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历3771年10月23日寅时六刻
[秋本九泉]
此时的走廊间的灯早已熄灭,秋本九泉如同幽灵一般小心翼翼地四处探寻。
他觉得这里应该会存在一个储存资料的密室,要捣毁这处炼狱,光救走被困者不够,必须找到病毒的根源、传播方式,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实验记录。
贴着青砖墙壁,一路往甬道深处探索,没有路,便转过下一道弯。
这里弯弯绕绕的很像一个迷宫,秋本九泉一路上遇到一扇门便去尝试轻轻打开,如果打开了,他便会立即关上——没有上锁的门绝不是他的目标,上了锁的他也会用刀强行打开。
下到第二层,他发现第二间门被上了锁,于是将耳朵贴在上,仔细听了听,没有动静,随后拔出刀,以极快的速度将门斩出一道正方形的边缘近乎圆滑的入口。
力度把握得刚刚好,几乎听不到拔刀的声音。
朝里面看了看,发现只不过是一间杂物室。
随即并没有停留过多,前往下一间。
就这样近乎地毯式的搜索之后,他终于是在这一层的甬道尽头处找到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楣上刻着“藏卷处”三个字。
秋本九泉眼神一凝,确认这就是自己想要找的地方,随后依旧贴耳听了听,确认无人之后,他迅速拔刀,砍出通道,走了进去。
他推开门,借着从门缝漏进的微光看清屋内景象:靠墙立着三排木架,架上堆满了线装册子,有的封面已被虫蛀,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屋中央的矮桌上摊着几本翻开的账簿,旁放着个砚台,墨汁早已凝干。
他没有急着翻找,先走到窗边,用刀鞘挑开蒙着的黑布——窗外是片人工开凿的天井,月光透过铁栅栏洒进来,正好照亮架顶的标签。
最左侧的架子标着“初代毒株记录”,中间是“人体实验日志”,右侧则是“病毒改良方案”。
手指抚过一本封面写着“樱腐毒株提炼手记·卷三”的册子,纸页边缘沾着暗红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
他翻开第一页,字迹扭曲而狂热:“王者历3770年3月15日,自京都东郊百年樱树腐土中得毒株,初殖于白鼠体,三日白鼠皮毛脱落,爪生黑鳞……”
往后翻,记录愈发狰狞:“3月28日,试用于死囚,体温骤升,七窍流血,未及出现症状便腐烂——失败。”
“4月12日,掺魔种血髓后,实验体存活五日,爪能裂石,然后神智全失,见人便噬——尚可。”
……直到某一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5月3日,寒川大人亲至,言需‘可控性’,要让毒株既能‘毁敌’,又能‘为我所用’……遂加‘破坏基因’,感染后三日内自行腐烂者,用于敌国;去‘破坏基因’者,留作战力。”
秋本九泉指尖攥得发白,册子的纸页被捏出褶皱。
他将这本手记塞进怀里,又去翻“病毒改良方案”的架子——最底层压着个黑漆木盒,盒锁是铜制的梅花扣。
他按动扣上的机关,盒盖弹开,里面铺着丝绒,放着三卷羊皮卷。
展开第一卷,上面画着复杂的经络图,标注着“病毒侵入人体路径”,图旁写着:“潜伏期一至两日,初期似风寒,发热、乏力;第三日皮肉开始泛青,指尖生鳞;第五日神智模糊,第六日完全魔化,第七日……”后面的字迹被墨水晕染,看不清了。
第二卷是张地图,标注着“毒株投放点”,河洛沿海数个城市的名字旁都画着红色叉号,叉号下写着“预定投放日:王者历3771年3月10日。”。
第三卷最薄,却最让他心头一震——上面写着“实验体名单”,第一个名字旁画着个朱红的“已魔化”标记。
秋本九泉大致数了一下,几近上万余人,并且来自各个国家。
秋本九泉咬了咬牙,脱下外套,又抓起几本标着“魔化体弱点”“解毒剂实验”的册子和一些各大名送给寒川冷司的信——这些或许是救人与揭露他们罪行的关键。
随后便像只夜枭般窜回黑暗的甬道——怀里的资料沉甸甸的,像揣着一团火,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照亮了前路的刀光。
感应着中藤月上缘的能量,他拔出樱落愿月,昂首挺胸地行走在甬道之中。
[中藤月上缘]
中藤月上缘攥紧了腰间的太刀,刀鞘上的鎏金纹路在暗夜里泛着冷光。
他循着先前记下的甬道走向,脚步轻得像猫,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杀意——既然秋本九泉要去查那些劳什子资料,那救人的事,便由他来担。
转过一道弯,迎面撞上两个巡夜的守卫。两人举着长刀喝问:“谁在那儿?!”话音未落,中藤月上缘已拔刀。
“唰”的一声,刀光比月光更冷。
左边的守卫挥刀格挡,却觉手腕一麻,自己的长刀竟被对方的刀刃震得脱手飞出,紧接着颈间一凉,便再没了声息。
右边的守卫见状,嘶吼着挺刀直刺,刀尖直指中藤月上缘的心口。
可那刀尖在距他胸前半寸处,竟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什么?!”
中藤月上缘眉梢微挑,似是觉得有趣,反手一刀横扫。
那守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软倒在地。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嗤笑一声:“就这点本事,也配守地牢?”
