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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笙醒来时,房间里还很黑,分不清昼夜。

她睁开眼,瞳孔里盛满惊愕,一行行清泪顺着眼尾洇湿了枕头,胸腔里,好似还残留着从梦里带出来的绝望和痛苦。

压得她呼吸急促,心脏隐隐作疼。

今天这个梦很长很长,长到她好似把梦中的所有过程都经历了一遍。

皎皎?

皎皎空中孤月轮。

这是她和商泊禹的女儿。

原来之前梦到自己抱着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看着只有两三岁的小姑娘枯坐一晚,她抱着骨灰盒跳湖自杀的缘由是这样的啊。

多么可悲啊。

又多可笑啊。

原来上一世的自己,竟被余琼华和商泊禹母子俩害得这般惨。

到最后的最后,她什么都没有了。

可偏偏麻绳要专挑细处断。

她脑海里还清晰地印着那个名为皎皎的小姑娘。

那张小脸,白皙圆润,一看就知道被养得很好,和她长得有六七分像,只有一双眼睛像极了商泊禹。

但和商泊禹眼底的温润和情深脉脉不同,小丫头的眼睛里满是灵动,还有一丝家世给她养出来的倨傲和自信。

良久,梦中的这一幕幕,都没能从她梦中彻底驱散。

反而越来越明朗,越来越清晰。

整个胸腔里也被悲愤和痛苦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她也不知道缓了多久,才觉得身体恢复了些力气。

稳了稳心神,她撑着手臂坐起来,尽力把自己的情绪从梦中抽离出来,摸到自己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了。

她这一觉睡得挺久的。

她先点开微信,见除了有乔娜发来的几条消息外,医院那边没有发消息,就说明昨晚孟承礼无恙。

她也稍稍松口气,放下心来,掀开被子就去洗漱了。

觉是补回来了,但不知是睡得太久了,还是那个梦耗费了她不少精神力,让她有些偏头痛。

她有十来天没回来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也不想为难自己,就干脆点了个外卖。

然后回了乔娜的消息,又去书房在笔记本电脑上处理了会公事。

她点的是附近一家中餐厅的饭菜,大概四十分钟左右饭菜就到了。

她胃口不算太好,那盒饭并不大,如果按照她平时的饭量,是不太够的。

但她却剩了三分之一,又勉强多吃了几口菜,她就放下筷子开始收拾,然后看时间还早,就又回了书房继续忙。

压根不让自己抽出心神去想和裴绥分手的事。

到一点半左右,她换了套衣服,由于昨天哭得实在是有些狠了,眼睛太肿了。

她只能化个妆遮掩了下。

经过落地窗前矮台上的杜鹃花时,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裴绥的脸,抿了下唇,还是过去给它们浇了浇水。

随后重新拿上包抬腿走到门口,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白色的行李箱。

上面的机场贴条都还在。

她愣了下。

裴绥来过。

那丝从醒来到现在,一直被她刻意忽视的悸动和抽痛在知道裴绥来过,却没按门铃叫她的事实面前重现了。

她忽然想起以前每次醒来,都会在厨房,或者沙发,亦或者身边看到裴绥的身影。

从今往后,她又要习惯一个人了。

她舔舐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瓣,思绪正要发散时,包里的手机忽然“叮”了声。

在这静谧的短廊外,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她愣了下,下意识就去摸包里的手机,点开那条短信。

【今天下午四点,研究策划部的二组组员范茹将美术馆的闭幕式策划案会卖给其他艺术馆和记者媒体时,会被二组组长宋学文发现当众辱骂。

范茹患有轻中度抑郁症,她会因心态崩溃跑到楼顶自杀,引起巨大舆论,从而影响美术馆2号的闭幕式,一定要及时避免。】

孟笙一怔。

离闭幕式就只有三天时间了,这个时候把策划案透露出去,影响说大也大,说小……也不是很小。

但相比于自杀这个事情闹出去,就有点不够看的了。

自杀的舆论可以两极分化,如果后面再有人推动引战营销,事情绝对不会小的。

那天过来参加闭幕式的记者媒体在采访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极具有争议性又有噱头的问题的。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要想再去控制可就难了。

尤其是关乎人命的事,澄清都要看网友们买不买单。

所以,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在今天就及时遏制。

美术馆的所有职员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而且就职时长也至少都是在两年以上,她接手美术馆后,还进行过一次招聘。

她对美术馆的职员都还算面熟,名字什么也都能对上号,连五个清洁工都不例外。

范茹……

这个名字她的印象不深,但稍微回想一下就能对应上她的脸。

范茹的身材微胖,性格也比较内敛安静,一直都是好好人的形象,因为不太爱出头,这几年在工作上也没有什么突出的亮点,但做事很细心认真。

还有一手好看又娟秀的字。

这是孟笙目前为止对她的所有片面印象。

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卖策划案?

合理吗?

