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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针破苍穹 > 第615章 红线深处,半夜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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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红线深处,半夜夺章

落针崖的密室里,半核像一颗沉默的心脏被层层封印。灯火下,众人都少有言语——疲惫、兴奋与忧虑混在一起,像一锅没煮开的汤。方拙把新得的线索一一摆开:半月湾的货单、夜市摊主的口供、学馆偏院的车轮印,对应着那页从祖库撕出的名刻序残本,以及刚被扣押的半核。整张图像虽已被拼出轮廓,但细节处仍有无数黑洞。

“我们今晚分两路,”方拙收声,“去半月湾的那批主货还未完全上船,学馆那边还有几件疑似‘外刻工具’躲在旧仓。我们必须同时动手,否则对方会利用时间把碎片更深地埋入海路或外省市的黑网里。”

陈浩站在桌前,手指不自觉在那半核的匣壁上摩挲。自从他在祠堂与面具者赌约之后,祭谱对他的牵引并未完全消失——那缝上的一针、一缕,在他胸口留下一道微弱却长久的余温。那余温在某些瞬间会回应外界的血纹,像饥饿的触角在深处摸索。半核的某些花纹看着不只是机械的刻印,它有某种节拍,与他体内那被缝上的名字有共鸣。

“浩,你还好?”白霜雪侧眼望着他。她知道他被缝的代价,也知道那赌约并非简单的约束,而是把他的名字与祭谱实现了某种脆弱联结。若他贸然用力,名字可能会像被拔掉的箭簇,残留的痛远比肉身的伤更难愈合。

陈浩轻笑了一下,“还行。只是这半核,让我有种被往事拽回的感觉。”他把手收起,目光转向众人,“先去半月湾截船。若能把载有剩余碎片的货舱堵住,就可以切断一段流路。”

南宫青月与流光负责海上掩护的那一条潮路,夜烬与柳恒则同他赴地面突袭。方拙留在城中把持舆论与公证证据,墨判与季卿准备在学馆偏院做最后的文书封阻。这样布置下去,既有正面公开,也有暗处回收——这是他们今日能做出的最周密安排。

半月湾的夜更深了,潮声像沉重的鼓点。红木·归的舱门封得更紧,岸边的灯笼都被收起,不给可疑的人影留下任何掩护。陈浩他们借着渔夫的破网混进码头,夜烬在暗中把对岸的回路符标低声划定,白霜雪与柳恒警戒四周。

“今晚若有人来截货,不一定会走明路。”柳恒压低声音,“他们或直接跳海交接,或把货先转入别船,再由大船带出。我们要把每个出海点都堵住。”

他们悄无声息接近红木·归。灯光下的甲板如睡着的兽影,几个水手窝在一角抽烟,没留神到靠近的影子。陈浩跟随着夜烬潜入货舱,那里堆满了麻布包、木箱,箱内间或露出铜片与半截齿轮。夜烬的手像只猫,翻开一个箱角,一枚小小的半齿槽在他们掌心一闪——那正是方拙以前在图式里画出的结构。

“抓到。”夜烬微声。时间像被放慢,甲板上的人忽然一阵多动,远处甲板有人喊话,像是有人发现了不对。另一边,岸上隐约有脚步靠近,潮印的回声也在远海中些微波动——有人在海面上做了异动。

突然,货舱门被一脚猛踹开,岑衡脸先出现在门口,他的表情在火光下冷得像刀锋。他身后几名随从立刻将甲板封锁,岑衡的目光在货舱中巡了几圈,最终定格在陈浩一行身上:“你们敢上我的船?今日红木·归不是你们能随意闯入的地方。”

陈浩没有多作言语,归元一针在手心化成一缕光,直接指向那半齿槽。岑衡冷笑,随从拔刀,船上局势瞬时紧绷。甲板上,几个黑影如同被抽动的线,一下子把红木·归的甲板围成了圈套。

“你要它,我就给你,但先付出代价。”岑衡的语气饶有兴味,像在与猎物做最后的游戏。“半月湾最近多了好些眼线,你们若动粗,后果自负。”

白霜雪的剑已出鞘,寒光划过甲板。柳恒与夜烬同时动手,快速压制住最前的三名随从。陈浩见状,心念一转,他并不想与岑衡针锋相对耗损太多时间:他们要的是货,不是与岑衡在此耗命。于是他把手中归元之针化作一阵无声的流引,挑动货舱中某个被粗重绳索捆着的木箱——箱内并无宝贵器件,而是一道仿写的空匣,闹剧般被放到岑衡的视线里,岑衡的眼神微动,他下意识上前查看,瞬间暴露出轻微的警觉。