继续往前,甬道渐窄,光线也更暗。
拐角处突然冲出三个守卫,长刀劈砍的风声裹着杀气袭来。
中藤月上缘不闪不避,太刀在手中挽出个漂亮的刀花,刀刃划过之处,铁器断裂的脆响接连响起。
有守卫的刀劈在他肩头,依旧虚幻般地穿了过去,有人试图用锁链缠他的腿,锁链却把自己的队友给缠住了。
中藤月上缘越打越不耐烦,索性纵身跃起,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三个守卫瞬间倒在血泊里。
“真弱。”他擦了擦刀上的血,目光投向甬道尽头那扇挂着铁锁的石门。
他走上前,抬脚踹向铁锁,“哐当”一声,锁扣崩裂。
与此同时,整个甬道竟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可中藤月上缘只是瞥了一眼便没有在意,往里走去。
地牢里众多牢房黑压压地挤满了人,有人靠在墙角昏睡,有人睁着空洞的眼望着他,还有人下意识地往角落缩——直到看清他手中的太刀,以及门外倒着的守卫尸体,才有微弱的声音响起:“是……是来救我们的吗?”
中藤月上缘扫了眼牢里的人,目光在几个穿着异邦服饰的人身上顿了顿,随后扬声道:“不想死的,都起来。跟着我走。”
他反手一刀便斩断了一间牢房的铁栏,里面的人瞬间兴奋地爬了起来。
而中藤月上缘并没有过多搭理他们,而是不断地挥刀,不断地斩断铁栏,可却一直没有找到山本兄妹二人。
直到在倒数的一间牢房中,他总算是看到了相依在一起的山本兄妹,语气有些激动喊道:“晴香姐!”
山本晴香正靠着哥哥的肩打盹,恍惚间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眼里还蒙着层睡意,待看清铁栏外的人影,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小缘?!”
山本菊郎也瞬间清醒,攥紧了晴香的手站起身,目光在中藤月上缘身上扫了一圈,又警惕地看向他身后——警报声还在尖啸,远处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别愣着!”中藤月上缘反手一刀劈断铁锁,栅栏“哐当”一声歪在一边,“我带你们出去!”
菊郎刚要迈步,却被晴香拉住。他指了指隔壁牢房缩着的黄盖天等人:“他们……”
中藤月上缘瞥了眼那些面黄肌瘦的囚徒,眉头皱了皱,却还是扬刀斩断了相邻的铁栏:“要走一起走!磨蹭的自己留下喂怪物!”
黄盖天等人此时也惊醒了过来,他们虽听不懂眼前之人说些什么,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立马爬起来往外跑。
牢房里顿时乱了起来,人们互相搀扶着往外涌。
中藤月上缘护在最前面,太刀舞得密不透风——有两个闻声赶来的守卫刚冲过拐角,就被他一刀一个劈倒在地。
当他们往上走了一层后,却在甬道口看到了秋本九泉——此刻的秋本九泉手持樱刀,而在他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秋本九泉见人群涌来,刀尖一挑,将最后一个试图爬起的守卫踹开,沉声喝道:“这边!”
他转身带路,中藤月上缘则是护着山本兄妹跟在人群中间,太刀时不时挥向后方。
秋本九泉带领着众人一路跑到出口处,猛地按下一块凸起的石板,洞口缓缓被打开。
“快!一个接一个走!”他侧身让开。
所有人在秋本九泉的指挥下全部逃离出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秋本九泉最后出来。
山本兄妹和中藤月上缘在外面等着他。
山本晴香走上前,满眼感动地深深给秋本九泉和中藤月上缘二人鞠了个躬:“真的十分感谢你们!”
可秋本九泉还未来得及回应,却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杀意涌来。
“秋本九泉,中藤月上缘,哈哈,你们可真够厉害的,竟然能在我的埋伏下偷偷潜入了进去。”
林道尽头的阴影里,织田信长缓缓走了出来。
那些原本四散而逃的人群也都被群山遍野的武士所逼了回来。
织田信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扫过缩在秋本九泉身后的众人:“秋本九泉,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归附于我,那么我能够保证,在场所有的人都会安然无恙。”
“呵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中藤月上缘冷嘲道。
“哦?是吗?”织田信长抬手,周围的武士齐齐上前一步,刀光在林子里织成一张密网。
中藤月上缘往前踏出一步,太刀横在胸前,鎏金纹路在月光下闪着凶光:“就凭你们?”
“月上缘,你不会真以为,仅凭羸弱不堪,弱点突出的你。”织田信长蔑笑着指了指秋本九泉,“以及这位放弃了过往一切的‘已经死去的修罗’,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吧?”
织田信长盯着秋本九泉手上鼓囊囊的布包:“寒川君的研究资料,想必在你那儿吧?”他舔了舔唇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交出来,我可以让这两兄妹死得更痛快一点。”
山本菊郎猛地攥紧了晴香的手,指节发白。
晴香却轻轻挣了挣,从哥哥身后探出半张脸,声音虽抖,却透着股倔强:“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秋本九泉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那是上万条人命的记录,是织田信长和寒川冷司的罪证。
他抬眼看向织田信长,收起樱刀,右手往林间一唤,血魔之刃忽然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上:“要东西?先问过我手里的刀。”
织田信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猛地抬手:“拿下!他们二人要活的,其他人……”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戾,“格杀勿论。”
“是!”
周围的武士手中武器一并扬起,杀向他们。
秋本九泉一把将布包扔给中藤月上缘:“你带着他们先走,我留下断后。”
中藤月上缘眼神一眯,毫不犹豫地将接住的布包扔给山本菊郎,冷声道:“想要自己一人逞英雄?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说罢二话不说地展开蓝炎炽翼,手提影月斩魄冲向武士。
秋本九泉有些只好对山本兄妹和其他人道:“你们跟我来。”
随即拔出刀,朝侧方数量较少的敌人处极速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