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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江的汉子们望着匈奴人满地的尸首和血流成河的景象,兴奋地对郡守大人道:“大人,这下匈奴人不敢轻易再来了吧?”

水生点点头,高兴地道:“辛苦你们了!你们分出六百人,帮我把这些缴获的马匹先赶到长月滩去。王爷已派了马医在那儿候着。这些拉稀的马都能治好,耽误不得。往后,我们辽东军就不缺良马了,铁骑营很快就能扩充到万人!”

沐阳江的汉子们激动不已:“大人放心,我们这就去赶马!以前咱们缺马,对上匈奴铁骑不知白白折了多少兄弟性命。以后得让敌军都怕我们辽东铁骑!”

水生赞许地点头,接着吩咐:“留下两百人帮我处理匈奴大军的尸首。你们把马赶回长月滩后,立刻骑马拉着板车回来。还有八千多头死马,光是马皮做成靴子,就够给我们辽东士兵每人分一双了!这么多死马,军中伙房根本忙不过来,士兵们也得保存体力防备国舅爷攻城。只能辛苦你们拉回沐阳江,让家中女眷用盐腌上马肉,再烤成肉干。沐阳江靠着江,清洗方便,柴火也足,正好做这事。”

一个沐阳江的汉子担忧地建议道:“大人,我们沐阳江的汉子就算日夜不停地来回拉死马,也得三四天。这么热的天,雨水又多,死马第二天恐怕就要发臭了。”

水生闻言沉思片刻,果断对随从下令:“你立刻快马回城!让巡抚大人下令,命周边三个县的县令想办法,一个县负责拉三千匹死马,今天午时前必须带人赶到!再让他们把会剥马皮、鞣制皮料的匠人都带来!”他又补充道:“让县令派人敲锣打鼓告知百姓:十八至四十五岁的壮丁,自备板车,拉一头死马去沐阳江帮着剥皮分肉,就能分得鲜马肉两斤,外加一双从匈奴铁骑军脚上扒下来的皮靴!”

沐阳江的人听了,脸上都露出遗憾的神色。要不是天热死马留不住,若是冬天,他们定要恳求郡守大人把这活儿全留给沐阳江人。那样每家都能多分十几斤肉,还能多得皮靴,简直是天大的美事。

水生瞥见他们惋惜的表情,笑道:“放心,亏不了你们。等死马肉剥好,你们和家眷一起烤肉干,每家少说也要烤上八头死马。到时候,烤一头马肉,额外给你们三斤鲜肉当酬劳。至于死马,就让辽东其他地方的百姓拉回沐阳江,你们在砖窑上烤也能快些。”

又有沐阳江人问道:“大人,这么多马肉,腌肉用的盐可怎么办?”

水生笑道:“盐的事我会派人送去。”辽东眼下最不缺的就是盐了。以前朝廷的盐场被王爷接管后,海盐可是晒了不少。

沐阳江人见郡守大人安排妥当,便不再多言,赶忙赶着缴获的匈奴良马朝长月滩方向去了。水生的随从则快马加鞭赶回城里传达命令。

水生则带着留下的两百名沐阳江人仔细搜查匈奴士兵的尸体,偶尔也能从将领身上找到值钱的宝石。水生心中暗忖:打扫战场果然能发笔小财,难怪当初云峰小叔托周叔指点科举,谢礼竟能拿出玉石来。

不到午时,王爷的亲兵和水生的随从就带着三万多壮丁浩浩荡荡地赶来了。水生有些惊讶,问王爷亲兵:“怎么来得这么快?”

王爷亲兵笑着回答:“大人您有所不知,百姓们一听到推着板车来帮忙拉死马,就能分两斤鲜肉,还能得一双皮靴子——这皮靴子市面上少说也得七百文,好点的要一两银子!哪怕是从死人脚上扒下来的,拿回去洗干净,用晒干的艾蒿熏一熏就能穿。百姓们听了都抢着来,生怕赶不上这好差事!”

水生闻言面色凝重:“可靴子不够分啊。总共也就不到两万双,万一哄抢起来……”

他的随从连忙解释:“老爷放心,来的多是几兄弟或亲戚朋友合伙拉一匹死马,肉和靴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分就是。”

水生这才松了口气,点头认可。他立刻指挥带来的皮匠带着百姓们就地剥下马皮。剥好皮的马则用斧头砍开,一匹分成四份,由百姓们分别用板车拉走,火速送往沐阳江清洗、切块,再由沐阳江人用盐腌上。

帮忙拉死马的百姓们在沐阳江帮着把马肉洗净切块后,又把内脏清洗干净。他们借了沐阳江人的刷子,在江边把自己分到的靴子刷洗干净,然后带着分得的两斤鲜肉,把清洗好的内脏也拉到军营,一直忙到天黑才高高兴兴地回家。

为了安抚早前受惊的城内百姓,宣王下令:城内百姓家家户户晚上都分一大碗红烧马肉,外加一碗用花椒、茱萸、姜、葱、豆酱炖得香喷喷的马杂碎。城内顿时像过年一样喜庆,到处都在议论:“以前听到匈奴铁骑来了,吓得只想跑。现在想想,匈奴大军也没那么可怕嘛!被咱们辽东军打得屁滚尿流逃回去了,咱老百姓还能分到马肉吃!”

