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负气走了,心中实在气闷,又无处可发,便到了东府与贾蓉、贾珍这对父子说话。
贾蓉笑道:“叔叔,天晚了,你就在这边儿歇息吧?”
言语之间,虽然感情真挚,但不免有些看好戏和调笑的意味。
贾琏哪能听不出来?所以他喝着茶水,怔怔地下神,并不答话。
贾珍在一旁背书袋,“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我看,你还是先在这里暂住几天?”
怕贾琏面上过不去,还随意胡诌了一个借口,“你不是还要跟蓉儿商量点事情吗?”
贾琏还是不言,只看着烛火怔怔地下神。
王熙凤自打贾琏走了开始,每每遇见他的事情便要驳回。
明明能办的事情,非说自己办不了;而贾琏不让办的,她非点头让办。
这日,管事媳妇来说:“奶奶,四姑娘要去馒头庵还愿,那灯烛香油钱倒是没地方支去。”
“银库说,归庙上管。”
“庙上说,今年没有支给这一项,还叫去找银库房。”
“但银库的人又说,琏二爷吩咐过了,不让支。”
“还说,如今连正经过日子的钱都支不出去了,这些额外用项,一概从各人份例里头出。”
王熙凤两眼一瞪,“放屁!”
“你去找银库总管吴新登,就说管谁吩咐过的,先支了这一项。”
这个媳妇刚走,又来了一个管事婆子。
“回奶奶话,园子里栊翠庵的妙玉师傅,明儿要去西门外的梨香院看贝叶经,说寅正时候起身,想走府里后角门。”
“可看门的人说,琏二爷吩咐过,后角门儿不许开。”
王熙凤:“开!”
“二奶奶,跟着老爷上任的钱华回来了,说是任上又缺了钱用,老爷打发他回来取。”
王熙凤:“叫他找二爷。”
那人面露苦色,“找了,可到处都找不到。”
王熙凤老神在在地说道:“这事儿不归我管”
那人赶紧讨好,“瞧奶奶说的,咱们这家里家外的事情,哪样不是奶奶操心管着?”
“只求奶奶可怜可怜奴才,把这一项银子给支了吧?”
王熙凤嘴角微勾,“我叫你去找二爷,你只管去找。”
“等着见了他,不管他能不能给你办成,回来我自有定论,保证不再叫你白跑一趟!”
那人虽是为难,但到底得了一句准信,忙不迭应下,满府里追着贾琏堵人去了。
轻巧一笔,倒是给贾琏添了不少的堵。
就这样,两口子借着荣府的事情打起了擂台,叫下面的人看起了笑话。
这事儿李纨也有听说。
“这么说来,两口子对起来了?”
钱嬷嬷:“可不是嘛。”
“现在琏二爷答应的事情,二奶奶非说办不了;琏二爷驳回的事情,二奶奶每桩都给办了。”
“现在那些管事的人腿都要跑细了,需要逮住行踪不定的琏二爷不说,还得再去二奶奶那里跑一次。”
“而且想要顺利办差的话,还必须得让琏二爷不同意,这样才能在二奶奶那里办成。”
“不然,这事儿有的缠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