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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水生刚到沂州两天,想着公务繁忙,天微亮,水生就准备穿衣起床,衣衫未穿好,门被砸得咣咣响,水生心下一慌,以为是闺女或者老娘身子突然不好,没有急事没人敢这样急促的砸门,水生顾不得没穿好衣衫赶紧拉开门,没来得及问,随从已经惊慌失措的奔进屋子,惊慌道:“老爷,老爷,外面守城门的士兵来报,城外三里地压了乌压压一片大军,马上就要开到城门,水生也大惊失色,慌忙披了衣衫就往城门跑。

“大人!”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踉跄着冲进衙门,声嘶力竭,“城……城破了!朝廷大军!数……数不清的人!从东、西两面……攻进来了!”

“什么?”水生霍然起身,脸色剧变!城破了?怎么可能?沂州城墙虽因地动有所损毁,但他去年已紧急征调民夫已经加固过了,沂州六千兵力这么快就抵挡不住,且安排了巡防!朝廷大军?哪里来的朝廷大军?怎么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沂州城下?

“朝廷多少人?如何攻破的?”水生厉声喝问,心沉到了谷底。一种被巨大阴谋笼罩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数……数万!主将……主将是……国舅爷的心腹大将……张将军!”斥候声音破碎,带着无尽的恐惧,“他们……他们……有内应!黎明时分……突然……突然出现在城下!攻势……太猛了!城门……守城的……他……他叛了!开了西门!东门……也……也被内应打开了!兄弟们……兄弟们死伤惨重……挡不住了!”斥候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水生气愤得咬牙切齿,让刺骨的寒风一吹才明白过来,这打都未打,就做了内应,明显这个薛指挥使叛变了,他一个被国舅爷整得流放辽东的军户,王爷给他机会让他做了沂州指挥使,看来是朝廷又许了他重利了。忙赶紧吩咐身边的一个随从:“赶紧去把另外六个随从全部叫到我的议事厅屏风后面藏起来,你们趁着我和薛指挥使商量政事的时候拼尽全力寻找机会结果了他。然后带着一个随从赶紧往议事厅奔。边跑边对衙门士兵喝道:“赶紧去把薛指挥使叫到议事厅。我要他保护。快点!”

秋霜听到动静赶紧去拍响了老夫人的房门,水生娘听到城破吓得哆嗦,一看到旁边的孙女忙道:“秋霜你一定要护好大小姐,我这辈子活了这么多年,有危险不用管我,只管找机会把大小姐带出去活命。”然后赶紧找了种菜穿的棉布衣衫让婉宁穿上,她自己则给婉宁和自己一人揣了把剪刀,再把银子分了些给婉宁和秋霜,自己身上也藏了点,把自己的金钗簪子放在秋霜手里托付道:“把这些藏好,留着以后照顾大小姐用。”银票也交给了秋霜,剩下的二百来两银子用油布裹好了,急得在屋里打转,不知道把银子往哪里藏,婉宁忙道:“祖母,等会儿带出去藏到菜园子的水缸下面。”水缸在小院墙角,不显眼。

水生娘一听觉得孙女主意好,三人快速收拾好后,水生娘赶紧拉着婉宁出门,她和孙女是单独一个小院,现在还没有人跑到她们小院来,水生娘忙偷摸着把裹了油布的银子藏在了小院墙角水缸下。三人赶紧往水生议事厅跑,婉宁路上边跑边问:“秋霜姐姐,没打起来怎的就城破了?”

秋霜气愤道:“是薛指挥使叛变了,让人开了城门。”

等三人奔到水生议事厅的时候,婉宁一看守在衙门议事厅门口的士兵全部不是以往的士兵,暗道不好,刚要往后退,就有薛指挥身边的士兵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小姐,谢大人在屋子里等着你呢。”

婉宁装了没发现端倪的样,害怕的道:“爹爹在里面就好了。”

一进屋子就见爹爹和长平叔脖子上被架着刀,爹爹旁边坐着薛指挥使,水生冷冷道:“要杀要剐随薛大人的意,只是留我母亲和女儿在此也无用,请放过她们。”

薛大人默了片刻道:“薛某也佩服谢大人一心为民,只是王爷一方叛贼就是叛贼,我家祖上世代为官,薛某也是身不由己,家里都是世代忠君,可是谢大人你自己不怕死,就忍心你母亲女儿惨死吗?若大人能归顺朝廷可保大人一家平安。”

