接着,一抹红衣落在院中,芳霏挑着眉开口:“老头,你可别颠倒黑白!是你孙子自己胆子忒小,不禁吓,成了这副模样,可怪不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