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州某小区
卡捷琳娜接到了电话下楼,她从绿色制服的快递员手里接过了几个包裹,这些东西都是从首都转寄过来的,都是她平时订阅的刊物《柳叶刀》《自然医学》还有《VoGUE》。
以及“一封信?”
卡捷琳娜摩挲着信纸微微一笑,要不是她调查过写信的那位女孩,她还真以为这是柏拉图式的恋情了。
那女孩头发是淡金色的,气质静谧且庄严,温柔但又疏离,虽然经常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但在卡捷琳娜的想象中那不应该是维纳斯般的脸,也不应该是特洛伊的海伦那样 ,总之她想象不出那个女孩美的样子。
“这男人眼光可真是好呢,才见过一面就把人盯上了。”
总而言之,今天就给他把信送去吧。
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在这个城市的感触并不深刻,因为繁华会冲淡这种冷清。
牵着米拉的手,走过繁华的外滩江边,这里总是有着大堆身穿华丽且单薄衣物摆出各种姿势拍照的男男女女们,她下意识的往羽绒服里缩了缩,出生在高纬度地区并不代表她不怕冷。
“美女,能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吗?”一个戴着耳环的男人端着相机迎了上来,语气恰到好处让人难以生出恶感。
卡捷琳娜没有回答,她扯着米拉飞速跑开了,原本她还想礼貌的摆手拒绝,但这个脸上有淡淡玫瑰色斑疹的男人她害怕极了!
快跑!快跑!
......
南直隶
一栋被以危楼的名义封锁起来的老旧居民楼
这是一栋放在农村不会有任何违和感的自建楼,四层无电梯,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导致这栋楼拆了后无法复建,它的存在就像是这个城市的镜子,当镜子照到它的时候,你就理解了这个城市的另一面。
“审完了吗?”脸上长着颗痦子的老人正在穿连体防护服,原本他这个年纪应该已经退休多年了,但奈何上面舍不得让他走,给他安排到警察部直属研究机构挂个荣誉院长的名,不参与行政事务只是专注传技。
戴眼镜的小年轻不认识眼前的老人,但他认识旁边的刑警队长,但看队长这架势这姿态,他便已经心领神会:“近三个月住过这栋楼的住户已经全部审完了,犯有嫖娼,赌博,盗窃,等罪名共有二十三人,吸毒人员两名,欠债无力偿还的一百零三人,有伤人杀人嫌疑的人员暂无。所有人均不存在达到青铜阶的空洞能力。”
“我们是否还要扩大调查范围?”小年轻小声的问了句,但没人回答。
老人整理了下身上的纯白防护服,便越过警戒线往楼上去。
事发当晚,警察便根据现场的子弹方向锁定了这一栋楼,这反应已经是很快的了。
刑侦是一件复杂且严肃的事情,但现在他们遇到的情况却愈发离奇了,很多案件卷宗拿出去不加改编的拍成电影,都要比历史所谓的贝克街和开膛手离奇神秘百倍!
但这位老人见识过太多了,某些人自以为获得了空洞能力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实际上那些罪犯可能连大学都没读过,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实则破绽百出,所谓的离奇不过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空洞兽晶核以及吸收晶核有概率获取的能力都是记录在案的,hbA资料库里什么都有!
此地距离案发地点直线距离为两千一百二十七米,楼高十五米八,在这个地方架枪,一枪命中两千多米外目标的脑袋,哪怕不考虑风阻的理想情况下都不是很难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可居然真有人办到了,而且还只开了一枪,不可想象啊。
“气味收集了吗?”老人趴在地上开口问道旁边蹲着的刑警队长。
“当晚就采集过了,hS-SpmE-Gc-mS的专业仪器和便携性的提取器也都用了,但是罪犯在这里留下了高浓度的甲醛和甲苯,我们没办法分析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老头沉默了,周围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各种首尾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枪手的个人能力强到夸张,这到底是内部人干的还是有境外势力?
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
“寸缕织成沧海渡,余甘酿作碧山春!字写的真好!”柳云山的握笔的姿势很独特,和影视作品里演的不一样却独具美感。
时隔几日,她也在我的开导下渐渐恢复了过来,坚强的人不会忘记痛苦,可也不会沉溺于痛苦中。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外公动笔的,他写的都是楷书颜真卿体,他最喜欢写的就是 积善门庭春不老,克勤家业岁长丰。后来我外公不在了,年关时就由外婆动笔了。”
“她也是写楷书的,但她一般写米芾体。”
“梅影横窗知雪尽,茶烟绕案待春深?”我念了一下大门处的对联:“这是外婆写的?”
柳云山点了点头将毛笔搁置:“我也是写的米芾体,不过我这是行书,快来帮我扶着梯子!”