水生也默了片刻,看着吓得脸色发白站不住的老娘,难过的闭了眼。薛大人一看这谢大人是准备一家三口死在这里了,谢大人可不能死,国舅爷还得用谢大人手里王爷的机密。婉宁还是了解爹爹的,半点办法不想就认死不是她爹爹的性格,何况爹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祖母丧命。忙大哭了起来:“爹爹,爹爹我不要死,我怕,我怕,薛叔叔,你以往和我爹爹不是挺好的吗?你别杀我爹爹好不?我求您了。”

薛大人趁机劝道:“谢大人您看谢老夫人也要晕倒了,您女儿还这么小,您忍心她们现在就因您而死么?您是读书人,效忠朝廷天经地义。总比做叛贼好,王爷要守在边境,他若带兵赶来沂州,边境就让匈奴人进来了,谢大人您这样的读书人是不想匈奴杀进来的吧。”婉宁也在一旁害怕得哭道:“爹爹,爹爹我不想死。不想死……”

谢大人听女儿哭的揪心,纠结一番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母亲死在我面前,只是求薛大人看在你我共事的份上,先假意抓了我可好?要不我投诚朝廷的事传到辽东,我妻儿就没有命活了。”

薛指挥使假意赔罪道:“刚才得罪谢大人了,只是还得辛苦谢大人你们一家三口跟着走一趟。”这就是要先把谢大人一家三口关起来了,等到时候国舅爷派人来审,毕竟谢大人是王爷心腹。等薛大人和谢大人起身,看管水生和长平的士兵收了剑,要出厅时,水生的四个随从趁其不备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提剑就往看管水生士兵冲去。水生另外三个随从用弓箭唰唰射出去,很快屋里六七人倒地,秋霜在老爷随从冲出来时就趁着身边看守愣神之际,一脚扫中看守士兵胸口,水生娘愣了下反应过来,她可是逃过荒的人赶紧一把拽过孙女护在胸前,秋霜一个翻滚,抢过刚才倒地士兵的剑,一箭刺在了士兵胸口。 薛大人家世代武将,转身就要一个擒拿谢大人,水生一个闪躲,两个随从冲上前去隔开老爷,和薛大人缠斗,很快两个随从不敌薛大人,薛大人没想到谢大人在议事厅里布了弓箭手,他身边的士兵都是普通征兵来的,都没有功夫,很快带进来的十几个士兵就被射死得七七八八,两个随从和秋霜解决另外的士兵,水生也捡了把死了的士兵用的剑, 帮着砍杀士兵,五个随从专门对付薛大人。水生的五个随从全是有功夫的,薛大人一人对付五人已经落了下风,等另外两个谢大人的随从加进来,很快就被刺成重伤。

“大人!快走!朝廷……朝廷军快杀到衙门了!”衙门里的属官和亲兵们惊惶失措,纷纷涌进议事厅来。

“走?往哪里走?”水生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接过随从的佩剑,声音如同寒冰,“沂州是本官治所!是本官向王爷立下军令状要守住的地方!本官若退,沂州就丢了。传令!所有能战之人!随本官!死守沂州,王爷定会派援军来,我们为王爷援军争取时间!”他心中还存着一线希望,王爷的斥候定已把消息传回了辽东,援兵必在途中!

“是!死守沂州!”水生平日待下宽厚,深得人心,此刻危难之际,他身先士卒的决绝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血性!衙役、亲兵、甚至一些文吏,纷纷拿起能找到的武器,跟随水生冲出衙门。水生娘也和婉宁一人捡了把剑拿着。水生低声吩咐随从护好老夫人和小姐。眼下没有藏的地方,先一起出了衙门再说。

当水生冲出衙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沂州城,已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之中!曾经努力修复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尚未融尽的春雪。朝廷的重甲步兵如同钢铁洪流,在叛变的沂州守军引导下,正沿着大街疯狂推进,见人就杀!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哭喊着被砍倒在地,房屋被点燃,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杀啊!”朝廷军将领狰狞的吼叫声在混乱中格外刺耳。一队重甲步兵发现了布政使司衙门的抵抗,立刻围了过来,调转方向,挥舞着长枪大刀,凶猛地扑了过来!

