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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张小花看着父亲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平静等待答案的谢陈,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死死咬着已经出血的嘴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破碎而充满恨意的话语:

“我妈妈……死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王策划等人愣住了,他们手中的资料,可完全没有提到这一出!

“是你们!是你们和鼎盛集团的那些畜生害死的!”张小花的情绪突然崩溃。

她指着王策划,指着摄像机,声音尖利而绝望,“我爸他只是想要回他们拖欠了整整一年的工钱!”

“那是给我妈妈救命的钱啊!”

“他们不给!还打人!把我爸的腿打断,扔了出来!”她哭喊着,瘦弱的手指指向瘫坐在椅子上的张大海。

“妈妈躺在医院里,等着钱做手术……我们借遍了所有亲戚,卖光了家里能卖的东西……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她的声音哽咽,几乎喘不上气:“爸爸瘫了,妈妈需要钱……我去求他们,跪下来求他们……他们……他们把我赶出来。”

“说我们是贱民,是蛀虫,死了活该!”

“最后……最后妈妈没撑过去……医院停了药……”张小花的哭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们连……连妈妈的尸体都不让我们领走……说我们欠着医院的费用……”

“最后……最后不知道被他们扔到了哪里……我……”

“我偷偷跑出城,在垃圾场旁边……挖了个坑……把妈妈……埋了……”

她再也说不下去,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瘦弱的肩膀因为极致的悲痛而剧烈耸动。

那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让整个肮脏破败的房间都弥漫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王策划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彻底惊呆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们手中的资料,写的是“恶意讨薪”、“暴力冲击”、“社会影响恶劣”。

却只字未提拖欠工资、打断双腿、重病无钱医治、乃至……逼死人命、弃尸荒野?!

这和他们被告知的“真相”,完全是两个极端!

王策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手中的电子平板几乎拿捏不住。

他不是傻子,到了这一步,他如果再想不到这次“临时更换探访对象”背后可能存在的猫腻,那他这个策划就白当了!

有人……有人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

目的就是给他们看这人间惨剧,是想利用节目组的手,给这已经破碎的家庭盖上“罪有应得”的印章?

还是……另有更深的图谋?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让他不寒而栗。

而谢陈,在听完张小花断断续续、字字血泪的控诉后,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冰冷,那是一种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的寒意。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瘫在椅子上,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只有眼泪不断流淌的张大海。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张大海那疯狂的咆哮和驱赶背后,隐藏着怎样深沉而绝望的爱。

他不是在恨女儿,他是在恨自己的无能。

恨这世道的不公,他是不想再成为女儿的拖累。

他想用最决绝的方式,逼女儿离开这个家。

离开他这个“累赘”,去谋一条生路!

他甚至可能……已经心存死志!

“鼎盛集团……”谢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冷得像是冰碴。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这家徒四壁、充满绝望的房间,最后落在王策划那惨白而惶恐的脸上。

“王策划,”谢陈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这就是你们节目组,精心挑选的,‘恶意讨薪’、‘需要观察悔过’的典型?”

‘坏了,冲我来的!’往策划心里咯噔了一下。

努力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如同沉睡的鑫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外巷子的阴影处。

他手中拿着一个正在通话状态的加密通讯器,低声对着那头说着什么。

显然,他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鼎盛集团”这个名字,汇报了上去。

节目,显然已经无法按照原定剧本进行下去了。

谢陈没有再理会陷入混乱的节目组,他走到瘫坐在地上哭泣的张小花面前,蹲下身。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从随身的储物装备中取出了一些高能量的压缩食物和清水。

一袋大白兔奶糖。

还有一小瓶用于稳定情绪、补充体力的基础药剂(非治疗伤势,而是针对过度悲伤导致的身体虚脱),轻轻放在她身边。

“先吃点东西。”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你父亲,需要你。”

说完,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王策划:“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

“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档节目能够处理的了。”

王策划如梦初醒,连忙点头,示意摄像师关闭设备。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压抑和罪恶的地方,然后立刻向上级汇报。

查清楚到底是谁,敢如此玩弄官方节目,草菅人命!

节目组的人如同逃难般,匆匆收拾设备离开了这个充满悲剧的小屋。

谢陈和鑫诚是最后离开的。

在走出那扇破败的大门时,谢陈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屋内。

张小花正小心翼翼地扶起那些食物和清水,试图喂给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父亲。

而张大海,浑浊的目光似乎无意间与谢陈对视了一瞬,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绝望,有感激,有麻木,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深潭。

坐回车上,气氛凝重得可怕。

王策划不停地擦着冷汗,试图解释:“谢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情况是这样的!”

“资料上完全不是这么写的!这绝对是有人搞鬼!我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