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现在不想在意楼垚和程少商此刻对她的种种猜测,现在她更没功夫跟他们扯那些儿女情长的废话。她是真的很赶时间。
“我没时间和你们在这路上闲谈,我要办的事很着急,若不然,等我回来再说。”
程少商看着她如初见时那明媚又骄傲地模样相差甚远,面色苍白,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疲惫,连挺直的肩背都透着几分撑不住的倦怠。
她望着何昭君,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和阿垚是不是做错了。
何昭君神色冷寂,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哑声道:“你们就非得这么着急吗?我才刚刚进城,就不能等我办完事,安顿好了,再找个地方好好谈吗?”
“那……可是时间来不及了。”车外传来楼垚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无措的嗫嚅。
“是来不及了,时间的确有些紧。”何昭君看看外面的天色,“长话短说吧!我赶时间。”
“我不明白,当初你那般看不上我,事事觉得我不如人意,可现在为什么非要嫁我?”
何昭君闻言,身子猛地一颤,眼眶瞬时红了,“我只是想让你上进。”
“可我就是做不到,我讨厌你的自以为的对我好,我就是这样的性子,这些事我都不喜欢,我的家人也都不喜欢。”
何昭君抹掉眼泪,唇边勾起一抹苍凉的笑,语气却陡然沉了下来:“楼垚,我何家待你楼家有大恩,我父亲以往对你楼家二房也多有庇护。我父兄待你也不薄吧?”
“你不要岔开话题。”楼垚大声道。
何昭君平静的看着车窗外的楼垚,“他们将你自小当作自家子侄兄弟照顾,对你多有疼爱,有什么好的就想着给你留一份。你想要的东西,你喜欢的东西,他们也都想方设法的找来送予你。
她顿了顿,目光里添了几分寒意,“可是我入城这么久,你可问过我阿父长兄,可有问过我那受了重伤,至今不能下床的四位兄长们,可有问过我何家如今如何了?如今,楼垚,你与我何家,难道真的半分情分也无了吗?”
何昭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楼垚听着这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程少商先前听着那些话本想辩驳,此刻虽觉何昭君占了先声,却终究没有立场替阿垚分说。看他垂首的模样,便知何昭君所言句句是真。
“楼垚,” 何昭君的声音陡然转冷,“我是何家女,我阿父一生忠君仁义,若他早知你已有婚约,断不会留下这般遗言。”
她冷眼望着楼垚,心中又怨他凉薄,又气他懵懂。忽而转念,或许他只是没想那么多?
可这份念头转瞬便被寒意取代,楼垚已是能谈婚论嫁的年纪,怎会真的这般不懂事?不过是不愿去懂罢了。
或许,真应了那句 “升米恩,斗米仇”。
何家这些年对他与楼家二房的照拂,早已多到让他们视作理所当然,那些恩情,自然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事已至此,她真的累了,只想放弃。可那是阿父弥留之际的遗愿,她身为女儿,怎能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