“你今天没穿裙子,还是我来贴吧!”
一整闹腾过后也是把这些繁琐的且富有仪式感的事情做完了,我也找了个借口出门一趟,在街角的装修精致的冰淇淋店,我一眼便注意到卡捷琳娜和米拉坐的那个角落,羽绒服能遮掩身材,但掩盖不了一米七五的身高和耀眼的金发。
我习惯性的把米拉头发弄乱然后坐下:“今天可是东方联邦最重要的节日,晚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冰淇淋?”她从杯子中挖了一勺送到我面前:“尝尝?”
我的表情怪异的尝了一口:“嗯,草莓味的感觉还不错。”
卡捷琳娜笑了笑没说话,很自然的把勺子送进嘴里含了一会,然后又用它挖了一勺冰淇淋:“再来一勺?”
我的视线看向米拉:“我还能再吃一桶。”然后又小声说:“咱能不能别总是把氛围搞得这么...这么奇怪...”
“叔叔,要试试吗?”米拉也用勺子挖了一大勺:“我的是香草口味的,和妈妈的不一样哦!”
难以招架!难以招架啊!
......
钱胖子今天依旧靠着不锈钢柜子休息一会。
他今年没有回老家,往年他也没有回老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时间酒店给五倍工资,还因为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家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除了打电话问他要钱外,几乎再也不会有人想到他了。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彩票店关了,那几日也和幻梦一样,那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温和的希望包裹着他,只要往前走几步,他就能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明白了,人家只是在利用他,贵人的提携并没有到来,似乎只是一句场面话罢了,
转过身看着不平整的不锈钢照出的自己,这完全是哈哈镜,看着里面的人只会觉得好笑,一个小丑。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沾着些指纹油印,他哈了一口气在屏幕上,然后用袖子抹了一下,黑色屏幕照出来的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可笑了。
“头发很油。”他自嘲了一句。
突然来了一条新短信,他下意识的准备划掉,因为现在的短信除了收验证码外,就只剩下诈骗和广告了,但下一秒他的手指停住了———短信内容只是一个地址,后面还写着房卡在门口的垫子下面。
“翁...翁!”他的脑子突然感觉一阵晕眩,直觉告诉他这绝非什么恶作剧,也不是什么把人拉去割腰子的骗局,真的有贵人提携!
什么都不管了,钱胖子假也不准备请,他从后厨的小门冲了出去然后跑到大门口拽开了一辆出租车的门,此时外滩边的烟花秀已经开始了,无数璀璨的烟火升上夜空,然后展示自己瞬间的绚烂,无数情侣紧紧的抱在一起激吻许愿。
坐在车上的他心却激动的快要跳出来:“师傅快点!我加钱!快点!”
他在垫子下找到了房卡,以及一张hbA的通缉令,上面是一张极为漂亮的女人的脸。
他推开了门,他看见了他梦寐以求之物!幸福来临时是平淡的,很平淡,但回味无穷。
钱胖子明白了贵人的意思,一场富贵,或是床上躺着的人。他不会贪婪的全要,他也从未感觉皮带是如此碍事之物。
......
“妈妈是烟花欸!”米拉将小脑袋贴在窗户玻璃上,想把这一场盛大耀眼的烟花看的更清楚,卡捷琳娜则是从房间的柜子中取出了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她一直忍到了今天才准备拆开!
礼物盒子中是一颗蛋,一颗彩蛋!
卡捷琳娜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她对这东西太熟悉了!彩蛋,使用真鸡蛋壳,以植物染料手工绘制,涂蜡固色后水煮定型的复活节彩蛋,但这个很明显不是。
这是珠宝匠彼得·卡尔·法贝热为沙皇家族制作的54枚帝国彩蛋,她太熟悉了!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种东西就是你只能在网络上看见且很喜欢的,看不见后又没那么喜欢了,但得到了就会喜欢的不得了的东西!
“皇后的马车!”卡捷琳娜小心翼翼的取出彩蛋中的袖珍马车将其举过头顶,黄金和宝石在转瞬即逝的烟火的映衬下璀璨至极!
......
其实按照经济条件和传统文化来说,这一餐应该有八冷盆,八热炒,汤品和几个点心,但总共三个人吃,
铺张浪费没必要,一个清炒虾仁,一个塌菜炒冬笋,一个松子桂鱼,外加一份酒酿小圆子,年夜饭就是如此了。
我在蓝星的时候,在年纪小的时候,虽然没什么钱,但年夜饭总是会搞的丰盛一些,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财务上很自由了,反而年夜饭变的简单了,有时甚至只有一碗挂面,不关乎钱财,更多的是情绪吧。
现在这片万家灯火中,有人帮你夹菜了。