也不是孟笙非要往阴谋论上面想,可这种事情如果不方方面面都想到,事情一旦恶化爆发,她和美术馆都会很被动。

轻中度抑郁……

她敛了敛眸子,抿紧了唇,退出短信页面,直接拨通了乔娜的电话。

问道,“明天去青恒美院学习名单确定了吗?”

和青恒市美院的和合作是一笙美术馆几十年的传统了,每年六月初都会有实习实训、校园资源公开课共享、研究策划课题等。

时间在15天的样子。

过去参加的人都是从各部门里挑选出来的,五到七人。

孟笙不在美术馆的这段时间,美术馆的所有事物都是周部长和乔娜全权处理。

所以去青恒美院的人员名单她们只备案了,但并没有发到孟笙的邮箱里让她过目。

对美术馆来说,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馆长,已经选好,这次由典藏部的副部长钱睿广带对,包括他在内,一共七人,分别是布展组的林松和李静,研究策划部的……”

电话那头的乔娜声音缓慢响起,一点都不带停歇地就把所有人的名字和职务都说出来了。

显然她对这件事情是了如指掌。

“把研究策划部二组的范茹加上。”

孟笙将行李箱拉进屋子里,暂时没去整理里面的东西。

一边对电话里的乔娜说,“今天下午就把她调开研究策划部,至于调去哪,你自己按照她的能力办。”

研究策划部算是美术馆里压力最大的部门之一了。

范茹患有轻中度抑郁,那就不适合再待在研究策划部。

亦或者,研究策划部本来就不适合她。

最后,她还不忘补充提醒了一句,“另外,盯着点人,查一下她身边的人际交往关系。”

乔娜顿了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是,我明白了。”

“馆长,那下午两点半的会议……”

“我现在过来。”

“好。”

挂了电话,孟笙把门带上,就乘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她的那辆白色保时捷已经修好被乔娜开回来了,拉开车门时,她还是本能地往对面那个熟悉的车位看去。

平时总是停着的那辆黑色宾利的车位空空如也。

她知道,裴绥这是出门了。

她抿了下唇,收回视线弯腰进了驾驶室,直接启动车子,驶出了左岸庭院的地下车库。

到美术馆的时候,她却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很莫名,可她脑海里却清晰地闪过很多东西。

她的父母,她上一段婚姻,以及裴绥,还有昨晚梦中发生的事情。

都让她觉得恍惚。

“馆长?”

乔娜过来的时候,就看着她盯着前方某个地方在发呆,她也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那个方向,但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走到她面前轻唤了声。

孟笙回神,看她,“嗯?”

乔娜把自己所查到的事情和她全说了,“范茹的部门调动通知已经发往她的邮箱了。

我看了她近半年的绩效报告和研究报告,觉得她这个人在工作上挺认真细心的,能力不算差,所以我把她调到了教学培训部做组长,也算是升职了。

她在研究策划部的人缘并不是很好,二组的组长邱进为人又很严苛,还有点……那个啥,有时候骂人骂得有点狠,挺伤人自尊的。”

教学培训部的人不多,平时的工作也不算多,像和外面学校合作打交道,或者有实习生培训都是这个部门负责。

孟笙拧眉。

对给范茹升个组长这点并没什么意见,总归教学培训部这几个月也确实空出了个组长的职位,还没往上补。

她只是搞清楚范茹为什么忽然要卖闭幕仪式的策划方案。

现在心底生出的不悦是因为乔娜后面的话。

邱进也算是美术馆的老人了,要不是这美术馆的高层差不多都有十年没怎么变动过了,以他的资历,完全可以担任研究策划部的部长。

这位的脾气确实不太好,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的那种。

“下属做错了事,就好好指出来,谁不犯错?谁的脸皮不是脸皮,谁的自尊不是自尊?不是他脾气差,职位高,年纪大,资历深就能这样骂人。

人家只是为了生活来上班,又不是美术馆和他的奴隶。

这样,你亲自去提醒他,若是还有下回,那身为馆长的我,也让他尝尝被人当众揭下脸皮的滋味好不好受,鞭子不打在他身上,他是不知道疼。”

乔娜知道孟笙的性子,她平时虽然看着温柔和恬淡,但真正掌事时,可谓是雷厉风行,又快准狠。

像许黎去世,她刚接手美术馆的时候,其实有和许黎从创建美术馆开始和她一块打拼的人,也有在美术馆工作十余年的人,想和她摆谱。

甚至还想架空她这个馆长的权势,自己做主,试图让美术馆易主。

从第一次他们挑衅她的时候,孟笙就看在他们在美术馆工作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了他们好几马。

但她不是放马的。

她翻脸了,可就不管对方年纪大不大,又在什么职位,在美术馆做了多久,该给的面子她都给了。

是他们自己不要的。

那就只好都卷铺盖滚蛋了。

她浅笑着应下,“是,我等会就找邱组长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