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姐说得对!”元初也跟着跳了进来,补充道,“他哪是被吓的?分明是被吓破了伪装,把骨子里的变态本性都露出来了而已!”
“你们……你们这是欺人太甚!”陈阁老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院子里的芳霏几人,声音都在发颤,对着府内厉声喊道:
“来人!都给我出来!把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绑了!”
“你绑谁啊?老东西!”有热闹,江浪怎会不凑,他从房顶跳下来,抓住陈阁老指人的手指,只听“咔吧”一声传来老头的痛呼声。
陈阁老的喊声还没落地,院墙外突然 “咚咚咚” 一阵响,十几个身影像麻袋似的被丢了进来 —— 正是陈家养的护院和暗卫,此刻个个鼻青脸肿,连爬都爬不起来。
紧接着,一道大嗓门传来:“穿云兄弟,刚数了数,你比我少撂倒一个!哈哈,这回可是我赢了!”
和尚大笑着从墙上跳下来,拍着手上的灰,满脸都是 “略胜一筹” 的得意。
穿云也跟着落地,走到和尚身边,淡淡道:“下次再比,未必是你赢。”
最后,顾惜惜和如意并肩走了进来。
顾惜惜抬手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绸文书,在陈阁老眼前一展,声音冷得像冰:“奉皇上旨意,今日特来查抄陈府,你敢阻拦?”
陈阁老脸色煞白,却还强撑着喊道:“你…… 你以什么罪名查我?老臣不服!我要觐见皇上,当面辩白!”
“如意。” 顾惜惜看向身边的人。
如意立刻打开随身抱着的锦盒,先取出一叠泛黄的信笺,递到陈阁老面前:
“陈大人,这些是你暗中与二皇子往来的密信,上面的字迹,你总认得出吧?”
说完,她又从锦盒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还有这个 —— 是陈家这些年收受贿赂的账册,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
“阁老大人,” 顾惜惜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警告,“如今证据确凿,奉劝你坦白从严,抗拒从宽,或许还能给陈家留条活路。”
话音刚落,她便厉声道:“来人!把陈府上下所有人都绑了,不得有误!”
院墙外立刻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二十名身着监察司服饰的高手纵身跃入,个个身手利落,瞬间将陈家人团团围住,手中的刀光在夜灯下闪着冷冽的光。
证据就摆在眼前,陈阁老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露出满脸颓败。
他知道大势已去,声音发颤地恳求:“我…… 我把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只求大人能免我家人死罪!他们都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顾惜惜眼神未变,只淡淡道:“那就要看陈大人你知道的事,到底有多少份量了。”
天刚亮时,路过陈府的行人瞧见门口贴了朱红封条,没人敢探头探脑地好奇张望,都低着头快步走开 —— 谁都怕沾上这桩事,连累了自家。
近来京中被查封的官员府邸本就不止一两座,不过先前多是三品、四品的官员,如今连一品大员的府邸都封了。
京里人的政治敏感度向来比别处高,一时之间,大家都不敢随意走动,连街头的热闹都少了几分。
另一边的监察司内,顾惜惜攥着手中的折子,神色凝重地往皇宫而去。
皇帝接过折子,匆匆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去,把张修瀚请来。”
“奴才遵旨!” 小太监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往内阁去了。
养心殿里静了片刻,皇帝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疲惫:“这事,你怎么看?” 这话显然是问顾惜惜的。
顾惜惜虽知皇帝心情不佳,却依旧保持着直言不讳的性子,抬眼道:“二皇子谋逆之心早有,这一日终究会到来。”
“是啊……” 皇帝把折子合上,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屈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指尖的力道却渐渐加重。
殿外很快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张首辅掀帘而入,躬身行礼:“臣张修瀚,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 皇帝摆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折子,“爱卿看看这个。”
小太监连忙把折子递到张首辅手中。
张首辅细细读罢,沉吟片刻后道:“臣以为,不如就将计就计,暗中做好防备,该来的终究会来。”
“你们下去办吧。” 皇帝摆了摆手,语气里透着几分倦意,“朕累了。”
他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可微微垮下去的肩膀,却藏不住那股沉郁的心情。
顾惜惜和张首辅应声退下,殿内重新静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语:“皇后这会儿在做什么?”
守在一旁的大太监连忙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此刻正在佛堂礼佛,为皇上和后宫祈福呢。”
皇帝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走,咱们去她那儿瞧瞧。”
安宁宫内静悄悄的,只有佛堂里传来隐约的诵经声。
一名宫女慌慌张张地往里跑,刚到佛堂门口,就被守在一旁的嬷嬷厉声喝住:“慌什么!这般毛手毛脚的,要是扰了皇后娘娘礼佛的清净,仔细你的皮!”
宫女连忙收住脚,脸上还带着几分难掩的喜意,压低声音道:“嬷嬷,是皇上!皇上过来瞧咱们娘娘了,您快进去通报一声吧!”
这嬷嬷是皇后未出阁时就跟在身边的老人,宫里的事、宫外的暗线,大多经她的手打理,此刻一听 “皇上” 二字,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
昨夜陈府被抄的消息她已暗中得知,皇上这个时候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对宫女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候着,别在外头乱晃。”
打发走宫女,嬷嬷快步往佛堂深处去,凑到皇后身边,低声把皇上驾临的事说了。
皇后正对着佛像垂眸捻珠,脸上不见半分悲喜,听完只缓缓停下动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小事:
“知道了。他既来了,总不能让他在外面等着,走吧,去迎一迎。”
“臣妾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屈膝行礼,声音温婉却带着几分疏离。
“免礼吧。” 皇帝抬手,语气平淡,话音落下后,殿内便只剩风吹窗纱的“沙沙声”,两人间的沉默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
终究是皇帝先打破寂静,目光落在皇后手中的茶盏上,看似随意地问道:“老二近日可有给你来信?他在外头待了些时日,可说过何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