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仿若未曾注意满殿的视线,低垂着眸子并不发表意见。
凌不疑见状,继续说道:“温家大公子,臣曾有幸与他推演兵法、切磋武艺,论及兵法韬略与身手武艺,皆不在臣之下。”
楼太傅却寸步不让,继续进言,“前朝温让大将军用兵如神诚然不假,可温氏这一辈子弟从未涉足沙场也是实情。让未曾临战之人参与军机,实非稳妥之策,还望陛下三思!”
凌不疑略一沉吟,提出折中之策:“陛下,不如先让温家大公子带着温家留存的舆图,作为副将协助吴将军先行驰援,待臣取到更为精确的冯翊郡舆图后,再与他们会合,共同抗敌,如此可免耽误驰援时机。”
正事议完了,楼太傅瞥了眼凌不疑,脸上堆起几分故作惋惜的笑意:“明日小侄的订亲宴,原想邀凌将军饮杯喜酒,看这情形,怕是赶不及了。”
文帝本就因着凌不疑要再次奔赴战场感到心烦意乱,听见楼太傅这话,心头更是添了层嫌恶。
他暗自思忖:与你有通家之好,与你有大恩的何将军,如今生死未卜、军情危急,你竟半分不急不忧,还有闲心念叨侄儿的订婚的宴席?
为了自己无能平庸的亲子日后的入仕机会,处处打压自己有能力的子侄。
如今更当着子晟的面,故意提起他心悦的小女娘要与你侄儿定亲。子晟马上要出征了,你竟说得出这种话,真不是个好东西。
文帝越想越气,索性背过身去,连一眼都不愿再看楼太傅。
凌不疑嘴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从容,“巧得很,我的这位老友,就在贵府,这杯喜酒,还是可以喝到的。楼太傅,应该是欢迎的吧?”
次日,程少商和楼氏二房的楼垚定亲。
文子端听闻凌不疑竟亲赴楼府宣旨,为程少商撑腰,顿时气得叉腰踱步,眉宇间满是不耐。
“程少商不过一介末流武将之女,满都城谁不议论她不知礼数、性情跋扈?子晟什么时候和她相识的?竟还亲自去为她宣旨撑腰,这小女娘放着子晟不选,偏偏去选了楼垚那软弱无刚的男儿,实在太没有眼光了。”
温辞拿着小老虎逗弄着阿昜,就当没听见文子端的吐槽,只垂眸看着孩童咯咯笑闹的模样。
质疑越妃,理解越妃,成为越妃。
她可真想封住文子端的那张破嘴,整日 “子晟子晟” 挂在嘴边,这般放不下,索性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去哪儿你去哪儿,你把他拴着呗!
文子端猛灌一口凉茶,仍未解气,转向温辞追问:“眠眠,你说程家这小女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身份尊贵、势倾朝野的子晟不选,反倒挑了楼垚那样懦弱无刚、毫无主见的郎君?你说,子晟到底哪里不好了?”
温辞没忍住回怼道:“妾愚钝,实在看不出凌将军若是作为夫婿人选,有何过人之处值得殿下这般推崇。”
文子端当即反驳,“子晟位高权重、心怀天下、重情重义又至情至性、虽外冷内热却心思细腻,这般人物,哪里不好?”
温辞伸手轻轻捂住阿昜的耳朵,抬眸对着文子端笑得温婉,语调也柔得像浸了水,“凌将军既然这样好?那殿下当初何不把凌将军直接娶了?也正好免了殿下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