“挡住他们!”水生嘶声怒吼,由随从护着挺剑迎上!他得让跟在身边的沂州士兵知道他没有逃,他的亲兵和衙役们组成单薄的防线,拼死抵抗。刀剑交击声、惨叫声、怒吼声瞬间交织在一起!

水生虽文官出身,但早年逃荒又在边境历练,身手比起普通士兵更强。他身边随从长剑翻飞,替大人挡开刺来的长枪,反手一剑刺入一名重甲步兵面甲的缝隙!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但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亲兵们一个个倒下,防线岌岌可危!

“大人小心!”一名忠心耿耿的衙役猛地将水生撞开,自己却被数柄长枪同时洞穿!他瞪着不甘的眼睛,死死抓住枪杆,为水生争取了刹那的时间!

水生悲愤欲绝,眼中血泪几乎要流下!他怒吼着挥剑砍翻一名敌人,但更多的敌人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身边的抵抗者越来越少,衙门院子里,已经堆满了尸体!

水生娘和婉宁被秋霜和几个随从护着,带着仅有的几名护卫拼死抵挡!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小姐!老夫人!快走!”秋霜拼着受伤,大声嘶喊。朝廷重甲兵冲开了秋霜的口子,水生娘一看挡在孙女面前的秋霜危险,秋霜危险,孙女就危险,忙扑了过去,本应刺在秋霜身上的剑,一箭刺向了水生娘的肩甲,鲜血很快渗出棉袄。秋霜边挡边大喊“老夫人!”

水生娘用剑撑着地站起来喊道:“你不要管我,我没事,只管护好大小姐。”婉宁看到祖母流血的肩甲,也尽量在秋霜打斗时,找机会帮忙,靠近祖母好扶住祖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崇安的铁骑营已经赶来,在城门口和朝廷大军搏杀,整座城都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那声音瞬间压过了院内的厮杀!

水生听到远处闷响的铁骑声,大声喊道:“沂州士兵,誓死守城,薛大人勾引敌军已经被我斩杀。王爷援军已到。”跟着薛大人叛变的也只有两个千户所,其他人还是愿意听布政使谢大人的号令。士兵去年在来辽东时,王爷在军中下令,必须听从谢大人号令。很快还活着的沂州士兵集结在谢大人周围,裴崇安看到城破,替谢叔捏了把汗,让四千铁骑在城门厮杀,赶紧领了两千铁蹄精兵杀进城里去救谢叔。

大街上烟尘弥漫中,辽东铁骑军如风暴般席卷而来。他们身着精钢战甲,闪烁着森冷的光芒,胯下的战马嘶鸣,四蹄翻飞,踏起滚滚烟尘。朝廷的布甲重兵在远处严阵以待,他们手中的长枪如林,盾牌似墙。然而,当铁骑军逼近,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便让他们心生怯意。

裴崇安一声令下,战鼓轰鸣。骑兵们齐声呐喊,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阵。他们手中的长刀挥舞,寒光闪烁,所到之处,布甲兵纷纷倒地。布甲兵们虽奋力抵抗,但他们的武器难以穿透铁骑军的战甲,而铁骑军的攻击却如狂风骤雨般猛烈。

铁骑军如同利刃般切入布甲兵的阵营,将其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布甲兵们开始慌乱,无法重整阵型,只顾着挥舞武器自保,却无法抵挡铁骑军的冲击。

朝廷将领在后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稳住军心,但在铁骑军的强大攻势下,不过片刻,布甲重兵的防线就已全面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四处逃窜。铁骑军则乘胜追击,马蹄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在战场上。裴崇安厮杀一路,越看越心惊,满城都是沂州士兵尸体,不由得加快攻势,想快速冲到布政司衙门。

水生一听到由远而近的战马奔腾声,大喜,大声喊道:“大家撑住,我们辽东铁骑军的援军来了。”

裴崇安一眼就看到了被朝廷大军围攻的谢叔带领着残存的衙役和士兵,拼死抵抗。面对的朝廷的精锐重甲步兵!人数差距太大了!谢叔的手臂、肩膀都已受伤,鲜血染红了官袍,看到他来了才拄着剑,大口喘息,身边的抵抗者,只剩下几百人,个个带伤,眼神却依旧不屈。

“找死!”他怒吼一声,双腿猛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围攻谢叔的朝廷大军!长枪刺向重甲步兵,很快敌军鲜血就喷溅一地!