军中士兵更是扬眉吐气。他们不仅把匈奴大军揍得仓皇而逃,当晚还能敞开肚皮吃马肉和杂碎,每人还分了三个馒头。更听说王爷打算用这次缴获的死马皮给军中士兵每人做一双皮靴,个个激动不已——以往当士兵的可没资格穿皮靴!

水生一直忙到天黑,才将战场上的尸体掩埋完毕。回到军营匆匆沐浴,扒拉了两碗饭,便赶往议事厅见王爷。

水生满面喜色地向王爷汇报:“王爷,这次缴获的匈奴马鞍、短刀、砍斧、箭矢数量可观,眼下我们也不缺武器了!”

宣王心中同样快慰,点头道:“等把这几次仗缴获的战马都养好了,我们能新建一支万人的铁骑军。若其中有母马,都留在长月滩当种马。这些战马和武器加起来,价值不下百万两银子!就算国舅爷有办法弄到这么多银子,他也买不到这么多良马。有了这一万多铁骑,对上国舅爷的大军,我们就有了优势。”

水生见议事厅里只有周叔和王爷,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补充道:“王爷,还有一事。今日从匈奴将领身上搜到的腰带、短剑和箭袋上,抠下十几颗不小的宝石。”

宣王沉稳道:“嗯,过些时日,我会安排可靠的人把宝石带到江南变卖,所得银钱都添到公账上。”

周叔也难得感到心头轻松:“这下辽东百姓不用再担惊受怕,可以安心侍弄庄稼了。秋季的军粮总算有了着落。”

周叔正要接着汇报军中屯田的事务,只见宣王身体一晃,竟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毯上!

“王爷!”王爷的亲随失声惊呼,和另一名亲兵慌忙上前,合力将宣王抱起,安置到屏风后的软榻上。周叔凑近一看,王爷双目紧闭,已然晕厥。

一名亲兵焦急万分:“我去请叶太医!”

“等等!”周叔急忙喝止,他心思急转,立刻吩咐道:“你带着我的随从一起去请叶太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老夫年事已高,在王爷议事厅商议军务时支撑不住晕倒了!若有人要见王爷,一律挡下,只说王爷眼下正忧心我的病情,暂不见客!”

亲兵起初有些疑惑,但周叔紧接着解释道:“绝不能让军中将士知道王爷晕倒!”亲兵这才恍然大悟,立刻带着周叔的随从快马加鞭去请叶太医。

叶太医闻讯大惊,一把抓起药箱,带上小孙子,火速跟着赶往军营。一进议事厅,他伸手一探宣王额头,顿时骇然:“王爷额头怎会烧得如此滚烫?”

亲兵连忙回禀:“叶太医,王爷在战场上胳膊受了刀伤!”

叶太医眉头紧锁:“寻常刀伤敷上老夫配制的金创药,断不至于病重至此啊!”他边说边小心地检查王爷受伤的胳膊。

周叔也看到了,包扎伤口的白布早已被鲜血浸透。叶太医急忙剪开布巾,只见伤口肿胀得老高,皮肉发白甚至有些腐烂,深可见骨!他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恶化成这样了?”

亲兵愧疚道:“王爷受伤后,昨夜又冒雨突袭匈奴。伤口一发力就崩开了,雨水浸泡加上湿衣紧裹……就成这样了。”

叶太医气得直跺脚:“这简直是不要命了!”他赶紧取出银针为宣王施针。几针下去,宣王悠悠转醒。叶太医痛心道:“王爷!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糟蹋!伤口如此深重,您怎能还上阵厮杀?”

宣王沉默片刻,声音带着虚弱却不容置疑:“有劳叶太医为我上药吧,我无碍。”他心中苦涩,此等突袭恶战,实无大将可替他指挥。能信任如周大人、谢大人,皆非统兵之将。

宣王抬眼看向亲兵,声音低沉:“叶太医这一来,军营里……都知晓我病倒了?”

亲兵忙道:“王爷安心!巡抚大人早有安排,对外只说是他老人家病倒,卑职是和巡抚大人的随从一起去请的叶太医。军中无人知晓王爷病倒之事!”

