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祭也懒得听,看着人出了门她就回到母亲院中。看着舒服地躺在榻上的莫倾煜她气不打一处来,“送走了。你倒是舒服。”
“说了什么?”
“让告知你她来过,说是想起了香皂的做法。香皂不早就有了吗?”
“说是能大幅度降低生产难度和成本,普及到平民也可使用。我猜是更换了原料。”莫倾煜往嘴里丢了颗剥了皮的葡萄,“他们那的花头。”
“有必要吗?用法术可以轻易做到。”莫生祭问。
“那是要普及法术?不实际,且会影响政权的稳定。”莫倾煜说着又吃了颗葡萄。
莫生祭皱着眉头看着他,“母亲,他这副样子是谁给惯的。”
没等淳王妃回答莫倾煜便说:“我常年带兵,跟您大小姐待在家中怎能比。”
“我在家当大小姐也没这个待遇。”说着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兵营中第一次见到他同少宫主在一起时的样子。“白雾那会,少宫主应该是振麟?”
“白雾?”莫倾煜想了会才回忆起。“那时收到消息你快到临时换得人。储帝很少使用少宫主。”
“怪不得,现在想来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莫倾煜愣了一下,向淳王妃抱怨道:“母亲,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跟你一样,放养的孩子都不会说话。”淳王妃头也不抬,依然在替他剥葡萄。
这是莫生祭今天第二次被说不会说话。“我有这么不会说话?”
“她说得任何话都不用搭理。”莫倾煜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地笑意,他极少情绪如此外露,可见心情当真是不错。“至于我的话你也可以不听。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话你都可以不听,唯独只一人。”
“储帝?”
“他算什么。对你来说只有凌允华的话必须要听。”
莫生祭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名字,“为什么是他?”
“他们三眼在过去的时间中多次与‘不可能存在’有过多次深入交流,对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了解得非常清楚。这也是你不必去理会莫祈的理由。与此同时,唯一重要的只有‘命运’。只有他会改变既定的未来,也只有他有能力去改变既定的未来。”
莫生祭不解,“据我所知,他们也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
“没错。所以他们会煽动他人,只要能达到对等愿望的代价即可。历来他们都是这样做的,你有过亲身体验,不是吗?”
事到如今她也很清楚当时她要保瑞炽的愿望是被人故意煽动。若那时她再冷静些,或与瑞炽见了面就会明白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二哥他们呢?他们也是没必要被骗了?”
“他们?他们是为了在达成相同的目标后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你知道的,那只是神谕之子们共同的夙愿,而现在已经能看到终点了。”
莫生祭眉头微蹙,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些,但对她来说确实没有那么强烈定需要实现的愿望。“你不能一直陪着玩过家家。”
“每一个‘不可能存在’都有能力,她尚未透露。他们想知道她的是什么。”
“她如果自己不愿使用要怎么逼?”
这时淳王妃突然将另一碗装满剥了皮的葡萄搁在莫生祭面前,“上次说帝君让准备的新院子已经整得差不多。公主在天长宫的东西也已整理妥当。”
莫生祭立刻明白了淳王妃的意思,只要莫倾煜与蓝双焱完婚即可。
“这极夜也不能持续太久,差不多就得了。”莫倾煜自己也觉得一直以来生活得过于紧绷。“应该经常来看看母亲。”
“你这话说得太晚了。”淳王妃白了他一眼。
“是儿子做得不好。以后会经常陪在您身边。”莫倾煜说着侧过头看向水榭外地天。“雨要停了。看样子星河就快出来了。”
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原本只是稀稀拉拉地下着小雨,仿佛天空在轻轻地哭泣,但没过多久,泪水突然止住。
散开的云层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开,露出了一片漆黑的夜空。数不清的星点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
这条星河宛如一条银色的绸带,横跨在天际,闪烁着微弱而又迷人的光芒。它与月光相互映衬,使得月光如同倾泻而下的瀑布一般,洒落在大地上,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莫生祭感叹,“他们兄妹的神迹都极为美丽。谁能想到这样璀璨的星河中闪烁的光斑每一个都是魂呢。”
“历代也只有四方天柱神迹形态都不同。蓝苍岚最开始也并非是这样的形态,是焱儿说湖水上映照的星点像是魂火。”
“大哥看到了?”
“看过很多遍。”莫倾煜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嘲弄的笑意。“花雨也是如此,是蓝苍岚见她在树下睡着,恰好一阵风带下了似雨幕般的花瓣。所以说,储帝也好、莫倾熠也罢,甚至是她那位老师,抚养她长大的君后,对她而言唯一重要的只是亲哥哥而已。”
莫生祭相信他一定是无数次重复回到了当时那个时刻所以才能如此确信。“也许确实如此。但大哥,你要明白,也不仅仅如此。人不会只有一样重要的事物。”
莫倾煜极薄的唇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你能这样认为那很好。好了。”他说着坐起身,迅速将面前的葡萄全吃了。“得去陪公主过家家了。”
这雨停了似乎就是停了,一直到第二日都未再落下。
因为极夜的关系莫生祭的生物钟也不如往常那般准时,但今日出乎意料地是被一道温和的光闹醒的。这种感觉已是久违,久到床前的帷幕都不必放下。她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很快意识到这不是阳光而是储帝昨日说得永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