抓住岑衡注意力的瞬间,夜烬灵巧如猫,一抽将本物从另一个角落夺出——一枚比半核更小的“齿片”,表面刻纹虽浅却能与半核嵌合。陈浩顺势一把把真件拢入袖中,然后一个翻身跃出货舱,白霜雪与柳恒同步掩护他们撤离。甲板上刀光如雨,岑衡的怒喝像潮水却没能阻住他们。几次近身冲撞后,他们终于借着一段乱流跳海,海水猛地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流光在海面上已布好潮道,海灵群体像一把无形的大网,把他们护送到岸边。返程途中,半月湾的远处火光亮起,更多的人影在码头上奔走,岑衡显然没有就此罢手——但他们已带到了更关键的物件,其中一枚小齿片能与半核做初步对接,若能把两者碎合阻断,后续重造的难度就会猛增。

回到落针崖,他们把小齿片与半核并列摆上方拙的桌面。墨判在仪器下把两者放大对照,手指在图像上轻点:“这两块若能被外界拼合,会形成‘初步的记名触点’——它能把名字的条目做成可写入的对接器。你们今晚拿回一片,阻掉了可能的再生链条。”

但好消息之余,危机也更深。半核上的一道红纹在今夜的接触里似有更多反应——它像一条活的脉络被唤醒,微光从匣中溢出一丝丝,映在陈浩的眼中。那光不像机器的冷漠,它带着像是血的低唱,像家乡祭曲里残留的某句旋律。

“这纹里有我们城里的老谱。”墨判的声音里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惊惧,“若有人把这半核作为接口去对接别处,他们能把第七策与赤焰本地的名律融合。换言之,赤焰会变成第七策最坚固的试验场。”

陈浩的胸口一阵紧缩,他把手压在匣子上,像是压住自己跳动的名字。他一瞬间想到母亲的手指在他袖口上留的那个红线结,想到小时候夜里听到的大人私语,想到祠堂中面具者那一句“以名为器,为国为秩”。红线像一根潮流的索,要么把他拖下去,要么让他攀向更深的根源。

“我们不能只阻止物件再流通,”他低沉道,“还要把这条红纹的来源找清。若第七策能与赤焰的旧谱接上,那便不只是制度问题,而是有可能把我们本地身份体系整个改写。那样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被系统化、被替代。”

方拙的手在纸上划出几个圈,“祖库、半月湾、黑钢会只是节点。真正的脊骨或许在更深处——澹台的某个隐秘档案,或学馆的老册;更可能,他们早就在朝中安插了持名的法律文书样板,一旦时机成熟就会以行政令铺开。”

墨判叹息,“今晚夺得的只是烟蒂,真正的火头还在别处。且不论澹台如何自保,那些把碎片收买的人们,早就有准备的下手计划。他们会在更远处用碎片做小规模的写名实验,若不连根拔起,后患无穷。”

夜深,落针崖上再无喧哗。陈浩把手放在半核上片刻,闭眼像在听那条红线在指尖低语。他知道时间紧迫——面具者给他的赌约仍在计时。三日的期约像无形的刻度在夜里滴答,他必须在期限之内找到第七策更深的阐释,让祭谱的真正根脉被揭露,否则赌注一旦翻盘,不仅他的名字会被铸成祭样,整座赤焰城的名字都会受损。

他们收拢今日所得的证物,把半核置入更加严密的回照器中,加上多重回写镜与海灵的誓约,把那枚血纹封在夜色里。窗外潮声起伏,像是远处古老的歌在回响。陈浩看着同伴们疲惫却不肯倒下的面容,眼中有冷光也有热流——他把拳头轻握,像握着个誓言:

“明日,我们要去学馆偏院那个把货转出的车道深处,到那儿去找对方的买家。买家若不是澹台直系,便是他们的更深代理。把他们揪出,我们就能把这条网再往上追一层。”

白霜雪点头,季卿在旁低声补充:“我会在城中推动一个伪令,逼他们动手露出真面。你若愿意冒险,便别怕把名字押进去;我等随你。若不能,便把名给我,我去替你保着。”

陈浩凝视着火光与屋外的黑海,深吸一口冷风。红线在他心底轻微颤动,像一根与他血脉相连的弦。无论赌注如何残酷,他已不能回头;若要把名字还给众人,便要由他首先拿回自己的名字,哪怕代价是血与夜的疲惫。他把手按在匣子上,喃喃:“好——明日见分晓。”

夜更深了,赤焰城在沉睡与戒备中翻身。远方某个遮掩的窗户下,一只包着绷带的手在桌上轻抚着一卷羊皮,那人的笑很浅,却冷到骨里:第七策仍在张网,但夜里,鱼鳞下总有等待着吞食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