王爷这才放下心来,叶太医仔细为王爷清理伤口,敷上特制的药粉,重新包扎妥当。随后,他开了一剂猛烈的退烧药方:“此药性猛,王爷服下,明早定能退热。”他特别叮嘱自己的孙子亲自去熬药,并让王爷的亲兵在一旁严密监督。看着宣王强撑的模样,叶太医实在放心不下:“王爷痊愈之前,老夫就住在军营里了!”

宣王点点头,靠在榻上,转向巡抚大人周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周大人,明日我军要突袭国舅爷大军!”

叶太医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您胳膊一上战场必定再次崩裂,伤口如何能愈合?”

宣王神色凝重,语气斩钉截铁:“死不了就行!眼下正是良机!匈奴已被我们赶回草原,国舅爷没了外援,实力大损,此时正该痛击!若等他从别处调来新的援军,我们再想将其击退,必将付出惨重代价。国舅爷可随时举国征兵,补充兵力,我们耗不起!趁他的援军未至,此战,我必须将他彻底打回去!”

周叔和水生闻言,都陷入了沉默。王爷所言句句在理。只要王爷还能站起来,他就必须是辽东军的统帅。眼下,确实是对国舅爷大军发动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

王爷的目光扫过二人,开始下达命令:“谢大人,你负责粮草辎重的调度准备,本王不把国舅爷大军彻底打垮,绝不回城!周大人,你替我坐镇后方,守好城池!此战,我要带走辽东精锐!”

周叔和水生立刻起身,肃然领命:“遵命!”

宣王随即吩咐亲兵:“扶我到外间议事厅。再传令下去,召各营千户、指挥使速来议事厅,我要部署明日的作战计划!”他看了一眼周叔,“周大人,你就在这榻上歇息片刻。”周叔立刻明白,这是要继续做戏,让外人以为叶太医是为他而来,连忙依言躺下。周大人他的随从也站到屏风后榻边,做出守护主子的姿态。

国舅爷宋将军的大营中,气氛截然不同。斥候带回的消息让宋将军惊骇不已:昨夜宣王率军突袭匈奴营地,匈奴大败,伤亡惨重,已狼狈逃回草原!更听说那郡守发动了几万人去拉死马,辽东城内百姓家家户户都分到了马肉内脏……这足以说明匈奴损失是何等惨重!

宋将军脸色煞白,急忙下令:“快!立刻传令给博县县令,命他火速征兵三万!明日午后,我要见到新兵!否则,让他提头来见!”

幕僚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劝道:“将军,征兵乃朝廷大事,需有朝廷明令方可……”

宋将军不耐烦地打断他:“朝廷?眼下朝廷军兵力不足!让那县令直接征就是!”

幕僚硬着头皮再次进言:“将军,就算明日能强征三万新兵,未经操练,如何能战?”

宋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寒声道:“那就让这些新兵冲在前面当肉盾,替我们抵挡一阵!趁辽东军砍杀这些新兵的时候,我军再寻机进攻!”

幕僚心中骇然,垂首低声道:“将军……此策是否再斟酌一二?”这分明是让三万新兵去送死!

宋将军大手一挥,斩钉截铁:“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与此同时,草原的匈奴王庭。

接到右贤王惨败消息的大单于,一直等到半夜,才等来一路仓皇逃回的右贤王及其残部。看着原本五万铁骑精兵折损近半,大单于勃然大怒:“你当初信誓旦旦,说与国舅爷联军必能荡平辽东,带回美女、粮食,占据两座城池!结果呢?你带回来的就是一群病马和一半残兵败将?”

右贤王跪伏在地,声音发颤:“父汗!儿子中了国舅爷的奸计!说好一起攻城,我在城下浴血奋战,国舅爷的大军却驻扎在十里之外按兵不动!”

坐在下首的左贤王叹了口气,火上浇油:“五万精兵良马,竟如此轻信狡诈的国舅爷,折损至此……更要命的是,听说辽东缴获了我们近万匹良马!日后辽东军铁骑营战力大增,我们再想攻打辽东,可就难了。若那宣王野心膨胀,说不定还会带兵来草原抢夺我们的牛羊骏马!”

大单于闻言更是暴怒,指着右贤王厉声呵斥:“废物!你不配领兵!你是整个草原的罪人!滚下去!”

左贤王连忙上前劝慰:“父汗息怒!儿子这就带人去救治受伤的将士。”大单于面色阴沉地点点头。

看着左贤王离去的背影,大单于心中一片冰凉。此次他偏听偏爱,让宠溺的小儿子领兵出征,结果遭此惨败,部落内部必定人心浮动,对他不满。他一直想废长立幼,扶右贤王上位,可如今右贤王如此不堪大用,就算他强行扶立,其他部落也绝不会答应。

帐外,左贤王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大步走向伤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