“保护谢大人、老夫人和大小姐!”裴崇安声如炸雷,手中长枪毫不停歇,他身后的铁骑营士兵瞬间冲垮了围攻敌军阵型!马刀翻飞,人头滚滚!哀嚎声响彻大院!

“蒋百户带你的户所人把谢大人救出来后 ,先撤出去!”裴崇安一边砍杀,一边大吼。

沂州士兵看到势猛如虎的铁骑援军都精神大振,也都奋力拼杀,在铁骑营撕开的口子中向外冲去。

重甲步兵也赶紧再次发起冲锋!沉重的脚步踏得地面都在颤抖!最后的防线眼看就要崩溃!

水生看着裴崇安带领的铁骑援军,一股绝处逢生的热流涌遍全身!他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举起染血的长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援军已至!随我杀出去!与铁骑军汇合!杀——!!!”

“杀——”绝境中的衙役和亲兵们爆发出最后的怒吼,跟随着谢大人,配合外层的铁骑军内外夹击!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张将军一看辽东铁骑如此勇猛,惊怒交加!“顶住!给我顶住!骑兵!骑兵队!给我冲垮他们!”他声嘶力竭地指挥着身边的骑兵队。

数百名朝廷重骑兵开始集结,准备发起冲锋,意图冲散辽东铁骑的阵型!

只见西城方向,火光冲天!原本被国舅爷亲信白将军控制的西门,此刻正和赶来的李指挥使率领的五千六百辽东步卒!激战,张千户的弓箭营!此次配备了战马,虽带着一路急行军的疲惫,但看到沂州城破,都奋力杀敌。

“辽东的儿郎们!王爷有令!杀光敌军!收复沂州!为死难的兄弟和百姓报仇!杀——!”李指挥使,声如洪钟,一马当先,挥舞着长刀冲在最前!

弓箭营迅速布阵分散到敌军两侧,“放箭!”张千户一声令下!弓箭营瞬间列阵,密集的箭雨,越过冲锋的步卒头顶,狠狠射入正在围攻敌军的阵营!顿时,敌军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杀啊!”辽东步卒如同出闸的猛虎,狠狠冲击中路,张千户弓箭营两侧攻击,大半个时辰就将敌军冲得七零八落!

此时沂州城的东门!再次响起了令大地震颤的铁蹄声!那声音沉闷、密集,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比李指挥使的步卒更加令人心悸!

“铁骑营!冲锋!”几个千户急着进城去支援裴统领,毕竟裴统领才带了两千铁骑。

伴随着充满无尽杀气的怒吼!只见东门长街尽头,烟尘滚滚!裴崇安率领的铁骑营主力,砍杀进城,去支援裴统领。

裴崇安见自己的铁骑营都进来了,蒋百户户所士兵已经把谢老夫人和婉宁妹妹抢出来带进了衙门。自己一马当先,手拿长槊!眼神坚定,锁定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张将军!擒贼先擒王!

“拿命来!”裴崇安怒吼如雷,长槊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取张将军心窝!他身后的铁骑营战士,以他为中心,把张将军两侧骑兵冲散开来。

张将军亲卫都是精锐,但在裴崇安和辽东铁骑营凶猛的攻势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长槊挑飞!铁蹄践踏!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张将军军营战马不如辽东的匈奴战马,占了下风,张将又只有几百骑兵,很快不敌,亲卫纷纷被挑下马!

张将军听国舅爷说匈奴战马厉害,如今见了,真是天上地下,尽管他拼命抵挡,都无济于事,他座下的战马也被铁骑营的战马煞气惊得连连后退!

“保护张将军!”几十名忠心亲卫拼死扑上,用身体铸墙挡住了裴崇安后续的攻击,瞬间被刺穿砍倒!张将军趁机调转马头就逃!朝廷重甲步兵迅速布阵让张将军逃了出去。裴崇眼见张将军逃脱!暗道可惜,他没有追,朝廷还布了大军在城外,眼下只能先把城中朝廷军打出去,要不城内人恐会死得更多。

“撤退!”

“撤退!”

朝廷大军一看张将军已经安排撤退,赶紧撤军,裴崇安带着铁骑一直砍杀,朝廷大军死伤无数,追到城门口就没再出城。赶紧留了一半守住东门,自己带了一半铁骑冲到西门去支援李指挥使,辽东步兵一直日夜奔到沂州,也是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